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夜睡了很久。 整个世界似乎回到了天地未开,鸿蒙未启时的混沌。 他就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很轻松,身上的一切疼痛,压力,全部如水如气一般消散,整个人变得无比轻盈。 “你在饭菜里下了药。”醒来之后,袭夜淡淡的说道,他没有责怪冷无心,只是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觉得很挫败。 冷无心没有否认,说道:“是常医走之前留下的药,可以让你轻松一点。” 袭夜听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于是转移话题,道:“常医应该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吧,炎天承那家伙应该就不会再那样魂不守舍的了。” 说话间,叩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门推开,是天一楼的小二,“少爷,有人传话说要见公子,就到天字七号房间去。”说完便退了下去。 袭夜挑了挑眉,对冷无心说道:“看吧,我说了,他知道我想见他,就会出来见我的。” 冷无心依旧一脸冰冷,说道:“要小心。”他知道慕容靖宇要见袭夜,别人是不能跟去的。 袭夜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小心的,他和慕容靖宇的关系很奇怪,两个人明明斗得你死我活,却又互相欣赏着对方。 “只要慕容靖宇不要做得太过,看在师父的份上,我都会手下留情。”袭夜从来不会因为什么血缘关系就可以轻易饶了慕容靖宇。 “他抓了缪罗瑾,你生气了?”冷无心试探着问道。 “不是,我生气的是他用我的戒指控制天一楼来找暮烟雨阁的麻烦。”袭夜是个小心眼的人,这一次他却没有找慕容靖宇的麻烦。 他杀了贺褚。 另外,袭夜受到的损失很小。 “你若是与我一同去见慕容靖宇,他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他这人什么鬼心思都有,这一次他没找你的麻烦,应该是因为他以为你对我已经不重要了。”袭夜笑道,服过常医的药之后,太阳穴果然不再疼痛了。 常无常的药是好药,但不能常吃,是药三分毒,袭夜不喜欢服药,一旦依赖,就会堕落。 袭夜换了身干净衣裳,带上长刀斩夜,一个人去了天字七号房。 天字一号与天字七号同为天一楼的天字号房间,却是隔了两层楼,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南角。 “我来了。”袭夜戴着自己的面具,他知道慕容靖宇最烦的便是他的面具。 慕容靖宇端坐在席座上,看见袭夜的面具,果然脸色微变,说道:“戴着两层面具来见我,这样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袭夜痞笑着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浅尝一口,“好茶。” “是天一楼的茶。”慕容靖宇翻了个白眼。 “我当然知道这是天一楼的茶,所以说是好茶。” “不要脸。”慕容靖宇瞄了一眼袭夜手上的长刀,说道:“这把斩夜用的称手不?” 袭夜把斩夜拿在手里把玩两下,说道:“刀是不错,就是这么寓意明显的名字,果然只有浅显的人才想得出来。” “你就是这样道谢?” “缪罗瑾呢?” 慕容靖宇原本打算喝茶,听到这句话,又把杯子放回了原处,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缪罗瑾不再我这里。”见袭夜打算开口,硬生生打断,继续说道:“之前我的确是抓了缪罗瑾,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他是缪罗皇族,当今皇帝的亲弟,必定知道一些不死王将和不死王陵的事情。”袭夜接话。 “没错,可是他连你这个朋友都不说,干脆我自己来问,谁知道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人就不见了。” “不见了?”一丝愁云掠过。 “没错。”慕容靖宇也是一脸疑云,说道,“关着缪罗瑾的地方连我自己想要闯入都十分困难。” “那是因为你太弱……重重看守下都能救走缪罗瑾,看来,还有一些对手是我们不知道的。” 慕容靖宇完全没有注意到袭夜那句话的前半句,说道:“之前我以为是你派人救走的。” 袭夜苦笑:“如果是我的人倒是好办了。” 两个人这样胡乱猜测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袭夜干脆转移话题,说道:“我的黑曜戒指呢?” 慕容靖宇笑了笑,就知道袭夜一定会讨回他的戒指。 拍了拍手。 随即门被推开,袭夜下意识会转过头去看,只见到一袭殷红长裙,往上看去,又是那张面具。 在袭夜的记忆中,红蓝一直都是穿着红色衣服的,但是在别人面前却不是。 袭夜接过红蓝递上来的黑曜戒指,戴上,对慕容靖宇说道:“贺褚的事……这次一笔勾销如何?” 却见慕容靖宇一笑,说道:“贺褚是谁?” “不是你的人吗?”袭夜怔怔地问道。 “公子不认识贺褚,只认识楚翮。”红蓝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楚翮……”袭夜反应过来了,“贺褚是假的,他没死……慕容靖宇,你这个把戏玩的不错啊!” 慕容靖宇得意的笑道:“我只是在你抓了楚翮之后,找了个人替换了一下,看来你的影使也不如传的那样有用啊!” 袭夜跟着笑:“谁说看守贺褚的是影使,影使可没空管这样的小事,原以为你直接把人带走就算了,倒是劳烦你损兵折将,大费周章了。” “你……” “喝茶。”说着,举着瓷杯又饮了一口茶,起身就走。 “不管是谁带走了缪罗瑾,我们都都防着,还有,不必让你身边的人接近我,你要知道什么,自己来问。”走之前,袭夜补了一句。 “你是说红蓝?”慕容靖宇问道:“我可管不了她,她要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袭夜不再说什么,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