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块钱过去,大方地说:“不用找了。86kanshu.com” 小哥却没接,抬头看了看她,犹豫地说:“你不是戴小姐。” 是个普通年轻人,背了个挎包,老远赶过来的,还有些气喘吁吁,连手都有些发抖。 “戴小姐是我朋友。”阮之不愿意说太多,“吃的给我吧,谢谢你。” 可他依旧没给,反倒跨出了一步,半个身子探进来,狐疑地看了看:“戴小姐呢?” 阮之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去关门,可是那人的动作却比她快得多,半条胳膊顶住了门,顺势进来了,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蒋欣然,高高兴兴地说:“戴小姐,你的外卖到了。” 站在阮之的角度,她能看到年轻男人的侧脸,许是因为灯光的关系,略有模糊。阮之的脑子却轰的一声炸了,是他! 蒋欣然和这个快递小哥不算陌生,只要不拍戏在家宅着,她喜欢点这家的外卖。她还没察觉出异样,只是觉得他非要找到自己才肯给食物有点太过负责了,于是笑笑说:“辛苦了,这么远我以为你们不会送。” 阿姨把家里打扫得十分干净,小哥看了看地板,三下两下脱掉了那双脏兮兮的运动鞋,只穿着袜子走进来,把食物递给蒋欣然。 阮之一颗心已经砰砰跳到嗓子眼,幸好之前她把手机扔在了玄关边的柜子上,于是 不动声色靠过去,点开页面就要拨电话。 三个数字只拨了两个,年轻男人就已经转过身来,狠狠瞪着她:“你在干什么?” 阮之吓得手一抖,手机就掉在了地上,两个数字“11”十分明显。 那人把手机一脚踢开了,一把把阮之拉过来,脸上阴晴不定:“你要报警?” “不是……”阮之一时间有些慌乱,“我只是想把钱给你。” 蒋欣然也察觉出有些不对,从沙发上站起来。 “蒋小姐,你为什么躲着我?”那人没有再看阮之,只是一把把她往前推到沙发上,又顺手把门关了,一步步走过去,“我寄给你的照片你不喜欢吗?” 蒋欣然脸色唰的白了:“……是你给我寄的那些照片?” 年轻人面带得色:“欣然,你喜欢吗?”顿了顿,又问,“我可以叫你欣然吧?” “你知道我是谁?”蒋欣然心里发毛,伸手扶住阮之,“你一直跟踪我?” “我一直很喜欢你啊。”那人直愣愣地说,“我叫黄晓峰,我喜欢你很久了。” “谢谢。”蒋欣然胆战心惊地说,“那……你把钱拿了走吧,现在很晚了。” “你不回你自己家吗?我送你回去吧?”黄晓峰有些自来熟地贴过来,伸手想要拉蒋欣然,“你可以坐我电瓶车后边。” 阮之见过不少疯狂的粉丝,可是病态成这样的真是第一次见,他能给公司、给蒋欣然家里寄照片,还能一路追到这里, 谁知道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来? 阮之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可信:“那个,晓峰,我是蒋欣然的经纪人,我叫阮之。” “是你给她接的那部色情片吗?”黄晓峰忽然间就暴躁起来,“你逼她的吗?” 色情片? 阮之忽然间想起来,那是蒋欣然拿了影后的那一部《后街》,里边和男主角有一场激情戏,但是镜头拉得远,尺度也不大。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由往后缩了缩。 黄晓峰从挎包里抽出了一把亮晃晃的水果刀,几步就窜到阮之面前,加大音量吼道:“是不是你!” 蒋欣然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可是脑子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竟然转得飞快:“不是她,是导演逼我演的。你别碰她。” 黄晓峰果然愣了愣,把刀收了,转而用一种古怪而温柔的语调关照蒋欣然:“下次别拍这种戏了。” 阮之见他态度稳定了些,鼓起勇气继续说:“你要带欣然走吗?那你让她去换身衣服吧?”她慢慢站起来,“你知道她很有名气的,穿成这样被记者拍到影响不好。” 黄晓峰想了想,挥挥手说:“那你进去换吧,我在这里等你。” 蒋欣然颤颤巍巍站起来,经过阮之身边的时候,阮之拉了下她的手,眼神往客厅的茶几上瞄了一眼。 蒋欣然进了主卧,顺手带上了门,阮之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语气正常的和黄晓峰聊天,还招呼他坐下来吃水果 。 黄晓峰直直站着,时不时不耐烦地看一眼卧室,又烦躁地踱步,嘟囔着说:“怎么还不出来?” “女明星出门当然是要打扮一下的。”阮之勉强笑了笑,“你别急,喜欢她难道还不等多等几分钟吗?你都等了这么久了。” “你知道我等了很久?”黄晓峰忽然间阴恻恻地说,“你是在嘲笑我?” “不是,不是的,我们公司的人都在夸你,一定是很喜欢蒋欣然,才会用心做了那么多照片。”阮之硬着头皮胡扯下去,“我们都很感动。” “那……她也喜欢吗?”黄晓峰有些忐忑地问,转瞬仿佛成了一个孩子。 “当然啊。”阮之连忙说,“欣然问了我还几次,不知道是谁寄的照片,她也很感动呢。” 许是觉得阮之态度很好,黄晓峰渐渐放松下来,甚至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阮之天生就是能说会道,尽管对着黄晓峰心里害怕,可毕竟对方年纪轻,心理又不正常,被她三言两语哄得一愣一愣的,转瞬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黄晓峰手里握着刀,往主卧那边走了几步:“她怎么还没好?” 阮之连忙站起来:“我去看看她。” “你不许去!”黄晓峰忽然一把拉住她,表情亦有些失控,“过来!” 阮之被他一拽,几乎摔在地上,正要爬起来,忽然有人砰砰砰开始敲门:“有人在吗?业主在吗?” 阮之还没开口,就被黄晓峰捂住了嘴巴,低声说 :“快让他们走。”说着就把手里的水果刀抵在了阮之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就在离颈动脉很近的地方,几乎能感受到一下一下的搏动,只要一寸,鲜血就会蓬勃而出。阮之一动不敢动,指着那个通话器:“我要过去和他们说。” 黄晓峰依旧拿刀挟持着她,慢慢走到通话器旁边,拿下了刀抵在她腰上,自己则闪身到镜头看不到的地方。 阮之指尖发抖,摁下通话键。 保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阮小姐,你反映说卫生间漏水,需要维修吗?” 阮之镇定了一下:“是啊。” 腰上的尖锋似乎更加用力了一些,阮之不由站直了一些,急急忙忙地说:“刚才是有问题,现在好了。” 屏幕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声音:“那好,打搅了。明天我们再来看看。” 乍一听到,阮之的一颗心就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几乎有些难以置信。 是……傅长川吗? 蓦然间就把悬在半空中的心都放下了,她没来由的觉得安定下来。她关掉可视屏幕,黄晓峰已经有些不安,暴怒起来:“快点,去把她叫出来!我带她走!” 阮之“嗯”了一声,慢慢往卧室走,到了门口假意敲了敲门:“欣然,你好了没有?” “快好了。再等一下啊!” 阮之又装作无措地回头:“你再等一下吧。” “不行!”黄晓峰低吼,“让她开门!” 话音未落,大门先被打开了。 几乎是一 群人涌进来,警察,保安,以及,傅长川。 那一群人中,她一眼就看到他,却并不十分明白,他怎么会来这里。 是蒋欣然在卧室里也打电话给他了? 她的目光也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忽然察觉到黄晓峰掐着她的力道变大了,声音也扭曲到高亢:“你们是谁?” 她闷哼一声,冰凉的刀锋已经抵到了喉咙。 警察不敢轻易靠近:“你先把刀放下,有什么需要我们可以尽量满足你。” “我要见蒋欣然!”黄晓峰声嘶力竭地大喊,又紧了紧力道,对阮之大吼,“是你报的警吗?” 阮之生怕他失控,并不敢提起蒋欣然的名字,只说:“他们是来调查户口户籍的,白天我不在,才约了晚上来。” 因为精神有些问题,这些话黄晓峰并没有质疑,只犹豫了一下。 “晓峰,你先放开我吧,不放开我你怎么和欣然回家?”阮之故意扬声对警察说,“我们是朋友,闹着玩呢。” 冰凉的刀锋刚刚感觉离开了一些,卧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蒋欣然走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蓦然间怔住了。 傅长川不动声色往她那里挪了两步,挡住她的身体,压低声音:“你回去。” 眼看黄晓峰情绪稳定下来,他不希望此刻蒋欣然的出现刺激到他。 可是晚了一步,黄晓峰已经看到了,顿时激动起来,手都在抖:“欣然,欣然!” 他的手一抖,阮之觉得脖子上细细凉凉 的一点痛。 傅长川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跨上一步,面无表情地说:“为什么找欣然?” 他是从家里赶过来的,穿着质地柔软的t恤和家居裤,头发大约是刚洗过,显得很柔顺,甚至还戴着金丝边眼镜,全无工作上的强势。可他冷着眉眼说话的时候,气势太慑人,那双眸子都是冰凉的,黄晓峰不由瑟缩一下,“你是谁?” “欣然不会跟你走的。”傅长川的声音并不大,却不容置喙,“我不同意。” 黄晓峰的气势蓦然间弱了:“你到底是谁?” 傅长川淡淡地说:“蒋欣然的未婚夫。” ……这句话真正刺激到了黄晓峰。 他搜集过一切关于蒋欣然的资料,只知道她目前是单身。可原来,女明星都是这么爱骗人,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这个男人,看上去就很有钱吧?他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袜子好几天没洗了,破了洞,也还在穿。他……怎么和别人比?心底那个声音开始暴怒起来,杀了他,我就能和她在一起!有钱又怎么样!死人再有钱,也是死人! 傅长川知道自己已经刺激到他,声音却依然平静:“你喜欢欣然?你赢了我,我就和她取消婚约。” 黄晓峰的手开始发抖:“那你过来,我放了她。” 阮之盯着傅长川,看他一步步走过来,几乎就要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黄晓峰用力推了她一把。 阮之的身子不由自主就扑了出去。 就在 那个瞬间,她用尽力气回身,手里的东西戳过去,嗤的一声,深深地戳进了他的手指。 黄晓峰顿时惨叫了一声,手里的水果刀松了开来,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警察迅速地扑过来制服了黄晓峰,阮之倒在沙发上,后怕得眼冒金星。其实她手里拿的是一把极小的瑞士军刀,刚才她想开红酒,用的是这把小刀自带的开瓶功能,结果刚拔出开瓶用的螺旋起子,黄晓峰就进来了,接下去就是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劫持。 她也不是没想过用这把小刀自卫,可刀实在太小,拨直刀锋也不过一两寸,连他的衣服都戳不进去,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傅长川走过来要和她交换的时候,她脑子一热,就这么拼了。 现在想起来,她拼什么拼呀?他傅长川走过来,是在做男人该干的事啊! 民警押着黄晓峰走了,留下两个录口供,阮之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才察觉到自己在发抖。差一点点,她的大动脉就可能被割开,这个想法令她不寒而栗,又有死里逃生的庆幸。 “阮小姐,你还好吗?”女警俯下身问。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这样算正当防卫吧?” 女警说什么,其实她没怎么听到。一直到现在她都没吃晚饭,又多喝了几口酒,脑子有些不清楚,只看到她嘴巴一开一合的,连忙转头去看傅长川,眼睛都急得红了:“我不会坐牢吧?你 要不要打电话给律师?” 傅长川的表情有些奇怪,是那种想发火可是明显忍住了的样子,俯下身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坐在沙发上,自己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的脚。 阮之这才发现脚上湿腻腻的,竟然一地的血。 “啊——”她尖叫起来,“我的脚。” 刚才那把刀掉下来,刀锋恰好对着她的脚背,不偏不倚拉开一道长口子。 她紧张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竟然没觉得痛。 “别瞎喊,伤口不深。”傅长川皱了皱眉,语气好像觉得她大惊小怪。 “这么多血,你眼睛瞎了!”阮之还在尖叫,“快送我去医院啊!” 傅长川站起来,竟然还记得礼貌地对小女警笑了笑说:“麻烦请给她笔录吧,不过尽量快一点好么,她的情绪不大稳定。” 等他取了家庭药箱过来,笔录都做了一半了,傅长川就蹲在一边,给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最后又去接了一杯温水,倒了些药粉进去,递给她说:“喝下去。” 阮之狐疑:“什么东西?” “止血的。” “我家哪来的这些药?”她一边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我在的时候备下的。”傅长川平静地说,又若无其事补充了一句,“哦,也可能过期了。” “……”阮之咬牙切齿地去抢他手里的药盒,翻到日期那里才意识到他是在耍自己,药应该是欢欢给自己备下的——可就算是没离婚那会儿就在,也不过一 年多,怎么都不会过期。 民警很快做完了笔录,这时蒋欣然的助理和执行经纪人都来了,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