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罗文没有后手的准备。 但当克洛克达尔抬眼望向罗文的时候，内心却更为疑惑了。 只见罗文正把玩着之前跟航海士要来的那张纸，将纸接连折叠，最终变成了一架“纸飞机”。 “咻……” 罗文吹了个口哨，将纸飞机投掷了出去。 纸飞机跟随着周遭狂乱的气流，与舰船一起，被卷向了漩涡中央。 [51.第五十一章 直冲天际] 他在做什么？ 克洛克达尔不理解罗文的举动。 而此刻，海中的力量显然已经积蓄到了极致。 在稀少的资料中，有过这样一种说法： 在附近海底的深处有一个很大的洞，附近低温的海水流入那个空洞之中，受海底地热的影响产生了极大量的蒸汽，这个蒸汽压力积蓄到一定地步之后，便会引起海地爆发。 那是足以将海水引爆，形成“冲天海流”的巨大爆发。 届时，约有一分钟的时间，海水将不断地涌现万米高空，形成可怕的自然灾难。 克洛克达尔并不确定这一说法是否正确，但他现在可以确定，眼前正在成型的冲天海流，绝对无愧于“灾难”之名。 那是能避则避的可怕灾害！ 一名阿拉巴斯坦航海士用绳子固定住了自己的身体，强行来到罗文的身边。 “先祖大人，积帝云不在我们的正上方，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所谓积帝云，就是积累得相当厚的云层，阳光无法穿透它，使得积帝云所过之处形成了近乎于黑夜的环境，也造就了附近极为特殊的天气现象。 积帝云高耸入天，云层里既不会产生气流，也不会变成雨。 曾有人大胆猜测，积帝云是几千甚至几万年来，一直浮游在高空的“云化石”。 那里，也正是罗文等人此行的目的地。 航海士高声道：“必须要等积帝云再靠近一点才行，如果现在我们被冲上天的话，根本到不了那里！” 按理说，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众人无疑是必死之局。 可这位航海士的声音里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而是将一切信息都对罗文阐述清楚了，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职责。 因为在这位航海士的心中，不知为何，总是有一种安心感。 而这种安心感，来自于眼前的阿拉巴斯坦先祖，莱恩·罗文！ 罗文手握权杖，立于甲板之上。 “稳住船身，抓紧栏杆，准备迎接冲天海流！” “是！” 众人高声应答道，立刻照做。 随即，在下一秒，原本咆哮着的大海忽然平静了下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停止了。 只有罗文的低吼声，响彻甲板。 “前进！” 轰！ 仿佛是在回应罗文的话，大海的深处传开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直径近百米的海流冲天而起，将周围的大海连带着四海联盟的舰船，一并冲向了天空！ 舰船底部贴近了海流外侧，在一瞬间被“竖”了过来。 船上的众人连忙调整好了姿势，绝大部分人都处于船舱内进行躲避，水手们则抓紧了栏杆。 多尔顿一把将差点掉下去的水手给拉了上来，水手也立刻抓住了一条缆绳。 两人合力，与其他水手们一起，将船帆完全张开。 纵向的气流冲击着船帆，连带着整艘舰船一起，跟随者海流向上猛冲！ “小心，有下落的东西！” 警告的声音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发现是一只被海流活活冲死的小型海王类。 虽说是小型，但看体积起码也有十几吨重，正朝着舰船飞速落下。 “我来！” 隼之贝尔高喝一声，半兽人形态开启，变成了一只手持利刃的巨大隼鸟。 一声尖啸过后，贝尔脚掌借力，冲天而起，瞄准了那只已死的小型海王类。 唰！ 只一瞬间，贝尔拔刀，将那只小型海王类一分为二，使其自左右两边下落，避开了舰船。 贝尔返回到甲板上，两只鸟抓死死抓住舰船的桅杆。 他飞行的速度远不及舰船上升的速度，却可以通过短期的爆发冲在舰船的前面。 “左右两翼交给你们了，前面的路由我来开！” 霍卡和多尔顿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无法像贝尔一样稳定地站在竖直的甲板上，却可以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一手紧握缆绳，另一只手时刻警戒着左右两边。 数颗碎石落下，贝尔切开了正前方的那颗，多尔顿和霍卡则分别击碎了左右两边可能划伤船身的石块。 就连克洛克达尔，也耐着性子出手，及时将一块可能划破船帆的石块侵蚀成了普通的沙子。 他重新回到甲板之上，双脚元素化后固定在缝隙之中，转头低吼道： “还有多久能到？” 即便是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海流带给舰船的动力在减弱。 这艘船上到底没有顶级的航海士，如果有的话，完全可以凭借海流和气流的双重作用，在天空中如履平地！ “喂，你不会真想靠那虚无的运气和信念来冲上天去吧！” 克洛克达尔咬紧牙关，侧身躲开了一股下落的海水，让自己保持身体上的干燥。 反观罗文，在避免身体被海水打湿的同时，目光却在望着舰船的不远处。 克洛克达尔顺着罗文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一个细小的目标。 那正是罗文之前抛出的那架纸飞机！ 此刻，那架纸飞机正跟随着海流卷起的气流，与舰船一并向上攀登。 但下一秒，舰船上的人却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失重感。 航海士大吼道：“舰船底部脱离海流了！” 那意味着，整艘舰船已经在空中失去了仅存的着力点！ 克洛克达尔眉头紧皱，但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强行拉长元素化的手臂，固定住了即将被气流搅碎的桅杆。 他低吼道：“你真要听天由命？” 正在这时，他的耳边终于响起了罗文的声音。 那是严肃无比，却并没有丝毫恐惧或动摇的声音。 “小鳄鱼，我的运气向来很差，所以我从不听天由命！” 罗文的目光从纸飞机上移开，手掌猛地拍向地面。 砰！ 只一瞬，整艘舰船的船舱内便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无数砂砾自船舱内倾泻而出，与罗文自身元素化后的沙子混合在了一起，环绕在了舰船周围。 克洛克达尔终于明白了这艘舰船为何那么重了。 他也终于明白，罗文为何要一直观察着那架纸飞机。 罗文正在观察气体的流动。 下一秒，无数砂砾将舰船包围，变化成了“羽毛”，更是让舰船生长出了两只巨大的“翅膀”。 一只金色的鹰，在一架纸飞机的引导下，直冲天际！ [52.第五十二章 金色的“鹰”] 云层之上，是一片干净且空寂的世界。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着，那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咻！ 忽然间，一个小黑点穿破了云层，到达了这片无瑕的空间。 那是一架纸飞机，上面还有航海士验算后留下的无用笔迹。 它的机翼被些许的水滴打湿，显得有些沉重，却并不影响它乘着那股强烈的气浪腾空而起，划向远方。 几秒种后，那厚厚的云层中又传来了巨大的轰鸣。 好似雷震，又像是列车以极快的速度划过铁轨。 轰隆隆隆…… 唰！ 一道远超纸飞机的巨大黑影冲破了云层，遮挡住了太阳的光线。 那是一艘船。 一艘被砂砾羽毛包裹着，张开“双翼”的巨大舰船！ 好似一只金色雄鹰，刺破了这片天穹。 紧随舰船其后的，是那股将舰船一路推到这里的冲天海流。 在两边翅膀和羽毛的作用下，舰船船身紧贴着海流一路上升，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海流本身，最终登上了那股海流的尖端！ 罗文的声音响彻甲板。 “张开船帆，全员准备迎接冲击！” 多尔顿和鱼人霍卡闻言，各自拉起一条缆绳，伴随着两声低吼，原本略微松弛的船帆再度被拉紧。 轰！ 船帆完全张开之后，整艘舰船忽然猛地停顿了一下。 有两名医生体力不支，没有抓牢身边的东西，直接冲破了窗户，从船舱内部掉了出来。 此刻，整艘舰船还处于竖直状态，两名医生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罗文刚想救援，却发现一只砂砾大手拦住了一位，而半兽人化成巨大隼鸟的贝尔则接住了另一位。 克洛克达尔将手中的医生甩进船舱里，紧咬口中雪茄，低吼道：“别给我添麻烦了啊，混……你们这些家伙！” 他本想骂一句“混蛋们”，但考虑到自己还在维持着“国民英雄”这个人设，因此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脏话强行咽下。 克洛克达尔目光转动，两眼死死盯着舰船周围的那些砂砾羽毛。 如此沉重的东西，即便有着羽毛的外观，但真的能在天上飞行吗？ 轰！ 一声剧烈的轰鸣打断了克洛克达尔的思路，紧随其后的是强烈的失重感。 此刻，海流内部充斥着的庞大动力消耗殆尽，在云层之上形成了一个由海流构成的平面。 但那艘巨大的舰船，却借由冲天海流所带来的惯性，进一步飞上了高空。 船身形态也由竖直变成了普通的横平。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舰船随即向下坠落而去。 他们的下面并非是能承载船只的积帝云，而是由水汽组成的普通云朵。 因此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正朝着万米之下的大海坠落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