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霞在轻尘中轻舞。 眼前的一幕,像一幅宁静,温馨的绝美画卷,她早前就在何处见过…… 作者有话说: 大卜上线,并成功住到别院 第005章 熟悉 隔着长廊,涟卿看了他许久也没移目。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见他同‘没想到’在一处,一人一猫温柔相处的模样,夏日的黄昏似是都跟着柔和起来,日头的燥热也似随着夕阳沉了下去,少了燥意,多了清凉。 对方也好似察觉了这缕目光,抬眸看来,目光正好与她遇上。 长廊尽头,那身天青色的身影便再无遮挡,四目相视里,两人都这么遥望着对方,都没说话…… 稍许,涟卿见他抱了‘没想好’起身,朝长廊这处来。 宽大的袖间拂过轻纱,高然清贵里藏了说不出的禁.欲清冷,引人遐想…… 她忘了移步。 等临到近处,对方才驻足,“殿下的猫?” 他的声音很好听,似玉石般的温和醇厚带了清润,又如晨钟暮鼓的持重里藏了清冷。 她低眸,轻嗯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撩人心扉这个词。 他轻声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他应当是方才同它投缘所以问起,涟卿应道,“没想好。” “没想好?”听这声音,似是也笑了。 涟卿抬眸看他。 他果真在莞尔,“好名字。” 涟卿:“……” 涟卿低声,“随意想的。” 他又轻嗯了一声。 涟卿心想,这个人可能是真清冷了些,但她又似有错觉,他听到‘没想好’的名字时只是笑了笑,却并不奇怪,不像之前的柯度。可转念一想,柯度终日叽叽喳喳的,但对方是太傅,自持沉稳,与柯度的反应不同也是情理中。 只是,她方才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笑意…… 陈修远将猫还于她,她伸手接过。 “殿下,明日起,微臣会教授殿下功课,殿下下朝后无事就可来千水别苑这处,微臣在。”这应当是涟卿听过他说过最长的一句,声音温和好听,也一句到底。 “好。”涟卿应声,怀中的‘没想好’也跟着她一道,朝着岑远“喵”了一声。涟卿忽然觉得自己同‘没想好’有些像,只是她“嗯”,它“喵”。 岑远的声音在耳侧想起,“殿下的猫好像同我投缘。” 涟卿心底莫名漾起涟漪,“应当是吧,它好像喜欢太傅。” 涟卿说完,见他嘴角清浅勾了勾。 周围陆续有宫人上前,在长廊处掌灯。柔和的灯光在长廊屋檐下摇曳,映出温柔的光晕,凭添了几分暧昧与烟火气。 许是声音的缘故,岑远总让她觉得不同。 她想他初到东宫,不识路,他是太傅,旁人也不会拦他,以为他是来寻她的,涟卿仰首看她,“我送太傅回去吧。” “好。”他淡声。 这处其实离千水别苑很近,远处的水榭,楼阁,长廊都在眼帘里。 两人只随意说了几句话,涟卿怀中抱着‘没想好’,其实还没‘没想好’猫叫的多,却偏偏就是这样的应景,让她想起了那句“人约黄昏后”…… 她思绪飘至别处,身侧的人却缓缓驻足,她也跟着停下。 “就到这里吧。”他温声,“礼贤下士够了,殿下回吧。” 涟卿没反应过来,目光里有些懵,但见他转身离开,背影里都是温和儒雅。 涟卿微顿,稍许,汗珠顺着鬓间滑下,她才忽然反应过来,她怕热,岑远方才应当是看见她额头汗迹了,但没说破…… 她不由好奇看他。 清风朗月映在身上,仿若缀了点点星辉。 但就这些许星辉,不多不少,仿佛恰到好处一般,刚刚映在她眼底。 …… 沐浴过后,涟卿靠在寝殿床榻上看书。 她有睡前夜读的习惯,也习惯了枕边有盏夜灯。 前一阵梦魇之前,她一直都是看着书入睡的,眼下还想又回到了从前。 临睡前,她又想起了那道天青色身影,还有他同‘没想好’在一处的场景…… 良久,涟卿才回过神来,但不经意间,又伸手挡在夜灯光亮后,将夜灯轻轻吹熄了。 * 千水别苑中,陈修远坐在湖畔一侧喂鱼。 ——它叫什么名字? ——没想好。 陈修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如水般的笑意,明明记不得了,还是会取一样的名字。 他想起年关夜里,他背着她,她靠在他背上,轻声道,“冠之哥哥,我冷……” 也会想起,而后的芙蓉帐暖里,他簇着她,暧昧问起,“还冷吗?” 她指尖剜紧他后背,轻叹声断断续续隐在守岁烟火里。 …… 身后脚步声响起,陈修远没有回头。 来的人是陈壁。 陈壁拱手,“主上,西秦京中开始有人打探你的消息了,还有岑家的消息。” “这么快。”陈修远幽幽叹了一声,手中又慢悠悠洒了一把鱼食到湖中。顿时,湖中的锦鲤都涌到了一处,一池热闹。 陈壁看他。 他眸间黯沉下去,声音却似古井无波,“让他们查,盯住了。” 查他的这些人里,一定有人知晓涟恒的下落。 只要查,就会露出马脚。 他要知晓涟恒去了哪里,又怎么会留涟卿一人在京中? * 翌日晨间,涟卿很早就醒了,撑手坐起时,窗外的晨曦微光照了进来,带着晨间的清新。 睡眼惺忪里,涟卿目光微微滞了滞,忽然想起,她昨晚好像没做噩梦了…… 这还是数月以来,她头一次没从梦魇中惊醒,一身衣裳也没被冷汗湿透,一觉睡到天明。 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 涟卿微微拢了拢衣裳,从床榻上起身。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睡得很好的缘故,推开寝殿中的窗户时,无论是窗外的景致,还是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似焕然一新。 …… 早朝结束后,涟卿去了天子寝殿中,同天子一处。 “昨日见过太傅了?” “见过了。”涟卿明显见天子脸色不怎么好,方才说话时也一直在咳嗽,似是病情更重了些。 涟卿轻抿口杯中的水,轻声问道,“魏相昨日是不是同你说,岑远虽然年轻,但是罗老大人的关门弟子,罗老大人将毕生所学都教授给他,让你跟着他,可以多学东西,也告诉你,要知人善用?” 涟卿颔首,“是,魏相昨日提过。” 涟韵又抬眸看向大监,大监倏然会意。很快,大监就带了内殿中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涟韵又重重咳嗽了几声,涟卿这才看清她眸间的血丝,她声音中明显有沙哑在,应当是昨晚一直咳嗽不见好,眼下才眼窝深陷,也有些怏怏没有精神。 涟卿看她,“姑母?” 涟韵摆手,示意她噤声,涟韵放下杯盏,声音里还有疲惫在,“阿卿,你听好朕给你说的话。岑远是罗逢中的关门弟子不假,但更重要的是,罗逢中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也只生了一个外孙女。岑远是罗逢中的闭门弟子,罗逢中是拿他当亲孙子看待的。所以魏相早前同朕举荐岑远的时候,朕没见过他,但还是答应了,因为朕心中有数,有岑远同罗逢中的这层关系在。罗逢中早前的人脉便是他的人脉,罗逢中早前的学生和旧部,也都会给岑远情面。他来做太傅,再清高,他也能替你扫清不少障碍。这是朕同你说的第一件事——哪怕岑远没有真才实学,他也是太子太傅,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