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事实上,经历了那么多往事的冲刷之后,我都快忘了现实里头,我们是瞒着师公他们偷偷从雷家堡跑出来的!我们这么久没回去,师公他们可不该急疯了! 现实中只过了一天一夜,可是我在梦境中,却经历了那么多事…… 涂家庄——许多人都告诉过我涂家庄发生了什么,这一次,我终于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x45zw.com 在涂家庄出现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 那些或敌或友的人。还有,我曾经爱过的人。 “我先送你们回去。”父亲站起来,他很自然地摸了摸我的头:“见一见你的师公。他叫什么?” 他们认识……肯定认识。 都是同道中人,而且,我直觉他们之间会有某种牵连。 “纪羽。我师公叫纪羽。” 果然父亲点了点头:“原来是他。” “父亲认识?” “自然认识,他不是曾经被你买回来过吗?” 呃…… 雷芳的表情变得更加茫然了。 事实上,我也一时没想明白父亲说的话,要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是的,我看过那一幕。师公和雁三儿被人贩卖,在梦中买下他们的人,和白宛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买下他们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更多到,地址 文章正文 第三十章 乱起 一 第三十章乱起一 雷芳好奇地左看右看,一副满心疑惑的样子。我知道她最好奇的问题是什么,但是现在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父亲他……他还活着。 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我能看到他,能听到他,能触碰到他。 他会对我说话,对我笑,对我呵护备至…… 我心里酸得厉害,夜里初见父亲的时候,只觉得那是一抹幻影,可是现在却有了真实的感觉。他在阳光下,他有影子,他实实在在的,就在我的面前。 我的手从怀里伸出来,紧紧握着幻真珠。 我怕这是一场梦,又或是一个幻境。 可是,幻真珠就在手里,我却没有验证的勇气。 如果真是梦——那这个梦,我永远不也想醒来。 我愿沉溺于幻梦之中,只要……只要我唯一的亲人不离开我。 “怎么了?” 雷芳的手轻轻在我的眉心抹了一下:“怎么了?你这么难过?” 我惶然地看着她。 雷芳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看手里的幻真珠,只觉得这珠子从来没有这样沉重过。 “齐笙?”她握着我的手,声音有些不安:“你到底怎么了?” “我……”在害怕。 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初学幻术的时候,都先知道一个道理。 幻术,看起来无论多么真,多么美好,始终是假的。若是习练幻术的人自己沉溺在幻境中不能自拔——就如同习剑的人走火入魔一样,那是最糟的情形。 再等一等…… 如果是幻境,那就再等一等。 即使是假的……即使是梦,我也不想现在醒来。 我把幻真珠又收了起来。 父亲朝我们走过来,我贪婪地看着他。 风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他头上系的一条蓝色的带子,被风吹得飘起来,在脸颊旁。他用手拂了一下。 “走吧。” 父亲在前领路,看起来四周都是山壁并没有通路,可是他拂开一片绿藤,一条通路便露出来。 我和雷芳小心翼翼跟在后头。 “你师公还有雁前辈这会儿说不定在到处寻找咱们呢。”雷芳有点不安:“竟然睡了十几个时辰……” 提起师公,我心里感觉别提多奇怪了。 师公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算不是有若天神,可也是凛然不可侵……怎么事情的真相其实是…… 我曾经用不到一只羊的价钱把他和雁三儿都买了下来? 那天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师公孱弱病重,雁三儿落魄瘦弱。若是那天我没有将他们两个人买了下来,他们会落到怎么样的境地? 想到这儿我觉得背上有点冷嗖嗖的发寒。 我们走出那条通路,眼前的长草,枯树,断墙……就是百元居的那片废墟。 我回头看,身后却是那座堆石的假山,出来的通路已经不见了。 “走吧。” 父亲一手挽着我,一手携起雷芳。我身体一轻,两脚离地。眼前的景物朝后飞逝,耳畔是呼啸的山风。 我紧紧回握着父亲的手,风很大,吹得脸发痛,我却舍不得闭眼。 我怕一闭眼,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雷芳失声惊呼,她在风中大声说话,可是我却听不清她都在说些什么。 等父亲终于停下脚步,我的两脚触着实地,却觉得腿在打颤,脚在发软,站都站不稳。 雷芳也不比我好哪儿去,她试着朝前走了一步,却猛地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个跟头。 我定定神朝前看,我们已经$淫荡小说 hubao2.com/class12/1.html到了雷家庄庄院外头了。 父亲摸摸我的头:“觉得怎么样?” 我深吸气:“还好,就是……有点晕。” 父亲说:“纪羽还是我的晚辈,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我可以笃定他记得。 师公时常会沉湎于一个人的沉思追忆中,我想,他不会忘记曾经的巫宁,也同样不会忘记父亲。 我一只手扯着父亲的袖子,紧紧挨在他身畔。父亲对雷家庄似乎十分熟悉,根本用不着雷芳指路,熟得象是在自己家中一样,穿过花园和庭院,一路进了正厅。 我们还没靠近,父亲停下脚步,轻声说:“里头有人在动手。” 我似乎也闻到了隐约的血腥气,也许是我的错觉。 我们继续朝前走,父亲施了一个幻身术,一层薄薄的青光罩在我们三人身上,雷芳伸出手,讶异地看到自己手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 我低声告诫她:“别作声,旁人看不到我们。” 我们从厅门口朝里看。 血腥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看到临山门的两个弟子——昨天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已经了无声息地死去了。一个半倚在门旁,另一个趴伏在门坎上。 我心里一紧,不知师公现在怎么样了? 厅里两方正相持不下,一个便是雁三儿,另一边却有七八人,都是使剑的,站的方位隐然将雁三儿包夹在了中间。 我环视一圈,却没看到师公在哪里。 我们昨天离开雷家庄时,有人突破幻阵闯了进来。难道就是这些人? 虽然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可是对我来说,中间却象是已经隔了很长的一段时日,须得回想才能把事情串连起来。 雷芳看了我一眼,我用口型问她:“你认识这些人吗?” 她朝我摇摇头。 师公不会有事吧? 我跟着父亲走进厅里,雁三儿的情形不怎么好,他背上和腿上各有一处伤。认识他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的境况如此狼狈。 父亲的声音在我心中响起:“他也变了很多了,和当年大不一样了。” 他当年的瘦小脏污的样子和现在当然是全然不同,师公的变化更大。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那双眼睛。 漆黑的,就象子夜的天空。 “雁三当家,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要搜的是雷家庄,又不是要冒犯你们惊雁楼。你若还不让开,我们出手可就不再这么客气了。” “少来这套。”雁三儿握剑的手还是稳稳地,身上的伤似乎并没有令他变得软弱:“雷启山不在庄里,你们说是找人,其实是冲着夜蛊来的!我已经说了,那些人都已经烧了,你们别白费心思。” 这些人为了夜蛊来的? 父亲的眉头皱了一下,夜蛊这词能令父亲也动容,它的毒辣可怖大概还要超出我的估量。。.。 更多到,地址 文章正文 第三十章 乱起 二 第三十章乱起二 “全烧了?不至于吧?”那人有恃无恐:“雁三当家,我们兄弟一向敬重你们惊雁楼,可你们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长。这平州地面儿上发生的事儿,你也管得越了界。雷启山和我们过去的梁子就算不提,我们锦爷在雷家庄无缘无故的没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们回去总得有个交待才是。雁三当家,我们是不愿与惊雁楼结仇的,你现在有伤不便,还是大家各退一步的好。我们自己进去找,找到找不到,就与你无干了。” 我扯了一下父亲的袖子,父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有些话,我不用说,父亲就明白了。 我想说而未说的是,我们总不能就旁观着雁三儿吃亏。而父亲的一笑则是让我放宽心。 只是,听他们这样说着,雁三儿身上的伤,似乎还不是他们动的手。 难道来的人还不是一拨? 对,应该是这样的。如果只这一拨人,师公不会不在这里。而且,昨天我们离开时就有人破阵闯庄,不会僵持到现在…… 这些人不知是第几拨了。 我心里点埋怨,师公和雁三儿这是先天下之忧而忧了,雷家庄出这事,传出去可以说是震动天下,可是师公和雁三儿为什么偏要留下收拾这烂摊子?那些人烧也烧了,只要夜蛊不再流传出去便好,大可以抽身后退——而不是继续留在这儿强出头。 太迂了。 可是……一面抱怨,一面又觉得…… 很有些骄傲的感觉。 如果真那么趋利避害,似乎,也就不是他们了。 师公的清高,还有雁三儿性格里的狠和倔。 我忍不住去想他们当年的样子,可是怎么和现在也套不起来。 那人说了一篇话,雁三儿只挑了挑眉梢:“别废话了。我的脾气从来只有进,没有退。要打就打,你们想进去,那就把我打趴下了再说。” 咳……这人说话尖刺儿十足,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些人还不一拥而上的把你打趴下了再说啊?那还用得着跟你再客气? 父亲嘴角带着笑,不急不慌。我猜着要么是父亲会出手,要么就是他看出这些人不是雁三儿的对手,可是雷芳在一旁急得不行,又不能出声,抓着我的手拼命摇晃,挤眼睛撇嘴巴的,焦急万端。 真是……我还没急,她倒比我还急。 我们这么迟疑的功夫,厅里面已经动上了手。 事实证明,老虎就算受了伤也是老虎,不是一堆野狗扑上去就能打得倒的。那几个人嘴上说得漂亮,动起手来一哄而上,可惜动手不象动嘴那么利索,雁三儿一只胳膊有伤,可不影响他出手出腿,我跟他学过剑,倒不觉得意外。雷芳可是意外之极,捂着嘴,眼睛瞪着圆溜溜的,象是生怕自己喊出声儿来。 那几个人哼哼唧唧地,艰难地爬起身来,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场面话,很识趣地互相搀扶着,灰溜溜地出去,就从我们身边擦过,但是对我们三人却视而不见。雷芳紧张地屏着气,等确定那些人的确看不到我们,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出来。 那些人一走,雁三儿也不强撑着了,呲牙咧嘴的,给自己包扎上药。腿上的好办,胳膊上的为难,皱着眉头,牙都用上了,勉强才打了个结。雷芳扭来扭去的,实在忍不住,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外人都走了,咱们是不是能过去了?” 外人是谁?那不是外人的又是谁? 我心里有点嘀咕,抬头看父亲。 他朝我点了点头。 雷芳得了允许,简直象脱了笼的兔子一样嗖一声就窜了出去。 雁三儿一抬头,惊得立时站了起来。 他不是被雷芳惊着的——因为他的目光,只在雷芳脸上扫了一下,就落到了我们这一处。更准确地说,是落到了父亲的身上。 我从来没见雁三儿露出过这种表情,愕然,呆滞,怀疑,惊恐……复杂得难以形容。套话俗话“白日见鬼”的表情大概就是这样。 可不就是白日见鬼么?父亲在旁人眼中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了,突然之间又出现在眼前,雁三儿一手按在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