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巫——师公毕竟还不是…… 嗯,还不是。kanshuye.com 有些时候,名份还真是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我们穿过枫林,过了曲桥。远远的可以望见山庄后面的山峦,起伏延绵,静而茫远。 “这儿还真是个好地方。” “夫人以前没来过沙湖?” “从未来过,这是头一回。”她微微一笑:“你喊我夫人,我总觉得挺怪的。” “那您觉得我该喊什么?” 她怔了一下,还没回签,我轻轻推开小院的门:“请进吧。” 巫真犹豫了一下,才迈步进门。 小院里松柏青郁,竹色犹翠,安静地象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父亲坐在那儿,他面前用五色沙摆了一个小小的幻阵雏形。这个阵比当初巫真轩摆的三世阵又深奥复得多。三世阵的变化少,而且上回巫真并没有了好的安排阵眼,才会被师公轻易破去。五色阵的阵阵眼有五个——但并不固定,五色沙是散沙,风吹即动,采掘于西域魔鬼滩,得来十分不易。父亲将其炼制后,创出了五色阵,共有五五廿五种幻化。巫真本来就算有怀疑,看到五色阵的那一刻,也是脸色大变。 父亲抬起头看她一眼,淡然冷漠。 巫真退了两步:“你……究竟是何人?冒充我义父有何居心?” 她的想法我明白。死而复生这种事,和我的借尸还魂比起来,也说不好哪个更惊世骇俗。父亲当时假死将所有人都瞒过去了,巫真现在陡然间见到他,震惊之余,神情中还带着浓浓的恐惧。 “不可能的……你明明已经死了,我确认过的……” “你的幻术还是我教的。记得当时我教这五色阵时,说的破阵之法吗?” 巫真脸色苍白,低声说:“记得。” “那你说说看。” “五色沙,虽然名为五色,可是赤橙绿紫灰之外,还有黑白二色相辅…$淫荡小说 hubao2.com/class12/1.html…” 当时父亲拿这个一起考校我们两个。 要破阵的话,谁都知道要先找出阵眼,再按着顺序逐一解开。巫真钻研了数月,茶饭不思,关在屋子里头足步不出,才终于想出破解之法,高高兴兴写了下来拿去给父亲。父亲看过之后不置可否,问我是怎么样的。 当时我好象说,五色沙是散沙,即使炼制过也并不稳固,遇风则散,遇水则沉,可以风、水二法破之。 父亲笑着说我取巧,不过这的确是最简单的办法。当时巫真也很不服气,她认为她的办法才是学幻术的人该用的办法。 我回过神来,巫真已经跪在了父亲面前。 “你出嫁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你的所作所为,以后与百元居再无干系。百元居得意也好,落魄也罢,与你毫不相关。后来百元居被一把火烧去,你还能想着替我收拢尸骨建墓立碑,这件事,我承你的情。” 我听着尸骨二字觉得那么别扭——父亲又没有真死,收的也不是他的尸骨啊。。.。 更多到,地址 文章正文 第五十章 离别 二 第五十章离别二 巫真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她一脸呆滞的跪在那里,脸上一开始的那些种种复杂的神情全不见了,只剩了一片空洞。 “可是你曾经做过的事情,我也还没忘记。” 呵,这才是巫真怕的根由吧。 “那个和宁儿面貌一样的女孩儿,是从哪里找来的?” 我眉角微微一跳,巫真低声说:“她是个在杂耍班子里讨生活的孤儿,有些天份。有人将她的形貌用秘法变得和姐姐一样,然后……我和她说了些姐姐的习惯,还有一些百元居的事情……” 白宛去过百元居? “当年她一进门,我就知道她不是宁儿。那孩子心术不正,天资有限……不然我还真想再多收一个义女呢。” 这话说的极为平和,仿佛家常闲谈一样,可是巫真象是被狠狠刺了一下,肩膀一抖,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父亲一眼。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毒辣了。 你只给路边的乞丐一碗粥,他会十分感激。你若给他一锭金子,他说不定反倒会起了歹心,还想着从你这儿能得到更多的黄金宝贝。 父亲当时收留了巫真,对她悉心教导,细心抚养。可是巫真感激他么?也许是感激的。可是她还觉得不公。她总是时时处处要与我相比较,她总是觉得我得到的比她多了太多,觉得父亲藏私。 “你与宁儿不同。她天性散漫,可是有灵性和悟性。你心思缜密,可是有些东西,即使你学上一百年也不能体会和领悟。我曾经让你们一起研读《参商计》,你苦读数日,可以倒背如流,宁儿只看了大概,记得只字片语,可是到了习练之时,你卡在望星崖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一件事告诉了你做法,你能确准无误的照做。但是你不知道为何而做,更不懂得自己去想出另一种做法。” 是的,父亲说的对。 可是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形,巫真只怕都想着,这是因为父亲私下里又教了我什么,所以我懒散轻松也能办到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悟性真是一种奇异的东西。 也许这是天生注定的,无论后天如何努力也没办法改变。 “百元居已经付之一炬,也根本没有什么秘籍藏宝,你以后可以不用借着扫墓的机会每年搜寻一次了。” 巫真紧紧闭着嘴。 “能给的东西,我早就给了你们,不能给的,你也不要再生贪念。” “不,我知道错了,义父……”巫真一开口就哭出声:“义父,我知道我错了,你打我罚我都好,我以后都改了……” 父亲看着她的目光$淫荡小说 hubao2.com/class12/1.html显得很温和,也很客气,如同看一个客人一样。 “这话倘若在你出阁时说,我会很高兴。在百元居被烧掉之前说,我也很欣慰。”父亲摇了摇头:“你这么些年来依旧以巫为姓,已经不合适。你本姓刘,夫家姓商。以后你将改过便是。” “不不……”巫真泪流满面,伸手攀着父亲的衣襟:“义父,义父,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对巫宁心怀嫉妒帮着旁人蒙骗她,我更不该对百元居图谋算计……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留在这儿好好服侍孝敬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哦?”父亲看着她:“你什么都愿意做?” 巫真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要废了你的功夫,你也肯吗?” 巫真顿时象被谁掐住了喉咙一样没了声,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你学过的一切全都忘掉,你也愿意吗?” 巫真怔怔的僵在那里,过了半晌,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刚才的那些哭泣恳求,现在看来象个笑话一样。 亲情算什么?恩德算什么? 一切都不及自己能攥在手里的东西实在。 父亲也好,姐妹也好……她能为这些付出的,不过是几滴泪几声哭求。再多,她就舍不得了。 父亲淡淡地说:“你走吧,记得我说的话,以后你不再姓巫。如果你违背了,也会付出代价。” 巫真默不作声,伏下身去叩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先前几步还缓慢,然后就加快了速度,几乎象是有人在后头追赶着一样,门被重重的一推之后撞在墙上,然后来回晃荡。 我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父亲到底为什么要叫她来?” 父亲只说:“有些话,总是说清楚得好。” 只那么简单吗? 父亲微微一笑,摊开手掌。他掌心里有一点殷红的颜色,象是用笔蘸饱了朱砂重重点上的一般。 “我要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只是她虽然心术不正,我却一直不愿意赶尽杀绝。”父亲示意我伸出手来,掌心与我相对。我只觉得微微一凉,就象一滴水溅在皮肤的感觉。父亲收回手,那一点红色,赫然印在了我的手心里。 “她的性命现在就在你的掌心里握着。”父亲轻声说:“若她故态复萌,再与那些人沆瀣一气,你不必对她手下留情。” “她会吗?” 父亲毫不怀疑:“会。背叛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现在她知道我活着,知道我在这儿。她离了沙湖,必然不会回紫都。你猜,她会去找谁?” ……我垂下头:“她也许会去找当年和她共谋的人吧?” 父亲颔首说:“没错。究竟是不是,很快就有答案。” 是的。 原来父亲此举,就是想打这片草,惊幕后的蛇? 我想起上一回遇到巫真的时候,心中对她的亲近和期待,可是现在看来,她的那些追忆也好,怀恋也好,其中更多是心虚与愧疚,只不过是叶公好龙,自欺欺人。父亲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首先想到的是自保。 我看着掌心那点红色,直到它渐渐淡去,象是渗进了掌心里一样。 “白宛的事情,真的和她有关。”我坐了下来:“父亲,当年……百元居到底出了什么事?巫真她做了些什么?” “百元居四周设有幻阵,若无内鬼引来外贼,百元居有那么容易就一败涂地么?” 是的,就算起先我还没想到,可是在见到父亲之后,我也渐渐想到了这一点。 ————- 呃,好象离别不是太贴切==,反正我起章节名总是容易离题万丈。。.。 更多到,地址 文章正文 第五十章 离别 三 第五十章离别三 而知道百元居幻阵阵眼秘密的人,除了父亲,就只有我和巫真。家中的老仆虽然时常进出、采买,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幻阵的究底,引不来歹人。 和巫真一起,图谋百元居的人……是谁? 我x在坐在父亲身旁,肚子里有无数疑问,可是,都没有问。 重活这一次,我还需要父亲将我拢在他的翅膀下面象雏鸟一样护着吗? 不,不是。 我希望我能保护他,不再令他经历一次前番的磨难苦楚。 我不知道我是盼着巫真回紫都,还是盼着她去引蛇出洞—— 齐泰生又过来了一回,这回没有上次那么客气了,也没绕圈子,话里话外都在说当时三兄妹离家出走时带走的东西。齐靖气得脸色发青不吭声,齐涵反唇相讥:“那是齐家的东西吗?我娘的嫁妆当然归我们兄妹三个。你现在还有你的魏夫人,她肯定也带了一大笔嫁妆给你花用,难道你们夫妻俩败光了祖业现在一起饿肚子没饭吃,找上我们来讨饭?早说一句,我让厨房把剩饭全装给你。” 齐泰生脸色如猪肝,快能滴下血来了。 我急忙把脸转过去,没办法,齐涵的嘴就是不饶人,我要是再当着齐泰生的面笑出来,他说不定会当场吐血。 虽然他吐不吐血我们谁都不关心,可是弄脏了地板不还得我们的人费力擦? “其实,给你那东西也不是不可以。”齐涵忽然话音一转。 齐泰生顿时眼前一亮,齐涵接着说:“你回去把姓魏的女人杀了,把她给你生的儿子女儿也杀了,拎着他们的人头来,我就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不等齐泰生开口,齐涵接着说:“反正你娶老婆也不是头一回了,孩子也可以接着再生,这对你来说都是轻车熟路,没什么难的。” 我本以为齐泰生要动手了,可是他胸口剧烈起伏,手背青筋暴绽之后,居然只是拂袖而去?恼羞成怒之后,居然不是翻脸动手? “他……” 齐涵恨恨地说:“他心虚吧。” 齐涵虽然说了那样的话,可是她自己的眼圈却是红的。 我不知道齐家三兄妹的母亲玉河夫人还在时是什么模样,我不认识她,对她也没有感情。可是齐靖与齐涵不是这样。对他们来说,母亲死的不明不白,连尸骨墓茔都没有。齐泰生与魏氏即使不是杀手凶手,也与这事绝脱不了干系。 如果刚才齐泰生真翻了脸要动手,齐靖和齐涵能将剑指着亲生父亲吗?就算能,他们能狠下心来不认他将他置于死地吗? 这些没人知道。 毕竟,那是没有发生的事。 齐泰生拂袖而去,真是因为心虚吗? 也许不止那么简单。 沙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