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看。” 沉渊把包袱平放在桌子上,然后展开,叶零落从太师椅上起来,夏棠和听雪也不解的看过来。 里面装着一张纸,还有一个玉佩。 “这是什么?”听雪不解的问。 沉渊拿起那张纸,展开说:“西容的地图。” 又拿起玉佩说:“西容城门的通关金令。”然后又补充一句:“还是贵客的玉佩哦!其他人,都用铜令的。这个……” 接着,沉渊一只手敲了敲玉佩,发出的声音闷闷的:“纯金打造!” 叶零落接过玉佩打量了一下,华丽的金色很是显眼,掂在手里重重的。心里腹徘,这古代的人怎么都不知道财不外露这个道理呢?而且,这么重的令牌,带在身上很不方便的…… 夏棠从地图和玉佩上收回视线,正色看着沉渊:“这些你从哪里弄到的?” 沉渊正在咕噜咕噜的喝些凉茶,闻言不在意的回道:“使者驿馆啊!” 夏棠心里重复了一遍:使者驿馆?这不是各国派来出席楚垣婚宴的使者住的地方吗? “谁给你的?” “杜蘅啊!”沉渊的声音还是那么随意,好像没有发觉夏棠语气中的沉重。 “他说要回报我们,就把这些给我们了。” 夏棠思考片刻,消化一下信息,终于想清楚叶零落要做什么了。 “姑娘,你离开北楚,是要去西容?” 叶零落端详着地图,对于上面详细明了的路线很是满意。 “是啊!” 夏棠沉默良久,还是把心中的话问了出来:“阁主知道吗?” 闻言,叶零落突然笑了,眼中神色莫名,深不见底的墨眸让夏棠心里发慌。 “我倒是想告诉阿影,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夏棠,你知道吗?” 夏棠在叶零落含笑却摄人的视线下低下头,她好像忘了,姑娘可是披着羊皮的狼…… 看着是挺无害的,如一尘不染的仙娥一样与世无争,实际上……能让阁主这么小心对待的人,能简单单纯到哪里去! “姑娘,阁主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叶零落眸色慢慢拉长,轻轻叹息:“是啊,都是因为我……” 为了我,因为我,意思可不一样! 是日,乱云飞渡,红霞满天。十里红妆,绫罗华冠。 皇室的婚宴都是晚上进行的,而且程序很是繁琐。其中有一项很重要的流程,便是祭祖了。 叶零落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还是华韶因午时回到华王府梳妆时告诉她的。 以姐姐的身份,叶零落和华王妃一同为她绾发。 华王妃今天也是盛装打扮,还画上了精致又显年轻的妆容,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 不过因为不舍女儿,她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苍老。 叶零落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华王妃脸上那种专属母亲的温柔,她突然有些羡慕华韶因。 母亲,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只有清姨……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 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念完这段话,华王妃已经为华韶因绾上了新妇的发式。看着铜镜中褪去稚嫩的女儿,心里感慨万千。 皇上下旨让王爷继任兄长的爵位的那年,因儿才五岁,就被冠上了郡主的头衔进宫。 还记得那时因儿总哭,说总有一个男孩子欺负她,想回家。这一转眼,因儿就长这么大了,还嫁给了那个总欺负她的三殿下。 “娘~” 华韶因看着镜中华王妃眼中氤氲着雾气,担心的唤了她一声,语气中也有淡淡的哭腔。 华王妃含着笑擦了擦湿润的泪眼,小心的捧起桌上的凤冠,轻轻的给华韶因戴上。 看着镜中女儿尚未褪去稚嫩的脸,如今因为成熟大气的妆容,也有了女人的风情。 “我的因儿真漂亮。” 华王妃的目光太过灼热,让华韶因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脸上泛着介于少女和女人只见的羞涩。 “因儿啊,进宫之后,你要和三殿下好好生活。娘不求你以后多么争气,只要好好的,就好……” 华韶因点点头,想起现在还有一个人也在穿着大红嫁衣,心里难免有些烦闷。 “因儿~”叶零落将她的不甘尽收眼底,便出声道: “皇宫很复杂,不要被别人影响了,做你自己就好。有些东西,是你的,别人抢不走的……” 简单如华韶因,却听懂了叶零落的话:“裳儿姐姐,我知道了。” 接着,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在与自己对视,也在给自己一个承诺: “我一定会好好的,不会迷失在宫墙里的……” 华王妃第一次意味深长的看向叶零落,原本她和别人一样,也觉得裳儿在民间长大,难免会沾染世俗,没想到她能看的这么透彻。 看她一副绝尘脱俗的样子,果真应了那句‘相由心生’! 这时,外面传来宫中嬷嬷的声音。 “三皇妃,准备好了没有?宫中的车队来啦!” 叶零落连忙应道:“好了……” 这一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华王妃收回思绪,温柔的笑着说:“因儿,走吧!” 华韶因也笑了笑,轻轻道:“好。” 叶零落把红盖头递给华王妃,华王妃接过来,轻轻还在华韶因头上,遮住了她娇艳胜过花儿的脸。 接着,华王妃和叶零落一人一边,扶着华韶因走走去。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迎接她的,不只是那十里红妆,更是一个全新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