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占地有一亩地大小的院子,一米五六的围墙,正屋三间,东西厢房各十间,屋后两侧东西厢房各十间一直连接到南墙下。biquge2022.com厢房后面种着一排排杨树,屋前种着菜,还有一口辘轳井,屋后种了一些果树。龙静认出来是苹果、沙果、李子、杏、梨,还有樱桃,都开了花,雪白的、粉红的,屋前屋后也都爬满了植物,看上去很有点桃花源的味道。 在院门口卸了马车,村婆婆吩咐龙静把枣红大马栓进马棚里,马棚就在靠南院墙的一间厢房,旁边是粮草屋子,对面是车棚。 栓好马龙静拿着自己的行礼背包进了主屋,离地面两尺多,门口砌着石台阶,门是向里开的,屋子很矮,也就两米多点,间量也很窄,但纵向深。对着门的北墙是一面窗户,窗户下面对面两个锅台,挨着锅台摆着两溜乡下用的缸,上面放着锅碗瓢盆等。东西是两个起居室。 “你住西屋,西面那个锅台是你做饭用的,放下东西,跟我来称粮。”不知什么时候村婆婆在门口叫了声。 龙静连忙答应着,进了西屋,北面一铺土炕,靠着炕是一张脏兮兮的桌子,地上是坑坑洼洼的土地。 “小丫头你还磨蹭什么呢!”窗户外出现了村婆婆的独眼。 “来了!”龙静吓了一跳,村婆婆那张脸冷不丁看了还是很吓人的。 称粮就在屋后的东厢房,还没等接近从一棵树果树后面窜出一条大黑狗,小牛犊大小,两只眼睛黑亮的摄人,浑身上下油光水滑,龙静又被吓了一跳。 大黑狗对着她一呲牙,就不再理她乐。 “怎么有这么大的狗!” 周家妇人道。 “这是狼和狗配的种,通人气,还厉害,看家最好!”语气很羡慕。 村婆婆没说话,取出腰上一串钥匙打开一间厢房门,带着几人进去,里面堆着用麻袋装的粮食,屋中间放着大称。 村婆婆指了指王爷爷。 “先给你家称!”叫龙静和周家妇人帮忙,“每人一百八十五斤荞麦,一百八十五金高粱米,那边是荞面,那边是高粱米。面都是磨好的。” 龙静和周家妇人去抬麻袋,这一抬龙静觉得怎么这么轻松呢,再看周家妇人吃力的样子,也连忙装出吃力的样子,心里却十分疑惑。 给王爷爷称完粮,送过去,接下来给龙静称,最后周家妇人称完粮,村婆婆给她们分布,发五百文钱,各自回屋去了。 龙静看着自己四麻袋的粮食,想起刚才搬起的那股轻松劲,看看双手,没什么变化,再挽起袖子看看胳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最后来到窗台看了看,没人,回来弯腰去抱麻袋,叫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轻松无比地就抱起来了!刚才过称的时候可清楚地看到,这一麻袋粮食九十多斤啊,她连五十斤大米拎着还费劲,怎么突然…… 龙静呆呆地看着,想了想单手去拎那麻袋,不费力地就拎了起来,犹豫了下也没放下,另一只手拎另一袋,又是很容易麻袋就离了地面,照这样看还可以再加一倍的重量! 天哪!龙静惊骇莫名,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去看房基地了!”村婆婆在外面喊。 龙静沉浸在自己变成大力士的难以置信中,心不在焉地和另外两家跟着村婆婆去看房基地,随便地认了一地儿,在村婆婆家的后街把西头。王爷爷选中了龙静的东边一块地方,两人正好是邻居。周家选中的是和村婆婆一趟街的最东头一块空地。选完了房基地,村婆婆直接把西边和北面连着的两块地给了龙静。 “正好六亩地,你明天收拾收拾,去镇上买种子,后天开种!” 村婆婆的语气很重,叫龙静清醒了些,望了望点点头,挺好,出门就能下地,方便。 周家夫妇互相看了看,最终选择闭嘴。 龙静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两块地上面一层沙子,收拾起来要费一番功夫的,当时她光想自己怎么力气大了,没仔细看。 晚上做得是高粱米粥,龙静一口气喝了五大碗,看着白色粗瓷大海碗一阵无语,在现代她每顿也就是一小碗米饭,就算在这里活动量大也太夸张了啊? 村婆婆吃过饭坐在屋前的台阶上,脚边一个瓦盆,里面满满一盆五花肉,那条大黑狗站在那狼吞虎咽地吃着。 龙静愣了下,她刚才可看到了村婆婆吃的是咸菜条子。 像是看到龙静的疑虑,村婆婆吧嗒了几口烟,给那个长达一尺多长的旱烟袋续上了烟丝,很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有大黑在,就算老婆子不在家也没人能在这拿走一粒粮食的。” 龙静看看那狗,是,光个头就能唬住人。 周家妇人吃完了饭,过来坐在台阶上和村婆婆拉家常。 王爷爷和周家的主夫坐在厢房那边说着什么,两家的孩子都熟悉了,在一边玩着,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看上去是那般美丽,龙静看着这一切心说,还真看不出来这里和她那个世界有什么不同,怎么就男人生子,女尊了呢?耳边听着那周家妇人道。 “我家是遭了水灾,朝廷叫我们到这边来,我们听说这里一口人能分六亩田,就带着一家人来了,我爹娘不愿意背井离乡跟着我大姐在家里附近安顿下了。” “中原人多地少,忙活一年剩不多少。”村婆婆不紧不慢地评价了一句。 周家妇人话多,基本上都在听她说,村婆婆也就时不时地来一两句,不知怎么就转到了民间传说故事上来,村婆婆少有地多说了几句。 “早先听老人讲,有对老夫妻,一天老婆子下地干活回来,想挖点野菜吃,就转到了一个林子,看到了一口井,那井水的上方飘着都是彩云,放的都是金光,老婆子也渴了,趴在井沿上喝了个饱,等喝完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原来变年轻了……” 龙静听到这,不知不觉心绷紧,只听村婆婆道。 “回家照镜子一瞧,老太婆变成了年轻的小姑娘!这下老伴不愿意了,说你年轻了,我怎么办啊,老婆子说那好办啊,我带你也去喝那井水,你不也就和我一样了吗?她的老伴是个贪心的人,想变得更年轻些,就不停地喝,最后变成了一个吃奶的娃,话都不能说了。” 周家妇人笑了起来。 “这个我也听说过,说是人们知道了都去找那口井,可谁也没找到,最后把那老婆子吃了,。” 龙静打了个寒战,很冲动地想问问喝了井水会不会变得力气大,听到这里打消了念头。 “都是瞎说,世上哪有那样的好事。” 还真不是瞎说,我就是一个例子,龙静心说,忍不住插嘴道。 “村婆婆,东边是什么山啊?” 村婆婆抽了几口烟才道。 “王屋山。” 愚公移的不就是王屋山吗?龙静诧异了一下。 “山的东边是什么地方?”试探地问道。 “荒草滩子。” “那,那荒草滩子再往东呢?” 村婆婆抬起那只独眼看了龙静一眼。 “还是荒草滩子。” “……没有树林,什么的吗?” “谁知道,那荒草滩子进去就出不来,谁没事还去那看有没有树林。” 龙静张了张嘴,最终闭上。 这一晚辗转反侧,龙静再次不确定起来,原路返回,真的能返回吗? 8 原来是他 第二日村婆婆带周、王两家去看田地,给龙静一把镐头和铁锹,叫她去收拾自己的田。 这里的铁锹比现代的铁锹大上一圈,方形的,从这些工具上来看,这里还是比较先进的,像玻璃、铁、车轴、麻袋、麻绳等这些农村常用的东西随处可见,而这些东西也和这里的语言一样给了龙静很大困惑,不禁意间就恍惚觉得像是回到了老家。 龙静父母就是种地的,对种地并不陌生,所以对村婆婆给她这样的工具叫她去收拾田不太明白,到时候用犁杖耕一下点上种子不就完了吗,怎么还需要收拾,等到了地里看到地上的沙石才明白。 说实话,她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不是欺负人吗,这样的地能种出好庄稼吗?但又一想,算了,反正在这里也呆不长,她迟早是要回家的。不管昨晚上怎么不确定,在天明的时候都再次下了决心,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回去的!这么想心里也就好受多了。抡起镐头开始刨地,大概半尺深,下面出现了肥沃的土壤,脸上不由露出了欣喜,忙用铁锹把沙石铲起,堆到一边,再去抡镐头。 对龙静这身神来的一身力气来说,这点活根本算不得什么,玩一样救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弄好了一大片,铲下的沙石运到圈起来的房基地上,堆了一大堆。龙静做人马虎,但做事却很认真,不管大小事都力求完美,而且相比想怎么做人更喜欢想怎么做事多一些,别看下定决心要回家,但该做的还是认认真真地去做,绝没有应付敷衍的意思,当初也是凭着这点得到了面点、糕点师傅们的认可,才倾囊相授技艺的。 把沙石倒掉在沙石堆上,龙静转身去继续铲地,这时只听一声孩子哭声传来连忙抬头看去。 这里的人家院墙都砌的很矮,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而人家的院门、屋门开的方向是根据风水决定的,并不统一,村婆婆家屋门、院门冲南,而东边的邻居这家开的却是北门,正对着龙静家,两家就隔了一条四米多的土道,孩子哭声正是从这家传来的,抬眼看到一个女人拉着一个男孩往屋子里拖,还骂骂咧咧,男孩手脚并用挣扎,哭喊着叫爹。 龙静往前冲了几步又停下,看看四下没人,而那男孩已经被拖进屋去了,哭声更大,咬了咬牙不管了,救人要紧!抄着铁锹就跑了过去。 “住手!”直接窜进屋子,顺着孩子的哭声进了东屋,见那女人按着男孩在炕沿边撕扯衣服,一嘴的不干不净,情急之下一铁锹拍在那女人的屁股上。 要说龙静还是有理智的,还知道往屁股上拍。 啪! “嗷——”那女人疼的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叫了一声。 龙静趁机赶紧把那男孩扯下炕,推到身后。 “快跑,找你爹娘去!” 男孩惊吓得不轻,忘掉了哭,愣愣地看着龙静, “快跑啊!” 男孩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衣服,转身向外跑去,在门槛子绊了一跤,爬起来哭喊着。 “爹!爹!” “你还是人吗,到人家来欺负一个孩子!” 龙静这几天就憋着一股火,莫名其妙地迷路、莫名其妙地找不到家、莫名其妙地年轻、莫名其妙地变成大力士,一切都是莫名其妙地,想发泄都没处发泄,现在可算是有机会了,伸张正义的同时顺便办点私事,一面骂着,一面上去把那女人按在地上,对着屁股一顿拳头,反正屁股也打不坏。 “嗷!嗷!” 那女人被打的连哭带嚎,还不忘问候着龙静的爹娘祖宗,龙静打得更狠,那女人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 “别打了……呜呜……这是我家……那是我儿子……你他妈的是谁啊!跑这管老娘来了!” 啥?龙静拳头在半空停下了。 “你家?你儿子?拉倒吧!哪有你这样的妈,骗谁呢!”接着打。 “别打了,大姐……奶奶……姥姥,这真的是我家,你不信问我那个野种,不,我儿子,我真是他的娘啊……娘呀,别打了,我求求你,别打了啊……呜呜……” 龙静充耳不闻,拳头不停,打得有点上瘾,这时候外面一阵混乱。 “在哪呢,人呢!哎呀!别打了,可别打了!”有几个男男女女进来拉起了龙静。 “快去叫村婆婆去!”又有人说。 “我去!我去!” “村婆婆回来了,正往这边来呢!” 一阵混乱。 龙静见这么多人来了也不好意思再打,只是指着地上那个爬不起来的女人跟后来的这些人讲。 “这简直就是个人渣,趁着人家大人不在欺负人家孩子!还撒谎,说这是她家!叫公安……官府的人……” “她就是这家的大人!”村婆婆的话打断了龙静。 龙静愣住,不知什么时候村婆婆正站在身后,那只独眼阴沉着。 “村婆婆,你可给我做主啊!这是哪来的东西,我教训我儿子管她什么事,我被她打坏了啊,我不行了,我要报官……”地上的女人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控诉。 “她真的是这家的大人?”龙静还是不相信,哪有娘那样对孩子的,刚才她可是听到这个女人嘴里说什么了,去看其他人。 其他人都面露古怪神情,移开了视线,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