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很远,向月清才松了一口气。 废后楚氏,比她想象地还要可怕。 明明是个冷宫废后,眼光却那么毒辣,说话也直击人心。 都不知道她是真知情,还是在说疯话。 越是这样,才越让人猜不透。 转头看了一眼武辰,面色平静。 她实在看不出来,武辰到底有没有受到那些话的影响。 “骆丰为什么要见楚氏?”向月清疑惑地问。 一个淳延国将军,一个月照国废后。 难道有什么牵连不成? 竟然会令骆丰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月照国。 “大抵是年少自负,青春有悔吧。”武辰答。 “哈?” 向月清想起大胡子骆丰,再拿他与楚后比对在一起。 感觉怎么也不搭。 随即想想,也是。 废楚后年轻的时候就算不是大美人,那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骆丰年少的时候,应该也没有浓密的大胡子,说不定还是个风姿俊逸的公子哥呢。 可是…… 这理由还是很扯啊。 向月清摇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骆丰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望楚氏呢? 而且,骆丰应该早已成家,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的胆大妄为,会牵连妻儿吗? 还有……陛下也知道这件事了?” “嗯。”武辰应声,“昨晚之前,我就知道了骆丰来月照国的目的,将此事禀告了陛下。 昨晚见骆丰提前离席,我是遵陛下之意,将他带到了御前面圣。 至于他同陛下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但之后陛下的确同意他入三秋园见楚氏一面。 陛下与他分开后,我也回了武府。 之后的事,你知道多少,我便知道多少。” 向月清沉思起来。 如果武辰说的是真的,那就是陛下和武辰都放过了骆丰。 那还会有谁,想置骆丰于死地呢? 骆丰一旦在月照国出事了,谁最得利? “淳延太子?” 向月清看向武辰。 武辰正想说什么,只见一名火阳卫兵士如疾风般扫来,跪地禀道:“武郎将,宫门外发现一具尸身。 经初步辨认,恐为昨夜失踪的淳延国将军骆丰!” 向月清神色一震。 骆丰当真出事了。 “昨夜有不少人见过骆丰。”武辰问,“为何不能准确辨认?” 兵士答道:“死者浑身刀痕,面部也被重物砸烂。 发现的人只是依据他的身份牌判定。 兹事体大,宫门值守也不敢妄下定论。” 向月清想象了一下尸体的画面,顿时一阵恶心。 这是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要下此狠手。 除了武辰和伯庚,她想不出第三个人。 淳延太子就算想要挑起两国的争端,也不至于如此狠辣。 “不过……”火阳卫兵士有些迟疑地道:“死者身上还发现了一块圆雕玉佩。 有人说,曾见皇太子佩戴过。” “玉佩在哪?”武辰问。 “已呈交曜灵宫。” 兵士的话刚说完,远处安怀的身影便颤颤巍巍地过来了。 打发走那个兵士,安怀抹了把额头的汗,一叹道:“想来武郎将与武夫人也听说了宫门的事。 陛下为此震怒,严令追查凶手。 谁知,又出了块玉佩的线索。 这玉佩,还是皇太子刚入凝华宫时,陛下的亲赐之物。 可要说,太子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陛下也是不信的。 陛下信不过其他人,死者的身份还压着,望武郎将能尽快查清真相,以免惹出大乱啊。” 武辰应声,“我自当全力追查此事。” 向月清的脑袋有点晕乎。 从昨晚开始,她的心情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会起,一会伏。 太子杀骆丰? 她当然也不相信。 问题是,如果死者真的是骆丰,这件事只怕压不了多长时间。 何况,还有个蠢蠢欲动的淳延太子在那搁着。 更重要的是,一旦事情传扬开,别管骆丰怎么死的。 月照国与淳延国的十六年联盟,可能就要破了。 …… 灵公主府。 客厅,灵公主伯椒向石南太子颜旗敬酒,“石南太子远道而来是客,我这个东道主,礼当敬一杯薄酒。” 颜旗没动,声音有些疏冷,“公主不必客气。” 伯椒笑笑,自己将酒喝了,放下杯道:“看来,石南太子对我月照国的招呼并不太满意。” 颜旗忍无可忍,直言道:“公主与我始终男女有别。 我今日过来是看望旧友欧阳驸马,而非公主。 公主非但将鸿胪寺官员遣走,还在此与我饮酒。 这话若传了出去,只怕对公主声名不利。 若是欧阳驸马今天不方便见客,那我改日再在鸿胪寺客馆相邀好了。” 说完,颜旗站起身,准备离开。 伯椒大笑起来,“石南太子有风骨……” 说着,伯椒站起身,走到颜旗面前,妩媚一笑,“我很是欣赏。” 颜旗嫌恶地后退两步。 伯椒笑地更欢了,最后看了颜旗一眼,朝侍女吩咐,“还不领石南太子去见驸马? 再迟,只怕石南太子要去父皇面前告我的状了。” 说完,伯椒扭着细软的腰肢,卷着一阵香风离开。 颜旗随着引路的侍女来到一进院门前,正见到一个身影要溜走。 颜旗不由眉毛一挑,拉长了声音,“欧阳兄,别来无恙啊。” 那身影听到颜旗的话,顿时一个激灵,僵在原地。 直过了好几秒,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身来,朝着颜旗一礼,“见过石南太子。” 颜旗暗暗瞪了那身影一眼,“欧阳兄不请我进去坐坐?” “请,请。”欧阳溪干笑着招呼。 进了主屋,颜旗的护卫守在门口。 门一关,欧阳溪便跪在颜旗面前,一脸讨饶,“大哥,我错了。” 颜旗气不打一处来,“错?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父皇前阵子同我说,若儿平时再不着家,隔个十天半个月也能到他眼前晃两下。 可现下倒好,都几个月了,也不见你的鬼影! 我使人在石南国翻遍了,也不见你的踪迹,正想叫人去周边国找找。 就听闻欧阳溪成了月照国灵公主的驸马。 可欧阳溪上个月还跟我通信,说是在什么五江国旧址找古国线索。 那地方离着扶月城,可是十万八千里! 呵,试问这世上有谁这么大胆,敢冒充他的身份当什么驸马? 又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将他骗去了那样的犄角旮旯地! 颜若,你个混帐东西!知道父皇和我有多担心吗!” 说着,颜旗抬起右手,却怎么也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