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也说:“是啊是啊,你们男人都是大骗子,大猪头,大臭蛋!” 谢jī崽便紧跟在她俩身后,边听边点头:“柳姨说得对!小绿姐威武!” 印斟:“……” 这时,巷口沙沙传来一阵脚步轻响。原本站在饭馆里不知所措的傻师弟康问,也一并追了上来,这会儿他手里还提着个半亮的灯笼,一见周围多站着两个姑娘,便没由来地有些发怵。 “师兄怎么啦,跑那么急,害我找你找了好久!” 康问适才一个回头,正好瞥见角落里缩着一动不动的谢恒颜,立马又惊道:“哎,这人不是那天在山上……” “这是我们空盏楼新来的小倌。”柳周儿打断他道,“你师兄没给钱,就想直接带他回去。” 康问嘴巴一下就歪了,像是觉得稀奇,又像是实在难以置信。半晌他走过去,用力搂住印斟的肩膀,小声调侃道:“师兄,看不出来啊,你居然……好这口?” 印斟面色僵冷,眼底更是嵌了无数把冰刀:“我是带他回璧御府,见师父,你能明白吗?” 康问听到这里,脸都红了大半:“这、这就要见师父了?你考虑清楚啊,他老人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印斟深深剜了他一眼,片刻过后,终只是低叹一声,无奈道:“算了。” 康问:“嗯?” “明日再说。”印斟冷冷道,“走吧,先回去。” 说罢,抬手扯上康问的胳膊,不由分说朝巷子外拽。 谢恒颜就这么站在柳周儿身后,两只杏眼弯弯,正无所畏惧地瞅着他瞧:“明日也别来了,再来给你涨价!” 小绿也说:“涨价,翻十倍!” 柳周儿握着小钱袋放掌心里,掂了一掂:“姐妹们,今晚喝排骨炖汤,加餐!” * 日头方落,余晖散尽,街头一众行人商贩,正忙着收拾小摊准备归家。 康问快步追在印斟身后,那点没头脑的话匣一旦彻底拧开,便成了锅里一滩滚烫的沸水。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啊?虽说你这把年纪……是该娶媳妇生娃娃了,可你找个小倌回来,他又不能给你生儿育女!” “而且这事儿一旦让师父知道,他老人家怕是要气出病来……”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原来一人躲着和那青楼小倌私会呢……哎,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银子?” 印斟脚步骤停,康问一个前倾没能刹住,鼻梁嘭的撞上他的后背,登时满世界都在围着转圈。 印斟声线冷淡,一字一句:“我说了,带他回去,不是给他赎身。” 康问捂着鼻子闷声道:“那也不行,玩弄人家不肯给钱,小倌也很可怜啊……” “……甘老板的女儿死于非命,师父叫我查清此事缘由。”印斟倒吸一口凉气,勉qiáng与他解释道,“我怀疑他是幕后凶手,所以才追他大半条街。” 康问陡然凝神:“啊……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个青楼小倌,底子很不简单。” 印斟淡道:“他会用术法控人。” “可你之前不说……他是铜京岛来的难民吗?”康问嘴唇一勾,颇为狐疑地道,“怎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空盏楼的小倌?难道说……” “你别瞎想。”印斟五指盖上他乱八卦的臭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小倌,多半与我没有关系。” 康问神经兮兮的,忽然眼睛一瞪,直盯着他道:“哎呀,师兄!” “怎么了?” “你耳朵这边……流血了。”康问惊讶道,“咋回事啊,走路撞墙了?” 印斟伸手朝耳后一摸,果真是的……右耳坠处火辣辣一阵疼,像有无数根银针在拼命地扎。 “没什么。”印斟面无表情,“被狗咬了一口,不碍事。” * 同一时间,三条长巷之外的空盏楼内,轻歌曼舞,正是一夜灯火最盛之际。 白天还蔫了吧唧的一众客人,到了晚上便打起jīng神,开始一窝蜂拼命地朝软香温玉里钻。 忙着招待客人的姑娘们,一个个穿戴得花枝招展,铆足劲在酒楼里又唱又跳,只为讨得男人们一时欢心。 至于那些没被点名的其他姑娘,便坐在一旁酒桌上各玩各的,偶尔才上去捧一捧场。 谢恒颜今日赢得一大笔赏钱,却不是从容公子身上捞的,而是稳打稳算地坑了印斟一把,直接拿走他身上带有的全部闲钱。 “那成老爷子手下的大徒弟啊,我当是什么不近人情的厉害人物,结果一见到咱们家小谢,连路都走不动了,可没将我大牙给笑掉……” 小绿一面给大家分着现熬好的排骨汤,一面qiáng忍笑意不断嘲讽道:“怎么现在的男人都这样?一点骨气也没有,给人家赎个身还结结巴巴的,要多没品,就有多没品……真真难看得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