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韩氏当家,徐府厨房平时做的都是汴京菜,徐灿灿好不容易吃到家乡菜,都快要垂涎三尺了,不过是劝了劝徐老太太,自己便拿了个菜蟒吃了起来。 徐老太太既懒又馋,大儿子有了本事之后,她就把这两个特性发展到了极致。今日用过丰盛的午饭之后,她就躺在榻上不肯动,还让红云上了各种零食。嘴一下午嘴都没闲着,一下午都没活动,因此她一点食欲都没有,就坐在主位看徐灿灿吃,自己用调羹舀着玉米稀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三位教习的课程徐灿灿都学的很认真,效果也特别好。她吃得不算快,很优雅,但是桌子上摆放的盘子却都越来越空。 徐老太太一向宽以待己严以律人,见状不由腹诽:这个灿灿怎么和她娘王氏一样?真是饿死鬼投胎! 她心里想着,说出来的话却是祖母关怀孙女的口气:哎呀灿灿,晚上吃个六成饱就行了,吃那么多担山去?别变成个胖姑娘!” 徐灿灿望着老太太撒娇:祖母,我正在长个子,饿得好快!”又拿了个菜蟒吃了起来。 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上不吃饱的话,夜里老是饿醒,这里又不像在自己家里,饿了就叫娘去做,只能躺在chuáng上硬挺着。 徐老太太打量了一下徐灿灿,发现她看起来好像是又长高了一些,便道:女孩子不能长太高,太高不好看!” 徐灿灿笑道知道了”,可是并没有把手中的菜蟒放下来。能长个子为什么不长?她还没吃饱呢! 用过晚饭,徐灿灿撺掇着老太太去散步:祖母,陪我出去走走吧!” 徐老太太被她缠磨得不得了,只好同意了。 洗完澡,徐灿灿命小香把烛台放在chuáng头小几上,自己拿了教文学的胡教习给她誊抄的一卷艳诗集录,背诵着白日胡教习教授的艳诗《风月十绝》。碧云在一旁做徐灿灿设计的胸衣,小香拿了一把小小的香罗扇,在徐灿灿身侧轻轻扇着。 小香不识字听不懂,碧云却听出了她背诵的是半夜牙chuáng戛玉鸣,小桃枝上宿流莺”,不免有些羞涩。 徐灿灿背完了《风月十绝》,刚把艳诗集录放在枕侧,就发现碧云觑了那书一眼便低下头去,便问道:碧云识字?” 碧云点了点头。以前老爷一和太太生气,就跑到老太太院子里来,老太太为了体贴儿子,就请了人教身边的丫鬟认字,好让儿子红袖添香夜读书。 徐灿灿一听大喜:那你读我听吧!”她也想换换学习方式了,反正她上课的时候碧云在外面听着,应该也有所收获了。 碧云收好针线活,红着脸拿过艳诗集录,低声开始读:宝篆香销烛影低,枕屏摇动雏凤啼……” 徐灿灿仰躺在chuáng上,用素帕子盖住脸,听着碧云好听的声音,因为晚饭吃得太饱,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忙碌的学习生活令徐灿灿已经忘记了傅予琛——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她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夜深了,定国公府笼罩在夜色之中,除了竹声院。 竹声院前院书房灯火通明,四个卫兵分别立在书房四角,而傅予琛的亲随傅桂立在书房门檐下,等候着主子的差遣。 傅予琛正在书房里练字——进了上书房,太傅丁修平看了他的字,说了句过刚易折”,就把《游目帖》给了他:先临着吧!” 太傅历经三朝,乃朝中重臣,却拨冗来教导他,傅予琛自是重视,有空就在书房里临帖。 子时的梆子声刚刚响过,守在书房外面的傅桂就禀报道:公子,薛英求见!” 一个俊秀的白衣青年进了书房,给傅予琛行了个礼:禀公子,碧姑娘的信来了!” 薛英是三年前定国公给傅予琛的人,对傅予琛忠心耿耿,傅予琛很信任他。他负责整理收集情报密信向傅予琛汇报。 把信给我!”傅予琛轻轻放下笔。 薛英立在那里等回话。 傅予琛展开信看了一眼,白皙的脸就逐渐红了起来,最后连耳朵也红透了,而且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看起来心情很好。 薛英一旁围观,觉得很奇怪:碧姑娘在密信里说吏部侍郎徐廷和的侄女在研习房中术,这和公子您有什么关系?你脸红什么开心什么? 傅予琛把信折好,随手放在蜡烛上烧了,这时候,他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傅予琛。 他看着薛英:这封信你看过了?” 薛英道了声是”。 傅予琛垂下眼帘:以后傅碧的信你不用看,直接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