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千篇一律,又怎么区别谁的配方价值连城,谁的配方不过尔尔。xwdsc.com 好的妆品甚至一盒胭脂可以抵半座城池,普通的妆品也就只能在市集上拿来贩卖了。 但是不管是加了什么成分,最主要的成分还是铅华粉,这就注定这盒妆粉的档次也就在普通的级别了,因为铅华粉是有毒的,对皮肤损害很大,高级妆使早就摒弃了这种古老的做法,但是由于受到成本价格影响,普通百姓还是使用最常见的铅华粉制成的妆粉。 只见赵侍妆拿着妆粉在那个妆奴脸上用丝帕扑了半天,那原本就白嫩的脸蛋顿时白得像白纸一样,惨白惨白,死气沉沉的。 钟灵兮觉得很难看,很死板,谢瑜却说,“你看灵儿,好棒,好白的皮肤啊,可惜我没有妆粉。” 不得不说,古代的平民百姓对于妆品和整面的意识确实还没有开化。 然后,赵侍妆拿出一把剃眉刀,大笔一挥在小妆奴的脸上把她的眉毛剃得干干净净,顿时那小妆奴的脸就显得有些怪怪的。 不过很快就好了,赵侍妆在磨成粉末的石黛粉中加了点水调和了一下,然后用毛笔在石黛粉浆里沾了沾,就开始给小妆奴画眉了。 不偏不倚,赶紧利落,不愧是侍妆品级的妆客,下笔这一手一脚都非常流畅,两条弯弯的柳叶眉就这样完成了。 虽然看惯了现代自然眉妆的钟灵兮还是觉得那两条眉毛很奇怪,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确实画得很精致。 但是如果让钟灵兮来选,她还是不会采用这种石黛粉画眉的方式,因为这种画法还是很古板,一点都不自然,只是古代人看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了。 而且这样画眉很麻烦,因为眉毛都剃光了,每天早上起来都要重新画眉,古代女人时间多也不能这么浪费不是? 抹好了妆粉,赵侍妆从唇脂盒中拿出一片浸好的唇脂,这应该也是她自己做的,这些妆客有个特点就是自负,个个都觉得自己的东西是最好的,也不肯用别人的,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思想。 谢瑜看得眼睛都直了,她毕竟才十一岁,第一次见识这么隆重的做妆自然兴奋得不行,她说:“灵儿,赵侍妆要压唇了,那片唇脂好鲜艳,听说赵侍妆最拿手的就是做唇脂,每次都会做好几个颜色呢!” 赵侍妆先把事先准备好的一碗淘米水拿来,用手指沾了沾淘米水然后在小妆奴的唇上点了点,湿润了一下她的嘴唇。 “那可是淘米水?” “我只听说过用淘米水洗脸会洗的很干净,没听说淘米水还可以擦嘴啊。” “你笨!这可是赵侍妆发明的呢,用淘米水可以让嘴唇更加水润,这样抹上唇脂就更好看了!” “看来赵侍妆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也不怕被偷师哦!” “能拿出来的说明根本不是看家本领好不,你好笨哦。” 赵侍妆把唇脂抵在妆奴的唇间,让妆奴抿了一下,妆奴的嘴唇本来就很湿润了,再一上颜色,一瞬间妆奴整张脸的血色就出来了,明亮鲜艳了不少,而且嘴唇上的颜色还带着湿润的反光光泽,煞是好看。 然后,赵侍妆又打开装着鹅黄的掐丝珐琅小圆盒,鹅黄是古代用来点在额头上的一种颜料,在古代非常流行这种鹅黄画法,也算是整面必备的一个过程,可以在额间点出各种好看的花纹,如蝴蝶、桃花、水仙等形状,也可以点在眼尾做一个小蜻蜓翅膀。 赵侍妆用小毛笔沾了沾鹅黄,然后在妆奴的额间画了一对蝴蝶翅膀,仿佛一张春风摇曳的图景就在妆奴的脸上展开了,整个人显得十分温暖。 “赵侍妆的手好巧啊,两笔就把翅膀给画好了,要是我估计要折腾个半天还不成形状呢!” 钟灵兮看着那在额间起舞翩迁的蝴蝶也不由得佩服赵侍妆的手艺确实好,画得非常灵动和纤细,只是这些不管是唇脂还是鹅黄,应该都是用石粉磨好加水调和的,可能还加入了一些颜料,对皮肤和嘴唇也是不好的,古代百姓每天崇尚这些东西,又没有卸妆油来完整卸妆,不到三十岁估计就满脸毛孔细纹了。 不过也仅限于这些普通的百姓阶层,顶层的权贵自然有高级妆客来服侍,那些妆客会有更细致和健康的妆品来给那些权贵使用,不过再健康也不可能是完全绿色和自然的,只是有毒的程度轻重罢了。 然后,赵侍妆还用小指勾了勾一点鹅黄在小指上,在小妆奴的眼尾微微挑了挑,做出一个蜻蜓翅膀的样子,这才洗掉了手上的鹅黄。 最后,赵侍妆像是拿出自己看家本领一样,拿出了那盒压轴的胭脂膏,似乎很得意还特意在大家面前露了露。 这时候,就有人忍不住说了,“听说这盒胭脂膏可是受到白妆使赞扬的呢,比绿萝斋卖的胭脂膏都要软、轻、薄,白妆使还说要拿到今年的品妆会上去呢!” “哇,能拿到品妆会上去的妆品都是高级妆品啊,赵侍妆这架势是要升妆使啦!” 赵侍妆用手挑了点胭脂膏出来,然后在小妆奴的脸颊上摸了摸,一点点地推开,其实古代的这些胭脂膏很不易推开,她只能一点点慢慢地推,但是推了很久依旧是两陀非常红的颜色堆积在脸颊处,像是唱戏那般。 不过在赵侍妆看来似乎已经完成了,她放下胭脂盒说道:“去铜镜前照照。” 然后,就拿着铜镜去给小妆奴看。 作者有话要说: ☆、甘菊纯露 大家都雀跃了,把赵侍妆周围挤得水泄不通,而那个小妆奴也非常满意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说道:“好漂亮,谢谢赵侍妆了。” “是啊,妹妹你真的好漂亮,新郎看到你怕是要喜欢死了呢!” “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拥有这样一双巧手吧。” “赵侍妆你有空多来来我们院子里,教教我们呗。” 赵侍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可不敢到你们院子里来,被展侍妆看到又以为我来打她院子的主意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展侍妆一扭一扭地踩着她的高腰棉袄裙走过来,神态装模作样中带着些清高,“赵侍妆这是什么话呢,我怎么会不欢迎你来我们院子呢。” 赵予静看到展露走过来,自然也没有好脸色,这两人似乎早就结下梁子了。 她收拾好东西就打算走,却看到展露走过来,拿起她的胭脂膏把玩了起来,还沾了点在手指尖上摸索,被人动自己东西的滋味可不好,赵予静立刻抢回自己的胭脂膏说道:“展侍妆,好端端地别老碰别人的东西,还是你想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展露狠狠瞪了一眼赵予静,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是不如你,不如你会认爹~”最后的尾音还带着嗲嗲的调侃味道。 赵予静脸色一白,然后一把推开展露拿着东西就走,“少在那里油嘴滑舌,你以为你背后做的那些勾当别人不知道?” 展露就不放人,她抓着赵予静的手说道:“走什么走,把话说说清楚,我背后干什么勾当了,你这栽赃人的本事倒是大得很,随随便便一句半句就把我打成坏人了?” 赵予静冷冷瞥着展露说道:“少在这里废话,有本事妆使考试的时候再使出来,那才是真本事,这里唧唧歪歪的有什么用,你有几斤几两重大家都知道。” 展露似乎被激怒了,她一挥手把赵予静的妆品都挥洒在地上,“好你个赵予静,胆子大了不成?就你勾引王掌柜想认干爹结果王掌柜瞧不上你,那些不干不净的事你以为你功夫是做得多好?你这侍妆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赵予静也是咬牙切齿地回应道:“你手段好?你手段好,为什么别人刚研究出来几日的方子转眼就跑到你手里了?你这个惯偷还好意思说别人?” “我呸,你话说说清楚,你说谁是小偷,青天白日的你不怕咬自己舌头?” 两个人开始吵得不可开交,小妆奴们却围着听八卦听得起劲。 哦!原来赵侍妆勾引过王掌柜未遂! 哦!原来展侍妆有后台! 哦!原来展侍妆透过方子! 哦! 哦! 哦! 不管怎么样,至少看得出,仅仅两个侍妆就能抖出那么多的料,这妆苑的水确实深不可测。 这世上什么人都缺,就不缺看热闹的,就在大伙看热闹看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小妆奴跌跌撞撞跑过来,说道:“不好了,两位侍妆快别吵了,白妆使走过来了。” 一说到白妆使,赵予静和展露很识相地闭嘴了,然后展露对着谢瑜等一干自己院子里的小妆奴说道:“看什么看,还不跟着我回紫藤院?” 而其他院子的妆奴们也各自散开回了各自的院子。 毕竟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到白妆使那儿,这样就真的是闹大了,大家都要受罚,何必呢。 于是很快,大家就零星地散了。 一回到房间,谢瑜就立马关上门开始和钟灵兮诉说她对赵予静的崇拜之情,“赵侍妆实在是太厉害了,什么时候我有她的一半手艺,我都要笑醒了!” 钟灵兮则是拍拍她的脑袋说道:“别说这些了,之前你藏得甘菊呢,拿出来吧。” 谢瑜很乖的就把甘菊给递了出来,钟灵兮拿着那几株甘菊就乘着大家都收工的时候去了小灶间,拿着大锅开始煮水,然后把几株洋甘菊都扔了进去,又从其他地方翻出一个土碗。 她点的火很小,是为了慢慢蒸馏,先把盖子盖上,等到水开了之后,就拿出一个大勺子,把水面上凝结着的水露给瓢出来,然后过一会儿在去瓢,就这么来回捣鼓了大概十几次,一个土碗大约差不多盛了将近一半的纯露,钟灵兮才停止了蒸馏。 然后她把一锅水都倒了,把几株被煮的差不多都要烂了的甘菊拿出来,然后就捧着土碗和甘菊回到了房间。 谢瑜正在做针线活,给自己补鞋底,看到钟灵兮端着一碗水回来有些愣住了,“这就是你说的纯露吗?” 钟灵兮把土碗放在窗边开始冷却,随口回答道:“是的。” 谢瑜用鼻子嗅了嗅,“好浓的甘菊味道,这个真的能去我脸上的疹子?” 钟灵兮没有回答,她看着那些被煮烂的甘菊,觉得扔了有些可惜,而且要是被别人捡到就不好了,于是她索性又拿了一个碗放进去拿着之前谢瑜给她捣药的杵臼就开始捣起甘菊来。 谢瑜更加疑惑了,她围着钟灵兮看着,“这是干嘛?” “扔了可惜。”钟灵兮简单地回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甘菊都被捣碎了,钟灵兮把那些粉末洒进了冷却后的甘菊纯露中搅拌了下,然后看着谢瑜说道:“坐下吧。” 谢瑜莫名所以地坐在床上,然后瞪大眼珠子眼睁睁地看着钟灵兮用手沾着甘菊纯露然后在她脸上开始涂抹。 谢瑜只觉得脸上有一股淡淡的甘菊味和清凉的感觉,非常地舒服,她刚想摸自己的脸,就被钟灵兮制止了,钟灵兮说道:“别动,你手脏,以后手脏的时候不要摸自己脸,会感染。” 谢瑜还是似懂非懂,但是脸上确实很舒服,还很湿润,像是刚用淘米水洗完一样。她问道:“这样我脸上的红疹子就能好了吗?” 钟灵兮道:“坚持每天早晚涂抹一次,会好转的。”她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她的个性,宠辱不惊,平静如水。 随后钟灵兮又道:“如果以后你还要涂铅华粉,就在涂铅华粉之前抹一些甘菊纯露。” 谢瑜一下子脸红了起来,没想到她每天偷偷摸摸从磨石场蹭回来铅华粉涂在脸上还是被发现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嘛灵儿,我以后不涂铅华粉了。” 钟灵兮也没说什么,将纯露放在了床底下,然后说道:“睡觉吧。” 谢瑜也和爽朗地说道:“恩,好。” 随后,两人就熄灯睡觉了。 整个妆苑的夜晚,安静死寂,仿佛万籁都溺死在了这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谢瑜的眼睛似乎还睁着,她看着钟灵兮,钟灵兮也看着她,问道:“不睡觉看着我做什么?” 谢瑜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她说:“灵儿,你为什么要进妆苑来?” 钟灵兮翻了一个身,不愿意去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谢瑜似乎在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说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娘给我讲了一个凄美的故事。” 钟灵兮竖起一只耳朵听了起来,谢瑜看着窗外冷清的月色,那朦胧的光线似乎很是柔软,她将身子蜷缩在被子里说道:“你知道那个传奇一样的大妆师钟寐吗?” 钟灵兮只觉得额角一跳,眉头紧紧就蹙了起来,她说:“没有人不知道。” 谢瑜用一种十分惋惜而意味深长的口气说道:“她死了,好像是病死了。” 她似乎在细细地回忆着,那些别人口中听到的钟寐传说,那些一传十十传百,大街小巷生生世世围绕着钟寐的传奇。她继续说道:“她的故事感动了无数人,相信很多来妆苑的女孩都是被她的故事所感动的。” 谢瑜目光幽幽,仿佛在她心中钟寐就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一个终身憧憬的对象,她说:“听说皇帝曾经意属于她,但是她毅然拒绝了当皇上的女人,而是义无反顾嫁给了一个刚中了状元的清贫读书郎,也就是后来的温卿候。听说那温卿候貌若潘安,儒雅如玉,风骨高节,两个人婚后过着鸳鸯情深的日子。但是天妒英才,一场突来的病,钟寐就这样去了。” 钟灵兮默默地听着,她听完之后只说了五个字,言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