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呢?” 龙曦挑了挑灯捻,依着枕头看着龙静,目光偏了偏,在龙静的颈侧停住,那里有几排清晰的牙痕,顿时神情变幻,半天没说话。dengyankan.com 这也不能怪龙静,实在是没经验,以前活了三十多岁,都没结过婚,别说干过这种事了,那牙痕在颈侧她又看不见,还是大冷的天,洗完了就赶紧穿衣服出来了,也没顾得上照镜子,还不知道身上留下了证据。 “怎么了?你不愿意?”龙静有点后悔,都答应苏秀衣了,还跟龙曦商量什么,万一龙曦不同意怎么办。 龙曦还是没说话,平躺下,望着房顶出神。 龙静感觉龙曦不对劲,支起上身,看着龙曦的脸。 “怎么了,生病了?”伸手摸摸龙曦的头。 龙曦眼睛和龙静对视上,半天露出个笑容,伸出了手,探进龙静的衣服里,抚摸着龙静的背脊,低声道。 “我们好几天没同房了……你不想吗……” 龙静一惊,结结巴巴地道。 “想……当然想了……这几天事太多……那个……” “我也想了。”龙曦翻身,帮着龙静脱上衣,“来,你转过去,我给你脱。” 不知为什么,龙静想起了一个叫《手机》电影的一幕,心更没底了。 “先把灯吹灭了吧。” “你不喜欢点着灯吗?”龙曦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拂过龙静的心。 她喜欢点着灯……做那种事?她现在想不起来了,也顾不上想了,满脑袋都是: 不会的,昨晚好像没被挨咬…… 要是挨咬了怎么办…… 不承认…… 对,就不承认,坚决不承认! 这是最后一次,在没有下次…… 苏秀衣,你可坑苦我了…… …… 到现在龙静也依然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这就是文化的差异啊。 龙曦帮着龙静脱去了上衣,又脱去了下衣,边脱边仔细看,龙静后背牙齿印不多,但也不少,当看到龙静后腰上两处深深的齿痕,龙曦再也忍不住,停住了手,说了一句叫龙静惊异不得的话。 “龙静,你身上不是你的味!” “那是谁的味啊?” 下意识地接下去,龙静还忍不住感慨,这台词也太生活化了吧,时空换了都能用上啊! 龙曦没说话,龙静不知道出于怀念现代的心理还是孩子气地又道。 “谁的味啊?”说完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这不是闲的吗! 龙曦还是没说话。 龙静半盖着被子,转过身来,看着龙曦沉静的脸,正看着她,身上只穿着内衣,忙给他盖上。 “快躺下吧,别冻着……你……” “你是想娶他吗?”龙曦顺从地躺下,依然看着龙静,声音平平,神情也平平。 “你说什么呢,什么娶他……什么呀!”龙静回避着,挨着龙曦躺下。 “我没地方去了,孩子还小,我只求有个容身之地,把孩子养大。”龙曦侧过脸看着龙静道,“行吗?” “你这是说什么呢!”龙静还是装糊涂,“你不是答应我了吗,陪我一辈子,怎么现在……” “因为你有了别的男人。”龙曦打断了她的话,“苏公子虽然有克妻的名声,可你也说过,你不信那些的,我也不信,怪只怪和苏公子没缘分,也许你和苏公子就有缘。我身体不好,没法给你生个孩子,原来我就说过,如果你遇上了合适的,你喜欢的,给我个地方让我把谨诚养大就行……” “龙曦!” 龙曦笑了。 “龙静,苏公子是未嫁的公子,如今和你有了……你叫他将来还怎么出嫁?即使有了人家,也会被看不起,你要是不认,你就是害了他。我已经这样了,再难还能难到哪去,倒是苏公子,你需要好好想想。” “你们男的那个……还能被人看出来?”龙静从来没想过这些。 “怎么不能,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龙静一下子泄了气,这时候她才感到事情严重了,并没注意龙曦始终盯着她的神情,也没注意龙曦叙述的方式听着处处为苏秀衣打算,而话里话外都在为自己说话。 龙曦并不愿意这么做,可是没有办法,从成亲那天起他就有了龙静会喜欢别人的心理准备,想过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离开让地方再走一步?那是不能的,他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考虑,龙静是个不错的继母,有本事养家,心眼好,知道疼人,他再也不可能找到这样的人了,没得到也就罢了,可既然上天叫他得到他是不会让给别人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龙曦可不是懦弱的! 当看到龙静身上的齿痕那一瞬间,尽管心里做好了准备,但在脑海里还是不知道翻转了多少念头,最终一一否定,选择了一个最可行的应对方式。 记得父亲曾经说过,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可以没美貌、可以没身材、可以没能力,但只要你有一样你就能打动人,那就是善良!他现在就用善良来抓住龙静的心,为自己和儿子守住这个位置,不管苏公子也好,还是哪家公子也好,他都不会在意。 虽然他也感到委屈,感到难过,不舒服,感到这是伤害了他的感情,可是现实是容不得他去矫情的,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又有个孩子,他硬气不起来啊。 “龙曦……对不起……”龙静看着龙曦,忽然就觉得有些酸楚,龙曦的这番话叫她心疼了。 果然龙静在意了他,龙曦虽然并没有太多的高兴,但心总算是暂时放下了。 苏秀衣一脸淡漠的看着外面的落雪,神情有种月光下阴影般的冷寂。 “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声音也异常的冷。 苏齐和苏敬懦懦应着,苏敬犹豫了片刻道。 “公子,那,那织染方子……” “也不许说。” 两个侍儿一阵无语,两件事哪一件能瞒得住啊。 苏秀衣家在阳谷县,母亲经常跑商,家里就他一个孩子,父亲忙着打理家里的生意。父母都是开明的人,也就是过问过婚姻,还是征得了他的同意,后来出了他克妻的名声更是由着他的性子来,他面带忧郁,就是因为克妻的事叫父母操心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苏秀衣展开手上一张字符,上面写着他的生辰八字,配着另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这是一个半路上遇见的道士给他批的八字,告诉他命中之妻的生辰,只有这个人才能担起他。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龙静。 他并不信这些,可一次次亲事出了问题也叫他不得不信了,即使这样,如果不是看到龙静和宁远楼亲近的情景,也不会在昨晚和龙静发生那样的事。 苏秀衣将字符放回了怀里,见两个侍儿欲言又止道。 “我这也是没法子,母亲、父亲一年老似一年,我不能再叫他们操心了……”顿了顿又道,“可她是有家室的,父母不会同意的,只能先这样……” 还有一句话没说,他并不排斥龙静,当得知龙静就是他命中之妻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只是并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决定这种关系。虽然之前有了这样的念头,可现在还是对以后感到有些茫然和畏惧,如此轻率地就确定了,万一…… 似乎自己有点冲动了。 他所想的并非是和龙静有了亲密的关系,而是关于那个方子的事。 父母很早就表示过将来要苏秀衣继承家业,娶女过门,他拿出来的织染布匹方子是父母留给他将来的依靠。 父母说过,没法看一个人一辈子好坏,将来他们不在了,只剩下苏秀衣,万一娶得女子变心,有了这张方子苏秀衣也能活下去。 他曾经跟九红说,这个局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需要确定一样东西,就是这张方子。记得母亲给他方子的时候郑重又郑重,如果是普通的织染方子不会如此,所以此局成败全在这张方子上,幸好九红找人确定了这张方子确实是边军布匹的织染方子,这才顺利地把计划实施了。 既然织染布匹的方子给了他,那就属于他的东西,他给谁是他的权利,可当他看到宁远楼那张出了问题的织染布匹方子,和他的方子从织到染只差了一处,感到这件事有点奇怪,难道真这么巧,宁远楼的师傅们三年研制出的方子就和他的方子差了一点吗?这叫他联想到了父母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织染布匹方子呢? 苏家祖上是做小买卖出身,并不包括布匹,到了外祖母才接触布匹,可也是给布商做伙计,直到晚年才拥有了自己的布匹铺子,母亲又在外祖母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也只是倒买倒卖,不管是织还是染都接触不上,母亲也说过,如果她懂织染早就把生意做大了。 父亲的娘家在南方,是母亲到南方买布讨回来的,父亲一次也没回去过,同样,父亲的家人也没来过,他小时候不止一次地幻想,父亲会不会是南方特有钱的大商户的公子,有一天祖母来认亲,那他的身价也会倍增。可惜这样的事一直没发生。 父母都不懂织染,却有一张织染方子,而这张方子竟然和宁远楼三年研制出来的方子差了一处。另外别忘了这是属于边军布匹的织染方子,不是平常的布匹织染方子。他打听过宁远楼请的师傅,除了是外地的,被同行排挤出来也没什么异常,但他还是疑惑不解,更为担心的是将方子拿出来,如今落到了佛家手上,会不会因此带来麻烦? 告诉父母,父母会说什么呢? 苏秀衣想到这暗哼,就因为你,龙静,全是因为你,你要是叫我失望,我就…… 看你这次会不会听我的话,去参加佛小的厨艺大赛,会不会赢到金玉满堂楼,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龙静哪想到这里面这么复杂,更没像苏秀衣想得那么多,只是答应了苏秀衣去参加厨艺大赛就尽全力去做。当然也有和苏秀衣发生这样的事的原因,好像发生了这种事再对待苏秀衣交代的事态度立时就不一样了,这还是龙静从没想到的。 厨艺大赛初赛已经结束,佛小在参赛名单上没看到龙静的名字,以为换了别的名字,后来确定龙静确实没来,又一次安排人将消息传给龙静,又特意加了场初赛,明着说给来晚的人一个机会,实际上是等龙静来,也是加了这场初赛,龙静才得以进了决赛。 当佛小看到了龙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那目光就像盯住了宝贝一样,半刻都不离开,并亲自承诺,谁的第一,谁就是金玉满堂楼的金牌师傅! 谁能得第一,绝对是龙静!因为龙静的厨艺在那呢,更因为这是他佛小出钱举办的厨艺大赛,他佛小说谁第一谁就第一!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龙静竟然提出了一个叫他恼火的条件。 “我要是第一,我要金玉满堂楼!” 龙静通着全场的人大声说出。 佛小当然不可能答应,金玉满堂楼是他最得意,最喜欢的生意,那是属于他的东西,怎么会当成奖励。再说了,举办这次厨艺大赛是为了钓上龙静,怎么能做那种人没钓上来反而把诱饵搭上的事,所以坚决不同意。 佛小的态度是苏秀衣没料到的,为了更重地打击佛小,苏秀衣通过九红叫宁远楼想办法,宁远楼又对佛春提出,佛小家的生意能有今天全靠佛春家提携,佛春只要说一声,佛小的姐姐佛明有怎敢不答应。就这样,在姐姐佛明费尽唇舌,摆明利害关系后,佛小不得不答应了龙静的要求,谁得第一就把金玉满堂楼给谁。 但这件事也叫姐弟有了疑惑,龙静是什么人,能得到古城佛家大小姐佛春的关注?难道她们认识?又想到龙静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是因为他们窃了龙静的糕饼吗? 这时苏秀衣还没叫九红去找佛明交接佛家的在阳谷县的市场份额,佛明姐弟并不知道佛春已经把他们舍掉了。 佛小虽然表面上答应,但还是想办法保住金玉满堂楼,那就是收买厨艺精湛的师傅,到时候叫她成为第一,然后把金玉满堂楼给她也是做个样子,实际还是属于他的。可惜,这样的简单伎俩,无论是龙静还是苏秀衣、佛春又怎会看不出来,当日决赛就多了几个古城德高望重的酒楼大师傅,以及大酒楼掌柜的作为评委,佛小一个人说着是不算的,佛小没办法,这些大师傅无论哪个都是有实力,后台也硬。 佛小阴着脸,忍着满肚子愤怒,怨恨地盯着龙静。 为了直观观看比赛,厨艺决赛现场直播,前面是评判师傅,后面是观众,中间是参赛的师傅们。好在金玉满堂楼的后厨、后院很大,不然还真容不下这样的阵容。 古代厨房很原始,柴、水、锅灶都在一个院子,看上去也很乱,再加上当做比赛场地更是惨不忍睹,不过没人注意这些,可能是这地方还没有过这样的比赛,人们都兴奋激动地看着参赛师傅们的厨艺,对其他的一概视而不见。 龙静看到金玉满堂楼前前后后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再次感慨,这个佛小真是会做买卖,你看看,就这么个破比赛吸引了多少人,在这些观看比赛的人身上赚了多少钱不说,金玉满堂楼作为比赛的场地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这里没有传媒广告宣传,全靠人人口口相传,现在赶上年根,人们既有闲钱又有闲空,远的近的,一传十十传百,不知道能传多少人的耳朵里了。 参赛的师傅们都有一两个打下手的,清洗食材,烧火、担水等的粗活。龙静有三个打下手的,一个是七弦,负责烧火、挑水。这里是辘轳井,参赛师傅用水要自己打,金玉满堂楼只提供水桶。另两个打下手的是小花小草。这两孩子赶上放假,龙静带过来是为了叫她们两个长长见识,这也是七弦的意思,女孩子将来要养家,趁早锻炼锻炼有好处。 在这世界做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累。 小花负责清洗食材,小草负责递工具、擦汗这些小事。龙静当然是轮马勺了。错了,是轮铲子,这里没马勺,全是大锅,还是按在灶上面固定的。 整个赛程三轮,能闯进决赛的只有四人,金玉满堂楼有六口锅,七个火炉,一人一个,还能余下两口、三个火炉,所以烹调烧水绰绰有余。至于装食物的器皿和食材一样,全是自带。 龙静所用的一切都是苏秀衣按照她的要求提供的。 苏秀衣自从那晚后还没露面,是苏齐张罗的,这叫龙静更觉不太自在。 七弦和龙静在火大火小,水多水少上配合的十分默契,就是小花在一边紧张地手忙脚乱,小草也忙的一双小短腿半拉半拉地节奏全乱。再看龙静,到底是专业出身,把小花清洗的食材再用清水冲洗一遍,操刀当当当,一阵眼花缭乱,片刻间就块是块、丁是丁、丝是丝,全部搞定,再手一翻,用刀一收一落,装盘待用,那个利落劲就别提了!这也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这些人也是看了龙静进决赛那场开始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