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宛跪在公堂之上，将赵仁与自己的纠葛，以及昨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听说了这些事后，围观的百姓果然议论起来。

    无非还是老生常谈的几点：

    入赘后，究竟是女子管家还是男子管家，女子是否能休男子。

    以及胡小宛夜雨出行，遭到这样的事情，她是否也有责任。

    背后的议论声，胡小宛不必细听也能想象得到，但她还是用信任地目光看向县令，相信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县令道：“你说赵仁入赘，以及你休了赵仁，可有证据？”

    胡小宛早已做好了准备，她将当年赵仁入赘的聘书、彩礼的单子以及休掉赵仁的休书，都交给了捕头。

    捕头再交给县令。

    胡小宛看县令在仔细看那些文书，就道：“并且这些事情，水阳村的村长、村民们都能为民女作证。”

    县令点头，“文书上都有官府的章，确实属实。既然如此，就去捉拿赵仁一家！”

    水阳村距离水阳县并不远，不多时赵仁一家就被押上了公堂。

    跟随赵仁一家而来的，还有水阳村的村民们。

    甚至馄饨王和蔡朗从春娇那里听说了这回事，也连忙赶来了。

    这些人都守在公堂之外，揪心地等着结果。

    而赵仁一家刚上公堂，就大喊大叫起来，“大老爷，您可不要听信胡小宛的一面之词啊！你看我们家里人被伤成这样，都是她做的！”

    王翠花、赵仁、赵卓还有赵仁的爹老赵，四个人，瞬间就把公堂吵闹得像菜市场一般。

    而胡小宛在看到赵仁和赵卓后，浑身就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抱住胳膊，也难以抵制内心那种恐惧、恶心和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

    王翠花一见胡小宛这个样子，就道：“大老爷，你看胡小宛分明是心虚了，您快治她的罪啊！”

    胡小宛任由王翠花吵闹，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肃静！”县令猛一拍惊堂木，公堂终于安静了下来，“本官断案还不需要你们来教！”

    王翠花立刻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了。

    “赵仁，胡小宛说你被休后，曾多次去骚扰她，此话属实？”

    赵仁废了一条胳膊，胯下还疼痛难忍，整个人只能要瘫不瘫地趴在地上。

    他立刻否认道：“那、那是，她根本不该休了我，哪有女人休男人的道理！我去找她，天经地义，怎可说是骚扰？”

    听了赵仁的供词，县令只点点头，没有接话，就继续问道：“那胡小宛说昨日你和赵仁在破庙堵她，意图要强暴她，是否属实？”

    这下赵卓也慌了，他只跪在地上，没有答话。

    赵仁刚才就回答了，现在不好不答，就硬着头皮道：“她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大老爷，反倒是我们，您看，我废了一条胳膊，而且我、我爹还有我大哥，命根子都废了！明显我们更惨啊！”

    县令还是不回答，只是又问：“你们受伤，是胡小宛所为？”

    刚才县令几次问话，却没有反驳，这次又像是要定胡小宛的罪，赵仁以为自己真的没罪，立刻道：“不是她，是她的姘头，秦舟！”

    “秦舟？”这还是县令第一次听说这个人，就将目光看向胡小宛。

    自从赵家来了之后，胡小宛就一直很安静，此刻被问话，才言简意赅道：“秦舟是我休掉赵仁之后的相好。”

    县令点头，“带秦舟来！”

    秦舟很配合地跟着捕快进入公堂，在胡小宛身边跪了下来。

    县令问：“秦舟，赵仁指认是你伤了他们，你可认？”

    秦舟不答返问：“请问大人，赵仁可有证据？”

    听到这话，赵仁立刻激动起来，“那你们说我和我大哥强暴胡小宛，不也没有证据？”

    秦舟冷笑一声，“你自己都认了，还要什么证据？”

    听到这话，赵仁脑袋轰的一声，转不动了。

    他认了？他什么时候认了？

    他再想刚才自己的回答，顿时脸色惨白。

    他虽然没有直接承认，可他的话，都在无意识地承认自己确实做过那些事，然后再为自己狡辩，自己做的事，并没有罪。

    有没有罪是县令定的，他只要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就够了。

    这时候，胡小宛道：“大人，关于昨夜之事，那破庙应当还没人去过，可去探查现场，我身上的伤痕，也愿意让大夫检查。”

    胡小宛身上最明显的伤痕，就是她脖子上的勒痕，不用看都知道是别人所为。

    这下赵仁整个人都慌了。

    而那边，县令已经派人前去破庙检查了。

    王翠花却还想狡辩，“大人，刚才我儿子只是一时慌乱，只靠这个就判定我儿子做过这些事情，是否太草率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在外围观的水阳村村民们就按耐不住了，高喊道：“我们也是证人，赵家一家时长找小宛的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

    春娇、蔡朗和馄饨王道：“摆摊时找胡姑娘麻烦，我们也都见到了！”

    永安更是道：“昨天下雨之前，小宛姐是一个人去我们刻工铺子的，前脚走了后脚就下雨了，他们肯定提前尾随小宛姐了！”

    “小宛平时待我们都可好了，只有这赵家人不是东西，把小宛磋磨成什么样了，被休了还日日惦记！大老爷，您一定不能放过他们，不然日后指不定还祸害其他人呢！”

    其他围观的百姓都震惊了，第一次见报官有这么多人挺腰，这下谁占理，一眼就明晰了啊！

    这时候还有人道：“胡小宛？是不是就是那个送妙手堂的庸医蹲大牢的那个姑娘？那这么说来，确实是个好人啊！”

    听着外面的声讨声，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卓抖成了筛子。

    终于，他受不了这种恐惧，猛一磕头道：“大老爷，我是被赵仁逼的啊，这些都是他的计谋！我都招了，我命根子废了，也算遭了报应了，您不要抓我蹲大牢啊！”

    赵仁没想到这个时候赵卓会背刺自己，愤怒之下直接上前殴打赵卓，“明明你自己也起了色心，这会儿就全推给我了，要死就一起死！”

    王翠花见兄弟内讧，老伴儿又跟个死人一样全程不吭一声，直接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闹剧，胡小宛却没有半分高兴，只想让赵仁兄弟赶紧被抓进大牢，此生再也不要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