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女?” 虞兰忽而笑起来,“有你这样的父亲,才当真是我的毕生不幸。” “虞兰你疯了吗!”萧秀挥手,“快!别让她发疯!” 练气修士们连忙冲上去,各显神通想要控制虞兰。 虞兰身上气势节节拔高,一个握拳,就有一股气浪飞出,让众多修士飞倒出去,呻吟不止。 萧秀呆了,在威压中两腿打颤,“筑筑筑……筑基!怎么可能!” 属于筑基修士的气势毫不遮掩,遍布整个皇子府。 虞兰的威压强盛,霸道。 她冷眼看着高官们奴仆们慌不择路的逃跑,然后脚下用力。 宰相只觉难以呼吸,他仰头望着女儿冷漠的面孔。 “我……是……你……父亲!” 虞兰松脚。 宰相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虞兰弯下腰,手握住宰相的脖颈。 瘦弱的手包不住宰相的脖颈,瘦弱的虞兰却轻松提起宰相的身体。 宰相想要借着身高站稳,虞兰踩断他的两只脚。 “啊!” 宰相的两只脚软哒哒的垂在地上,虞兰捏着他的脖颈,凤眸毫无感情的盯着他,“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何不爱我的母亲?” 生理的汗水浸染虞兰的袖子,宰相狼狈不堪,哪还有刚才的风光。 他疼痛的抽气声忽然停了下来,望着虞兰,双眼却是毫无生气。 “你知道了一切?” 虞兰冰冷的看着他,凤眸里的恨意似乎如有实质。 宰相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你们这些修士啊,当真是怪物……” 他抬眸,与虞兰如出一辙的凤眸里,里面全是嫉妒,他几乎嫉妒得发狂。 “反正凡人对你们来说也是蝼蚁,凭什么要求蝼蚁爱你们!” “你们是不是太贪心了!” 宰相声音哑得要命,里面的绝望和怒火却要冲出来,“为什么大家不可以一样?为什么就算我爬上高位,也还是蝼蚁?我于你们来说我什么都不是,你们却还要求我把爱奉献出去,凭什么?” “你们想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虞兰忽而失声。 她本该恨他到不行,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对他失望至极,她本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他。 但是如今她却觉得难过。 虞兰恨自己为何觉得难过,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 宰相高大,心计出众,他是人中龙凤,她从小便渴望他的父爱,直到变成怨恨。 如今他在她的手中,如此脆弱,一点都不高大。 虞兰却难过非常。 “为什么……这就是你让母亲承受屈辱的原因?” “明明母亲她……是真的爱你。” “就因为她爱我,我就必须爱回去吗?” 宰相的凤眸盯着她,明明痛苦得不成样子,却又低低笑了起来,脚下的地被血染得不成样子。 “看到你难过,我可太开心了!” “你个疯子。” “对,我是疯了。你杀了我吧,你们修士不是有道心,不是有心魔吗?快让我试试两个优秀的修士被我毁在手里是什么感觉吧。” 他竟然又大笑起来,“这是我身为蝼蚁的荣幸不是吗?” “你是说弑父吗?”虞兰的凤眸锋锐非常,“你不堪为父,我又怎么会为你的死滋生心魔?” “是吗?那就杀了我,反正我早就活够了,这个世道不配蝼蚁活着。” 木盎然立在远处,手在颤抖。 虞兰在文中确认母亲已死后,大闹宰相府。 宰相在文中并未来旁观这场婚礼,虞兰掐着他的脖颈问母亲尸骨去向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因为那是木盎然一直的疑问。 如果灵根资质皆为天定,绝顶聪明的凡人,又该怎样自处? 她写过以凡人为主角的短篇,碌碌无为的在田地里干活,时不时有修士打架,毁了庄稼,死了人命。 他们轻飘飘飞走,他继续劳作。 有了这篇短篇,她也就塑造了这样的宰相。 哪怕他的戏份少得可怜。 木盎然忽然觉得心痛。 她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创造这样的世界。 光是修仙者的视角不好吗? 为何要去揭开光鲜亮丽下的脓包? 木盎然和其他奴仆们瑟瑟发抖,融在人群中,看着虞兰痛苦又冷漠的脸色,忽然闭了闭眼。 她再睁开眼眸时,内里冷漠非常。 本来就没有光鲜亮丽的世界。 脓包敢生,就要承受揭开的恶心事实。 这就是现实,凭什么记录现实就要觉得痛苦。 本来世界就是这样的世界。 如实记录的人为何要被唾弃。 木盎然盯着虞兰。 原文里,虞兰没杀宰相,这次呢? 虞兰没杀宰相是因为善良吗? 木盎然不会创造那样的角色。 她向来对以德报怨嗤之以鼻。 于是她笔下的主角也是。 虞兰忽而松开宰相。 宰相落在地上,咳嗽不已。 “我不会如你的愿。你不是觉得自己是蝼蚁吗?那我就如你所愿。” 虞兰看向梭箜兽,“无月。” 梭箜兽蹦跳起来,奔跑出去。 “你做什么?”宰相从疼痛中回神,心里有不妙的预感,“你让它去做什么?” 虞兰一愣,忽然道,“你在意谁?你的妻子吗?你爱你的妻子吗?” 宰相一言不发。 “……” 虞兰忽感荒谬,“你这样的人,不可能爱上任何人吧?” 宰相忽而斥责,“逆女!你和你母亲一样,嘴里只有情情爱爱!情爱是这个世界最可笑的东西!” 虞兰沉默,陌生的看着她的父亲。 她忽而靠近宰相,“我反悔了,你还是去死吧。” 忽而一道疾风吹来,虞兰抓着宰相旋身避过。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她的“母亲”。 “虞兰,你抓着父亲做什么?那可是我们的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母亲”的身影忽而变幻,一袭纱衣,仙气飘飘,面貌年轻而貌美。 萧秀震惊,“虞月仙子!原来你扮做这个妇人了!” 萧秀不知“母亲”是假,但是他知道虞月回到福安国了。 虞月可是筑基修士,所以萧秀一直对拿下虞兰信心满满。 他朝虞月奔过去,“虞月仙子!虞兰疯了!你快抓住她啊!” 虞月的美眸暼向他,“废物。” 萧秀脚步一停,不敢相信,“虞月仙子?” “滚!” 萧秀咽了口唾沫,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就逃。 虞家两姐妹都是疯子,他得赶紧逃! 一阵风吹过,忽而梭箜兽背着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 萧秀愣愣停下脚步。 他看到昨日还深沉威严的父皇狼狈的躺在梭箜兽的背上,脖子费力的往上伸。 “孩儿!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