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而且力竭。 何肆无从判断时间,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未时了,他猫着腰,从药师佛法相金身背后探头,大雄宝殿的后门虚掩着,有穿堂风吹过时,门扉微微转动,留出的缝隙刚好能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殿内的东边一位小沙弥正伏案抄写着经文,专心致志。 何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岩洞,微微定心,至少有了退路不是吗? 何肆从佛像背后走出,忽然身子愣在原地,只见石窟洞口那口荫蔽的大水缸下不知何时卧着一只卷毛白狗。 他发现那白狗的时候,白狗也正伸长脖子打量着他。 何肆面色一白,心中哀求道,“狗哥,求您免开尊口,别叫,千万别叫。” 那狗子拟人似的瞥了几眼何肆,好像听到了他心中乞求,耷拉下脑袋,神色假寐。 何肆惊出一身冷汗,险些抱拳感谢这狗哥不叫之恩。 何肆蹑手蹑脚走到佛像身前,本来他想要对着药师琉璃光佛的金身三叩九拜,现在却不敢有大动作,生怕那狗哥一声叫唤,呼来大雄宝殿里的小沙弥。 何肆心中默念,“尊者在上,小子得罪了,等避过这一灾劫,小子定来为您重塑金身。” 何肆壮着胆子欺身上前,袖中小刀自然滑落,被他握入手中。 此刻何肆背对着的白狗再次抬起头来,眼神警惕地看着这个鬼祟之人,微微龇牙,似乎随时都会发出犬吠。 何肆背对着他,并不知晓。 而这蝙蝠寺的檐角脊端上,一只脊兽上正站着一只硕大的白色蝙蝠,做出狩猎动作,殷虹的双眼正盯着那盯着何肆的白狗。 似乎它稍有异动,自己就会扑食上去。 如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刀落在药师佛的左腿之上,动作缓慢却是足力,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四年前在梦中,这把小刀也是何肆大逆不道的犯案工具。 “呜呜……”何肆听到一声微弱的呜咽。 正聚精会神的何肆忽然听到声响,吓得手掌一抖,刀尖在药师佛的左腿上轻磕一下,剐下一块金漆。 那动作就宛如早些时日在菜市口,刽子手父亲何三水凌迟反贼赫连镛。 何肆感觉到身后似有异动,猛然转身,却发现一只如鸦大的白色掠影,正叼着比自己身形还大许多的白狗。 定睛一看,好像就是他在伽蓝洞前遇见的那一只,哪里是什么白鸦,明明就是一只硕大的白蝙蝠,它咬住白狗咽喉,使其不能发出声响。 白蝙蝠叼着白狗,振翅掀起一阵旋风,就要飞去。 何肆来不及思考,白蝙蝠已经高高飞起,他近乎是不假思索地甩出自己手中的小刀,向着就要飞离的白蝙蝠射去。 这场景一如当时那菜市口,不知从何处飞出的暗器朝着何三水与赫连镛射去,何肆出刀拦截。 何肆完全是下意识地出手,手快过了脑子,根本没考虑那是至亲、是反贼,还是一条狗。 蝙蝠寺屋檐与山壁的缝隙夹角十分狭隘,那白蝙蝠只要一个偏斜就无法精准地穿过。 何肆的小刀飞射也快,直直追上空中那蝙蝠。 蝙蝠叼着一条大狗,飞行本就不太灵便,此刻除非是放掉口中的“猎物”,否则以它此刻的速度绝对无法躲过何肆的飞刀。 电光石火之间,白狗下坠,蝙蝠身形陡然升高一寸,飞刀击打在屋檐之上发出清脆的“叮哐”之声,白狗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声嘶力竭地狂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