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怒喝响起的是“啪啪”的耳光声。dashenks.com 江铭的手劲可不是宫中人可以相比的,他又当真用了力,所以只甩了两掌,韩太傅的牙就掉下来好几颗。 打完两记后,他看也没有看太后,只是勾起了韩太傅的下巴来:“那个,韩太傅啊,你感觉大不大,热不热?” 韩太傅恶狠狠的盯着江铭,然后把还没有来得及喷完的血与牙吐向江铭的脸。 江铭只轻轻一闪就躲开了,但是韩太傅的血和牙也没有落空,全落在了天福的身上。 这全是天福自己找的。 ☆、169.第169章 不能小气 刚刚老祖宗让安座,天福就抢了那个距江铭最近的椅子坐下,还向阿凤挑衅的撇了撇嘴。 江铭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走到了阿凤身边,扶了阿凤的手坐下就拉过韩太傅给他大烧饼:所以距天福便又远了。 天福恼怒,她干脆自己搬了搬椅子,非要和阿凤距江铭一样近。她做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如此一来她也距韩太傅很近了。 所以,现在她才会被喷了一身的血,还有一颗牙落在她的脸上才滚落下来。 血的腥味,还有那颗牙齿,让天福心头一阵翻滚,张嘴干呕了好几声:太恶心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就算有老祖宗在,天福也没有想到要按捺自己的脾气,站起来冲过去对着韩太傅就是两记耳光。 老祖宗的眼角抽了抽,不过却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皇帝。 韩太傅可怜的很,四个耳光打的他头晕眼也花,一时半会儿想要瞪眼都难了,也就无法再喷出一口血来。 太后都要气疯了,她已经喊了住手,江铭不但不听反而打了两记;如今连天福都过去又补上两掌——真真不是在打韩太傅,每一掌都是在打她这个太后啊。 “哀家的话,江铭你没有听到吗?抗旨不遵,你可知是什么罪?”她气的要死也只能抓住江铭不放。 江铭愕然回头:“太后刚刚喝的人是臣?”他见太后气的喘气都不匀了,很无辜却也很识相的跪下来:“臣,刚刚不知太后在喝臣,请太后恕罪。” “太后如果喝了臣的名字,臣也就知道了。”他还不忘补上一句来解释。 太后被气的都说上话,只能盯着江铭用力的瞧: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现在江铭肯定已经粉身碎骨了。 御书房的门又打开了,这次不是肖有福和张有德推开的,门打开的也不大,只打开一个成年男人头大小的宽度。 也没有人直接进来,只是探出一颗头来:“那个,臣刚刚内急,现在、现在臣可以进来吗?” 铁瑛回来了。 他刚刚不相信阿凤和江铭会去领板子,所以不甘心的跟着出去瞧瞧,却不想走的慢了那么一步,居然出来就找不到人了。 现在,他转过一圈后,站在外面想了好久,还是不愿错过“学习”的机会,所以厚着脸皮出现了:他认为,厚脸皮也是要练的,所以他就当作是自己功课的每日一练。 皇帝不敢相信。 老祖宗也不敢相信。 太后更是不敢相信。 孤竹国的人什么时候如此的厚颜无耻了?你说你人都离开了,怎么好意思再回来瞧热闹啊:怎么也要给人留个三分脸面吧? 铁瑛见大家都只是瞪着他不说话,眨了眨眼睛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进来后,又轻手轻脚的打开关上。 然后轻手轻脚又飞快的回到他原来的椅子上落座,不忘拿起一杯茶来。 坐好后他心里也踏实了,再抬头看众人还在看他,他给每个人都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连韩太傅都不例外:“那个,你们继续,继续。” 皇帝忽然有种把铁瑛拎过来,一脚踹出去的冲动。 老祖宗乐了:“咦,你是谁家的孩子,本王喜欢,过来,到本王身边来坐。” “皇叔!”太后再也无法容忍,就算是对老祖宗,她也没有完全收住声音里的怒火:“咱总要讲道理吧?” “您要打谁都可以,但总要给个理由啊——这里的事情您都不清楚,天福一个孩子的话哪里能当真,您一来就……” 老祖宗不乐意了,抬眼看向太后皱紧了眉头:“太后侄媳妇,你这是在骂我吗?” 太后愣住了:“侄媳哪敢?侄媳刚刚没有一个字对皇叔不敬啊。” “哼!”老祖宗把手重重的落在自己大腿上:“讲道理?侄媳妇你让我讲道理岂不是骂我,满朝文武再加上京城百姓,就算是三岁的娃娃也知道我就是个不讲理的人!” “太后侄媳妇你却说让我讲道理,你这不是骂人是什么?!”他两只大手一合:“我就是不讲理——要打谁就打谁,想打什么样就打什么样,讲理?这两字我就不认识。” 说到这里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看向江铭道:“江家小子,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字,本王本来就不认识几个的。” “讲字和理字嘛,”他想了想然后很肯定的道:“本王的确是不认识。” 江铭甩了甩手:“王爷还要不要赏饶饼给韩太傅了?话没有错,如果老祖宗不来问我的话就更好了。” 老王爷大乐:“赏,当然要赏,本王就喜欢赏赐人东西。” 铁瑛还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看他在皇帝和太后面前如此的挥洒自如,便知道此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当即他就跑到老王爷身边,还在自己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送过去:“小子第一次给老人家请安,身边什么也没有,这小东西,您老人家如果能入眼就留着赏人。” 老祖宗闻言接过来打开一看“咦”了一声:“这是孤竹的手艺吧?好东西啊,本王有一个,却远没有这一个好啊。” 他翻过来一看:“这应该孤竹国皇帝小子的东西吧,当年我老人家想要,那小子说什么也不给啊,打了他好几次,嗯,那个啥,没有打赢也就只能算了。” 铁瑛听的嘴角直抽抽,心想自己这算是仇人送上门儿? “你小子姓铁吧?我就听人说孤竹国来人了呢——你父皇可还好?”老祖宗把小盒子已经塞进袖子里,那个速度就像是怕铁瑛再讨回去。 铁瑛点点头:“那个啥,这是我偷出来的,我父皇不知道,您老人家明白?” 老祖宗听完更乐了,一把抓住铁瑛的手:“好小子,果然是个好小子,我老人家的眼睛就是识人啊。” 他一面说一面看向皇帝:“我第一次见晚辈不能空手啊,可是身上没有带东西,那个啥,有什么好东西吗?” “不要那么小气,拿出来赏铁家小子。”他说完又对铁瑛一笑,眉眼里全是喜欢。 铁瑛听的不只是嘴角抽抽了,他的眼角都抽了:合着老祖宗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 老祖宗不知道铁瑛正腹诽他呢:“这小子我真心喜欢,我看这样吧,皇帝你改天亲写一副字送给这孩子吧。” “其它的俗物,孤竹国都有的是,这小子在皇宫里长大眼界低不了,就不用拿那些俗物出来了。诚意,最重要的就是诚意,你说是吧,铁家小子?” 老祖宗笑的那叫一个和善,和善的铁瑛都不好意思不点头,只能开口谢过老祖宗的赏——那么好的东西就换一张字?! 大楚皇帝的字有什么好稀罕的,他从小看到大:两国皇帝有事没事都会通信的,孤竹国皇宫里有的是大楚皇帝的亲笔字。 这老祖宗,狡猾狡猾的啊。 ☆、170.第170章 成祖安不安? 江铭和阿凤都快要憋笑憋出内伤来了:看铁瑛那一副有苦说不出来的神色,他们就感觉神清气爽啊。 老祖宗何止是铁公鸡,他就是铁公鸡的祖宗! 太后站在那里都要昏过去了,如果不是惦记着她的兄长韩太傅,早就晕死过去了:生生被眼前这些人给气死过去的。 正经事儿放着不说,不管是江铭还是皇帝,到后来的老祖宗,都能把正经事儿丢到一旁,闲扯聊天能说半天,还说的兴高采烈忘乎所以。 还有什么事情比韩太傅更重要的?!她一个堂堂太后的话,居然被老祖宗给忽略了。 她倒也不算意外,因为老祖宗不喜欢她嘛;她也不知道老祖宗为什么不喜欢她,更不知道老祖宗从何时不喜欢她的。 反正呢,开始的时候老祖宗并不讨厌她,可是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老祖宗听了谁的谗言吧。 太后不关心这些,反正如今她可是太后,老祖宗喜欢不喜欢也不能影响她的地位,她为什么要放在心上? 可是今天,老祖宗却让她极为不快。 “皇叔,”她上前两步,看着老祖宗的眼睛道:“哀家要带韩太傅下去……” 老祖宗抬起眼皮来:“你走可以,他不行。” 太后按住怒气:“为什么?” 阿凤忍不住叹口气。说实在的,她没有想到太后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刚刚不是铁瑛的话,太后要如何答老祖宗的话? 现在,她还敢再往老祖宗的枪口上撞,真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老祖宗看也不看她,自腰间掏来掏去掏出一块木牌来,看了一眼:“咦,它在这里?害我找了好几天,还以为丢了呢。” 他把东西拿出来太后的脸色就是一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妾给成祖请安,成祖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是一块本色的木牌,看上去很陈旧了,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如朕亲临。 老祖宗看也不看太后,把木牌丢给了阿凤后拿眼看向皇帝,见皇帝依然是面无表情,他才仿佛漫不经心的道:“我留着无用,给你了。” 阿凤刚把牌子接到手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江铭就拉着她一齐跪在地上,给老祖宗实实在在的叩了三个响头,叩的“梆梆”直响。 “孩儿们谢老祖宗的疼爱。”江铭说完还用手指捅了捅阿凤的腰,示意她赶快谢老祖宗。 阿凤不明所以,但她还是照做了,只是没有忘了在谢老祖宗的时候用力扭江铭的胳膊:什么事儿也不说,你今天想闷死人啊。 江铭不动声色的把阿凤的小手握到了手里,免得她再扭个没完。 老祖宗笑咪咪的:“阿凤啊,要扭就要扭内侧的肉,就算是练武之人,那里也是弱点。” 他说完看江铭一眼:“你小子,这次就算了,看在阿凤的面子上。下次再敢有半点算计你老祖宗的心,看我不让鲁丫头揭了你的皮。” 皇帝也站了起来:“老祖宗,那是……”他微一顿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莫要把小孩子宠坏了。” 那块木牌是老祖宗的父皇留给他的,为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小儿子不被其它儿子们欺负:如朕亲临——皇帝见到木牌也得跪下,因为那是皇帝正经的祖宗。 现在,这木牌被老王爷给了阿凤。 老祖宗头也没有抬:“啥金贵的东西?一不能吃二不能卖,还不是什么金玉之类的东西。我倒也想过给子孙们留着传家,可是我妻都没有娶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至于阿凤嘛,”他看向阿凤:“这孩子是有宿慧的,皇帝你不用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就成了。这牌子就是老祖宗我的一份愧意。” 阿凤闻言又跪下了:“老祖宗的话,阿凤不敢听。” 老祖宗摇摇头,伸手拉起了阿凤来:“有什么不敢听的?生在皇家就有着许多的不是,不是为了这个就是为了那个,反正总有原因把你搅进去。” “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真有那个必要吗?我不懂,可是这些年来老祖宗没有看顾你,总是老祖宗的不是。” 他拍拍阿凤的手:“以后呢,老祖宗加倍的看顾你,谁敢给你个脸色,你就来找老祖宗。” 话说的再清楚没有了。老祖宗是为自己,也是为了皇室一脉对阿凤多年的漠视赔不是,只是这份赔礼大破了天。 有木牌在,太后算什么,在这宫里宫外,还有谁能给阿凤半分脸子看? 阿凤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多年来的不闻不问与今日的厚爱,让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江铭把阿凤的手接过来:“以后,有我呢。”他看着老祖宗的眼睛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有这几个字足矣,因为这就是承诺——承诺重的是行而不是如何说,所以江铭没有慷慨激昴。 太后又被晾了起来,且这次让她的脸色更为难看:她要带走韩太傅都不可以先不说,那个木牌是什么意思? 当面打她这个当朝太后的脸? “老祖宗……”她怒冲冲的开了口。 老祖宗还是不抬头:“阿凤。” 阿凤听到老王爷唤她,想也不想就把刚到手还没有捂热的木牌亮向了太后:手直直的伸出,“如朕亲临”四个字正对着太后。 太后只说出了三个字,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妾给成祖请安。” 她跪在了阿凤的脚下。 阿凤立着她跪着,阿凤垂头看着她,她只能看到阿凤的脚尖——什么叫憋屈?太后认为从前没有成为太后的日子就是憋屈,现在她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 堂堂太后要跪在孙女的脚下,还是她一直看不顺眼的、认为不配做她孙女的阿凤,这让太后真的很想很想一头撞死在御书房。 只是,她不舍得。 不舍得死。 太后的日子一直很滋润,太后的日子一直很顺心:除了近些日子闹点心外,她的日子真舒心的不能再舒心了。 这样的日子,她再活上一百年也不会腻,眼下又怎么可能舍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