桂圆:“他们让你滚开,说你挡住陈岁了。” 沈涟:“我这边骂地比较委婉,只是说你被码地像条虫,扭来扭去的特别碍事。” 陆鸣潮:“……” 果然被打码后就被嫌弃了呢,看来以后只能少打几次NPC了。 陈岁绕过两座垃圾山后,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备受打击的陆鸣潮浑浑噩噩地还在往前走,把陈岁撞了个踉跄,抬头看见前面的东西,也挺惊讶。 “还真有88路乡村巴士?” 在这个垃圾场偏僻的角落里,停放着一辆锈蚀破败的乡村巴士。 巴士车身斑驳,铁皮上布满了窟窿。 玻璃窗大多数都碎裂了,玻璃渣遍地都是,车厢里蛛网遍布。 一切都腐朽不堪,唯独那一个个蓝色塑料座椅还算牢固。 一阵灼热的暖风,夹杂着垃圾场里的臭味扑面而来,让人头晕目眩。 车头上标注的巴士座次和一切信息早已模糊。 他们之所以知道这是88路乡村巴士,是因为他们一靠近,面板上熟悉的任务提示又来了。 【支线任务已触发:88路乡村巴士】 【任务描述: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吧!】 ??? 任务描述言简意赅,但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 这谁敢上去? 妇女主任接到任务提示,第一反应是后退几步。 “咱们就剩最后一条命了,从现在开始要惜命,一定要慎重,不要随随便便……” 她话还没说完,陈岁和陆鸣潮已经随随便便上车了。 妇女主任:“……” 热血沸腾的桂圆撸起袖子也想上车,却被陆鸣潮挡在门外。 “这个副本里的某些任务是共享的,只需要一个人完成,其他人都算完成。” 他反手拉上了乡村巴士锈蚀的大门,从前排的车窗位置探出脑袋,笑着对外面的人说: “你们先别上来,总不能全军覆没啊是不是?” 听到全军覆没四个字,新人们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又上来了。 他怎么能如此开朗地说出这么可怕的四个字? 属实有点儿变态了,但是又不得不对他肃然起敬。 陈岁和陆鸣潮上车后,起初一切都很正常。 他们在车厢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没发现异常。 “什么也没发生?”陆鸣潮大大咧咧地拨开层层蜘蛛网,走向车厢尾部,伸了个懒腰,放松地坐了下来。 然后,整个人就垂着脑袋不动了。 像个死人。 陈岁在驾驶座翻找着线索,车窗外围观的沈涟赶紧提醒他,“哥,陆鸣潮好像不对劲。” 陈岁这才转身快步走向他。 陆鸣潮的眼睛还睁着,只是无论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应。 陈岁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还活着。 他的双手穿过陆鸣潮两侧的胳膊,环抱着他,试图把他架起来,离开座椅。 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陆鸣潮就是不动。 整个人像是被粘在了座椅上。 外面的人急得要命,恨不得上车帮忙抬人,陈岁立刻阻止他们,“别上来,这椅子不对劲。” “那怎么办啊,要不你先下来?”他们担心再这样下去,陈岁也会出事。 陈岁看着眼前的陆鸣潮,毫无生气,像一具任人宰割的行尸走肉。 他不会再笑了,他那双灿烂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光亮。 也不会慎之又慎地擦干手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跟他握手,然后在他耳边聒噪一整天。 他可以放任不管,自己下车,所有人都只有一条命了,没人会责怪他。 他自诩是个冷漠的人,在孤儿院生活了那么多年,哪里懂什么人情冷暖? 可偏偏…… 明明已经转身了,却又——放心不下。 如果说陆鸣潮是悬挂在天空的小太阳,那么全世界的人都是他的向阳花。 他也不例外。 只是他这个人心思格外深一点,看上什么,从来不爱直截了当地去追寻。 他会把自己伪装成猎物,然后等着猎人主动靠近。 放了三年的长线,即将钓到的大鱼。 又怎么能轻易放手? 陈岁叮嘱外面的队友,“如果我们天黑了还没醒来,你们就先回酒馆,关好门窗,记住,晚上不要随便出门。” 交代完这些后,他没有再犹豫,坐在了陆鸣潮的身边。 瞑泉村8月6日的下午,蝉鸣不断。 他陪他坐在了88路乡村巴士的最后一排。 他扭头看向窗外,那里阳光明媚,刹那间又阴雨连绵。 【欢迎乘坐88路乡村巴士,您已触发时光闪回】 【载满乘客的88路乡村巴士,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迷失方向。通过时光闪回,亲眼见证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温腥提示:时光闪回时,你可以亲身体验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从现在开始,系统已将你的存在感降为0,没有人会注意到你。谨记,无论你是否活着回来,你都无法改变历史】 车身颠簸摇晃,窗外漆黑一片。 暴雨如期而至。 陈岁睁眼的时候,一旁的陆鸣潮正诧异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才醒啊,我都坐过好几站了。” 陈岁明明记得,自己和陆鸣潮上车,到他们依次坐下,相隔的时间不过也就半分钟。 而陆鸣潮比他先触发时光闪回来到这里。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显然和之前的世界不同。 此刻的陈岁和陆鸣潮,正置身于行驶中的88路乡村巴士上。 陆鸣潮收拢双腿,屈居在小小巴士座椅上,上半身朝他这边靠了靠,用肩膀撞了撞他,视线却看着前方。 “哎,你看看,司机是谁?” 陈岁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老熟人:老赵。 现在不知道是几几年,曾经在小酒馆里油腻臃肿的老赵摇身一变,成了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 他穿着妥帖又整洁的制服,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右手熟练地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保温杯里泡发的枸杞和胖大海纠纠缠缠。 分明年轻稚嫩,却又故作老成。 巴士到站就停,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快速下了车。 从前门上来一个老婆婆,投币后佝偻着腰,多看了老赵几眼。 “88路换司机了?” “没换,张师傅生病了,我代他的班。婆婆您慢点儿,我等您坐好了再发车。” “诶,小伙子还是你贴心,以前的张师傅哪里管我这个老婆子。” 前排的座椅都坐满了,老婆婆扶着椅背絮絮叨叨,在车厢中部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陈岁和陆鸣潮站起来一一观察着车上的乘客。 有些生面孔,到站就依次下车了,并没有在车里停留多久。 陆鸣潮在车厢里视察了一番,在每个人的面前停留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他们真的看不见我们。” 车上的人上上下下,渐渐地,熟面孔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