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副总兵就是副总兵,你是朕的心腹,是代朕去大同巡查的,副总兵那是朕的面子!”便亲自去撰写旨意。gougouks.com 一旁的国师大人看着这精彩至极的一幕,险些要笑出来。 监察御史才是皇上的心腹耳目,也不过区区正七品。盛阳这家伙,十五岁的副总兵。说出去还不被人喷死? 盛阳瞥见一旁忍笑的国师大人,锐利的双眸一使眼色:“还不帮我!” 国师大人叹息着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盛阳眼中迸出刀锋般的光芒。死死盯着国师大人。 被看得一阵胆寒的国师大人呲牙咧嘴:“皇上,靖安侯世子乃天降孤煞,生来煞气就重,放到底层锤炼锤炼,才能消磨一些煞气。正所谓血荡灾劫,凶祸自灭。得放到战场上去锤炼一番,才对靖安侯世子有好处。” 皇上若有所思。似乎还在咀嚼刚才国师大人那段话的含义。 “罢了罢了!你去当参将,半年之内给我混个副总兵!”皇上语气再无方才的懒散调侃。而是一脸严肃。 盛阳知道,皇上很少这么严肃;如果这么严肃,那就是很认真了。 半年升副总兵?皇上这意思,是想放水还是不想放水? 盛阳不得而知,但他此时更关心另一件事:“皇上,大同总兵之位不能一直空缺。” “让定远侯世子顶上去,他送的那个酒,味道还真不错!”皇上说着,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比方才胡乱安排大同副总兵归属时要由衷得多。 盛阳以大同参将的官职入仕,还是在皇上寿诞那天下的圣旨,又给京城带来了新的谈资,也刷新了最年轻参将的记录。 盛巍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儿子在边关一切小心,要谦虚求教,毕竟他没有带兵的经验。 而盛嵩这个叔父,却是一脸疑惑地把盛阳拉到一旁:“皇上派你去大同,到底做什么?该不会想为太后娘娘出头,让你去做刽子手吧?” 盛阳听明白了二叔盛嵩的意思。 二叔大致以为,皇上不满意管进斗倒了杜砚,想为太后娘娘出头,为杜砚出头,所以才派他前去分管进的权,再不济也能监视管进,抓到什么把柄。 然而只有盛阳和寥寥数人知道,去大同,是盛阳自己提出来的。 于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二叔,刽子手怎么说?要杀谁?” “借刀杀人,杀的当然是大同的人!”盛嵩蹙眉,心想这侄子看上去聪明,怎么反应就是更不上。 盛阳无奈一笑:“二叔想多了,不过是去大同当参将而已,又不是当总兵。皇上并没有和我说什么,让我去大同也是临时起意,二叔想岔了。” 盛嵩有些不相信,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去大同以后,多听少说,你不代表皇上的意志,却也代表了咱们靖安侯府的言行,三思而后行。” 盛阳颔首应是,看着盛嵩离去的背影发起呆来。 他为什么会以为,皇上要帮杜砚撑腰对付管进? 谁误导了他?还是他在误导自己? 而最后,为何要交代自己三思而后行,他在怕什么? 盛阳愈发疑惑起来。 圣旨传到大同时,管沅有些惊愣。 “父亲升任总兵我倒是想到了,”管沅对此事并不意外,皇上寿诞的贺礼是她挑的,她自然明白比起什么稀奇古玩玲珑珍奇,皇上会更喜欢汾阳的佳酿,“但是……” 她没有再说下去,眼中却含了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叹息的情绪。 他又费了什么心思,才把自己弄到这边关来当一个参将? 京中的公子哥,谁不愿往上十二卫挤?上十二卫戍守皇宫御苑,见着皇上的机会多,日后升迁的机会也多。虽然时常要值夜,当差却很安全。 而他,偏偏要把自己弄到这边关重镇来,见不着皇上不说,连亡命的危险都要大不少。 参将的起点不低,不仅不低,而且是很高。那他又要担待多少责任? 这般想着,她的双眸不禁有些潮湿起来。 “灵均,你按我这张单子,去采买这些东西。”管沅提笔写下一张单子。 灵均接过扫了几眼,却很是纳闷:“姑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杂七杂八,灵均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按我说的做就是,我去看看父亲。”管沅转身走出西厢房。 管进的伤已经好了多半,早就搬回了府邸。 既然是休养,府里的条件肯定比军营里好得多,因此在管进可以挪动之后,就搬了回来。 “你是听了消息才来找我的吧?”管进猜到了女儿的来意。 “自然要先恭喜爹爹升官!”管沅满脸笑意,给管进倒了一杯温茶,“爹爹日后在大同也不必再像从前那般诸多顾忌,武康伯世子杜砚在诏狱里还没出来,就算出来了,大同也没他的位子了。” 管进不以为然:“走了一个杜砚,来了个皇上的亲信耳目,也没好到哪去!”他叹息地摇摇头。 管沅知道父亲在担心盛阳会仗势欺人,然而她也不便说破:“人还没来,这么早下定论做什么?上次您不是见过靖安侯世子吗?” “见是见了一面,不过正是因为见了一面,”管进思考问题很周全,“上次不过见一面,他就能把杜砚逼到如斯境地,也不是善与之辈!” 现如今他就担心这个皇上亲信会志高气昂起来,他吃些亏没所谓,万一搅乱了大同的战局,那才是罪过。 管沅不禁好笑。 她当然清楚盛阳不是善与之辈,然而—— “靖安侯世子当初是和杜砚作对,又不是和您,老虎会咬兔子,却不会咬狮子。”管沅戏谑地看着父亲眨眼。 “哟,说我是狮子?那个后生是不是老虎还难说。”管进摇头。 “既然爹爹都说难说了,不想也罢,何必杞人忧天呢?”管沅劝着,又对卫叔道,“眼看着快入冬了,有些东西也该采买起来,炭火都得备齐了,还有时下新收的瓜果,趁着天好晒了,可以做调味的酱菜。” 卫叔呵笑:“三姑娘会捣腾,那就捣腾着,从前都是我们几个大男人,粗茶淡饭的谁想这个!” 盛阳启程去大同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十。 而在此之前,那场弹劾,终于要爆发了。 天高气爽,金色的阳光把乾清宫的檐角拉出长长的影子,而殿内气氛诡异之极。 皇上拿着这份奏折,手心有些不稳。 上面的罪状,他根本无所谓。 无论是批评他行为不当,还是细乾清宫总管数刘瑜从收受贿赂到私吞贡品再到欺上瞒下祸乱朝纲的种种罪名,他都视若无睹。 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奏折署名—— 六部九卿。 那是整个朝廷。(未完待续) ps:考完试整个人生物钟都是乱的(>_<)我努力调整,明天开始恢复双更啦~第一更中午12点,第二更晚上8点 ☆、102 成败 对于六部九卿的意见和看法,皇上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六部九卿都闹起来,堆积成山的奏折怎么办?他可不愿看! 可是刘瑜是带着他玩的,他总不能这么“不仁不义”把刘瑜推出去吧? 于是乎他思索了一阵,把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找来。 “你给朕去问问,那群人到底想干什么!”皇上气恼,“想造反早点说,他们到底要怎么才罢休!” 王岳一愣,造反这种话他选择自动忽略,至于问清楚想做什么:“奴才这就去内阁。” 内阁在进了午门的右手边,从乾清宫过去不远,然而王岳却觉得自己走了很久。 六部九卿弹劾刘瑜,他王岳应该站在什么地方? 王岳是先皇在世时的老人了,只是如今的皇上与他并不亲近,皇上更喜欢成日带着他玩乐的刘瑜等人。 这次刘瑜被弹劾,他又应该采取什么态度? 他打算先观望一下百官的情绪。 刘阁老和谢阁老情绪很愤慨,态度很强硬—— 一定要把刘瑜那群人杀了,以正视听。 王岳蹙了蹙眉,似乎在想什么,随即又问:“不能让步?” “不能让步。”刘阁老十分果决。 李西涯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王岳表示了一通理解,这才回去向皇上禀报,只是回去的脚步比来时更轻了些。 皇上得知“必须处死”的回音,不甘心地派御马监的人去商量,结果等到的也是这个答复。 刘瑜急了,主动找到那一干官员。表示愿意离开京城去南京,并且承诺永不干政。 此时的他只想保全性命再图以后。假如皇上真被百官逼着答应处死他,哪还有什么以后? 刘阁老不同意,谢阁老也不同意。 在刘瑜被赶走之后,阁老李西涯却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何必赶尽杀绝。被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他们既然提出愿意离开,何必再节外生枝?” 刘阁老不同意:“所谓死灰复燃,如果不做绝,日后还有春风吹又生的可能!” “我知道李大人怕皇上那边不松口,但是不做绝。日后再有想效法的人怎么办?”谢阁老也不赞成李西涯。 “让皇上同意,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在王公公那里下手。”刘阁老提议。 王岳和刘瑜一直是竞争关系,他也看出王岳其实想抓住机会整倒刘瑜。 王岳是先帝在时的老人了,一直不出格。比整天领着皇上学坏的刘瑜要好得多。 众人会意,都开始商讨着,要让王岳去劝皇上;毕竟太监能成日待在宫里,和皇上相处机会多,不像他们这些朝臣,和皇上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近。 礼部右侍郎焦孟此时却一言不发,不知在思索什么。 王岳在众官授意下,向乾清宫走去。 “王公公有礼。”皇极门后突然现出一个人影。向王岳打招呼。 “哟,是盛世子,皇上召见?”王岳对盛阳行礼。 盛阳轻描淡写带过:“嗯。过几日就要离京,算起来,只怕有好些日子都见不到王公公。王公公这是什么好差事?” 王岳眯起眼睛一阵苦笑:“哪里是什么好差事!自己人要和自己人过不去,都是被逼的。” “王公公,有时候自己人对付自己人,是会出问题的。这上头呢。头一个先看不惯窝里反,再就是斥责居心叵测勾结外人。王公公可要想清楚。”盛阳语带深意。淡淡看了王岳一眼。 前世,刘阁老与谢阁老带头弹劾刘瑜。就是坏在王岳这一步棋。 王岳一旦针对刘瑜,那么王岳也就从皇上可以信任的心腹,站到了皇上的对立面。这样一来,王岳说的话,皇上还敢信还会信吗? 而皇上又肯定会对幕后的挑唆者更加恼怒—— 你们居然把朕的人策反了!还有没有朕的地盘! 因此他今日算计好时间,故意在这等王岳,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就是要提点王岳,别让他做了上辈子的蠢事! 只可惜,王岳似乎没明白盛阳的良苦用心,除了觉得盛阳眼神很犀利,说话很有深意,就是这样一个念头—— 说起来你也算皇上的半个心腹,自然是要帮着刘瑜说话的,你和刘瑜又没有竞争关系;可我不同呀,刘瑜在前面,我就时刻有被迫告老荣养的危机,哪天刘瑜哄着皇上高兴了,那就得逼我让位了! 这般想着,王岳似乎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盛世子,有时候,还是要用成败说话。” “不分析成败的原因,”盛阳有些好笑地看向前方隔了玉带河的午门,“哪里有成败可言?” 王岳想着,这盛阳果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但他无意与盛阳多言,他还有这决定成败的大事要去办! “多谢盛世子提点。”王岳把腰弯的特别低,心想着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弯这么低了,等他把刘瑜除掉,他就是宫里最大的,会成为皇上面前第一人,指不定到时候盛阳还来巴结他,不过为安全计,还是离这个孤煞远一些为妙,你看刘瑜不就快死了? 说完他走入皇极门,前往乾清宫游说皇上。 盛阳转头看着王岳离去的背影,锐利的双眸有些迷惑:王岳,到底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 而后当王岳真的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驱逐出宫发配南京的时候,他才明白了盛阳这几句话的含义。 “满朝文武,只有盛阳一个明白人呀!” “自己人对付自己人,是我太糊涂呀!刘瑜也是明白人,没用当初我对他的法子对付我。没要我的命!” “刘瑜知道,自己人不能对付自己人,否则是要被外人厌弃唾骂怀疑的呀!” “成败,不知道成败的原因,哪有成败可言……” 押送囚车的士卒。当王岳是个疯子。 失势以后接受不了落差发疯的,大有人在。 他做惯了这种活,见的人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