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质子

京郊一场烈火,让寄身相府的将门孤女胡葭毁坏容貌,被安宁王世子退婚。久居南楚的孱弱质子禇煜归朝探父,求请圣旨,要娶胡葭为妻。质子配陋女,简直天作之合。你平衡众臣、稳定朝纲,我纵马驰骋、领兵打仗,共守大炎江山锦绣清朗。

作家 秋棠 分類 现代言情 | 56萬字 | 233章
第三十二章、似是故人
    夜空浩瀚沉寂,仿佛能容纳一切污浊与不堪。

    峨眉月嵌在空中,幽远而深邃。朝鲁的房间被内侍快速清理冲洗,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同一轮月下,相府的胡葭也还未入睡。

    她坐在妆台前,拿出那半支金钗,似在喟叹:若当年与他钗分两半,也不至如今相逢无期。

    太平楼用过午膳后,褚煜送她返回相府,孙至琦正巧也赶到相府大门。

    “表小姐,”孙至琦拱手,又瞧看后边的褚煜,连忙作礼,“四皇子见安。”

    褚煜颔首,算是回应孙至琦。

    “孙太医来相府,可是替舅公请脉?”胡葭问道。

    孙至琦摇头,又上前两步,打量起胡葭的脸颊,那条烧痕还是挺显眼,“表小姐可有搽药,上次老夫给的那瓶?”

    胡葭点点头,又轻触脸颊的伤疤,“用了,多谢孙太医,我的脸能恢复到如今这般,已经足够。”

    孙至琦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表小姐,这瓶药你留着,随身携带,或许哪天有用。”

    接着,他朝褚煜和胡葭作礼道别。

    “孙太医留步,葭儿还有一事想请教。”

    “表小姐请讲。”

    胡葭偷偷瞥了眼褚煜,又眼神示意孙至琦。

    孙至琦了然地点头,与胡葭走到一侧。

    “孙太医,那日与你一同到相府,为我剔肉疗伤的少年郎,他,是你的学徒吗?”胡葭从不遮遮掩掩,她就是想知道少年到底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所念那人。

    孙至琦缩缩眼尾,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褚煜,见对方神色凛然冷漠,又赶紧收回,“嗯,他,他确实是老夫的爱徒。”

    “真得?”胡葭喜上眉梢,“那为何好久都不见他?”

    “那,这···”孙至琦的余光又不受控地看向褚煜,“他回家了,对,学有所成,悬壶问世,造福一方百姓。”

    “那他家乡可是南楚?”胡葭抑住快要喷勃而出的喜悦,她此刻能断定那人就是南楚的故人。

    褚煜不着声色,倚在马车旁,竖起耳朵偷听着。

    啊,孙至琦心内慌乱如麻,他该如何作答?再看一旁的褚煜,他可是谈论的少年郎,为何不作任何示下?

    “呃,是,他回南楚去了。”孙至琦抹抹额间的汗,褚煜从小在南楚长大,这样也不算胡编乱造。

    胡葭抿起唇角,有些羞涩感,他是南楚人。那她的猜测没错,是栗子弟弟。

    “孙太医可否告知,他的名字。”胡葭又追问,她已求得谕旨,成亲后再去南楚一趟。

    若是能找到栗子弟弟就好了,再看一眼便已知足。

    孙至琦毕生所有的精力,全用在今日这场对话。他眯起眼,干咽几口唾沫,“表小姐见谅,那人是拙荆远亲推荐而来学医,我只知他在家中行四,故称阿四。”孙至琦终于编篡出来理由,褚煜是四皇子,也不算说瞎话。

    “阿四?”胡葭轻轻地唤着,再抬头时,双眸晶彩明亮,“孙太医···”

    胡葭的下一个问题还未出口,孙至琦的防线早已溃败,他按住脑门,痛苦地叫唤一声。

    “孙太医。”周令九箭步上前,扶过孙至琦,避免他摔倒。

    “唉,老夫近来忙于太医院药材整理,夜寐甚短,”孙至琦蹙眉,有气无力道,“在表小姐跟前失仪了。”

    “是葭儿叨扰才是,”胡葭赶紧说道,“孙太医快快回去歇息吧。”

    孙至琦在周令九的搀扶下,像个闺阁女子般,柔弱无骨地钻进马车。

    褚煜掩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慢慢地走过来。

    “你与孙太医,真如忘年交啊,”褚煜望着马车渐远,又道,“我也想听听,你们聊的话。”

    胡葭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并无在意褚煜的话,她随口一答,“微风惊暮坐,似是故人来。”

    褚煜无意伸起舌尖,舔舔嘴皮,他心中有股热气在窜动,若胡葭知道自己就是跟随孙至琦学医的阿四,她会怎样?

    开心?或是惊喜?又或是叹怀二人有缘?

    “待成亲后,到了南楚,我定要去找他。”胡葭没在意褚煜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说道,“那年我们曾有一个约定···”

    约定?在南楚?褚煜从喜悦中拉回思绪。胡葭以为跟在孙至琦身边的少年另有其人,可明明阿四是自己才对。

    那她在南楚的故人,是谁?二人之间还有约定?

    褚煜脸色酱紫,犹如被扔在沟渠边的废弃羊肝。胡葭的故人,在南楚的故人,不是他,不是他。

    “约定,你与何人有约定?”褚煜抓住胡葭的肩膀,举止失了方寸。

    “阿四。”胡葭拨下褚煜的手,又反握住,语气止不住的兴奋,“到时我二人去了南楚,你就可以见到他。”

    “我不去。”褚煜赌气,背过身,“成亲后,我二人便要前往陇原。”

    “殿下放心,陛下、娘娘已经恩准,我们可先去南楚。”胡葭根本看不出褚煜眼中的妒嫉和不悦。

    “你若想去,便自己去,褚煜绝不阻拦。”褚煜捏紧了拳头,双颊因愠怒而变得通红。

    “我一人去?”胡葭想了想,接着叹气,“也好,倒不是非得带着你。”

    胡葭又小声嘀咕着:赐婚的诏书早已到了南楚,栗子弟弟该是知晓。

    “殿下,殿下?”周令九的几声叫唤,将褚煜飞掉的魂牵回来。

    “王妃,她走啦。”周令九指指相府大门。

    “走就走,想去见谁就见谁。”褚煜气急败坏地吼道。

    周令九眼瞳猛睁,殿下方才是吃了炮竹,不然火气为何如此大。

    褚煜气得身子发抖,“回宫。”

    “是。”周令九赶紧驾起马车,端午后,日头是越发炎热了。

    话音刚落,他又拂开袖子,转身,大步跨到相府大门,还娇气地跺跺脚,“到底要见哪个人嘛。”

    周令九吓得脸色煞白,他那冷傲自持的殿下,到底怎么了?

    “嘶”的一声,胡葭被针扎了,指腹渗出一滴小血珠。

    “唉,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他,这针线可比刀剑难耍多了。”胡葭垮下小脸,长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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