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传旨吧,我要见见他。yueduye.com朕可以等,但朕不能久等了。” “朕,绝不能再允许任何夺走朕放在心尖上的人。” 张有德这次没有说话,满脸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弯腰施礼后退几步,才自御书房中退了出来。 是谁告诉了宁国公主殿下那些陈年往事,他想很快肖有福就会让人送来信的。现在,他要去传一个人来见皇帝,要悄悄的,不能惊动了宫中与朝中的任何一个人。 宫里的夜色更黑了,比起宫外来好像要黑上那么三分。 此时太后把一碗药推到了地上:“哀家就吃再多的药有什么用?!”她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的强硬。 事情的蹊跷还用多说吗?可是皇帝依然责罚了德嫔,依然责罚了无双和天福,还有韩家的三个孩子。 太后坐不住,因为她感觉兄长说对了,皇帝对韩家并没有半点的感激之情。 她把帕子狠狠的摔在宽大的座位上:“倒底是哪一个进了谗言给皇上,给哀家查个清楚。” 太后的眼神带着杀机,她是绝不会允许那等挑拨她和皇帝母子亲情的人留在皇帝身边。 从前的皇后不行,现在无论是谁也一样不行。 冯太妃刚刚放下筷子。 她在大楚国的皇宫里生活多半辈子,先帝待她很不错,但她没有那个福份,先后两个皇子都夭折了,只有她所出的公主长大成人。 如此,她的女儿也已经是她兄长之子、北齐国皇帝的皇后。 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虽然女儿远嫁之后她不能再见女儿一面:只要女儿过的好,她就会很开心的拜谢上天。 让女儿留在大楚远不如让女儿回去她的故土,至少在那里大楚是女儿的靠山,大楚人是女儿的亲人——不会再是仇人。 冯太妃一辈子都活在宫中,出嫁前生活在北齐的宫里,出嫁后她便一直生活大楚的皇宫里。 两处皇宫是不一样的,而最大的不同是她的身份,在北齐她是公主殿下,在大楚她是皇帝的妃子。 但不管是在哪一处皇宫里,她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每天每顿吃相同数量的饭菜,不会多一点也不会少一点。 就算她极开心或是极不开心,她都不会少吃一口也不会多喝一口汤。 每一个月里相同的日子她吃的都是相同的饭菜,绝不会更改其中的任何一样,不论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初一和十五她会在佛前叩满一千个头,不论春夏秋冬、也不论身体是否有恙,从不间断。 除了初一、十五,她每天早上都会早早起来,去园子里练三套剑法:都是在北齐极常见的剑法。 她的剑法并不好,也不是想寄托什么故土乡情——她早就明白,想在宫中活的久些,那些不必要有的情绪还是丢掉为好。 她只是为了强身健体。 没有什么非要活下去、活很长久的理由,只是因为她也没有要死的原因,所以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呗。好好的活,当然需要个好身体。 如此坚持下来,她不只是唯一留在宫中的太妃,而且还是一位身体康健的太妃。 如此坚持下来,冯太妃才不会生出太多的奢望来,更不会生出贪念来:所以,她的日子很无聊,却很平静。 可惜的是,只要在宫中,谁的日子也不可能永远平静,冯太妃也不例外。 刚刚下筷子的她就看到了自己贴身宫娥手上的茶包,普通的茶包,就连扎起纸包的绳子也只是普通的结法。 冯太妃一见之下却差点站起来,然后她长长一叹:“该来的总会来的,唉。” ☆、104.第104章 韩妃 冯太妃当晚就给女儿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由人送了出去。 那信居然用了八百里加紧送到了边关,又由边关的人送到了北齐驿馆人的手中:这些,阿凤并不知情。 阿凤只是认为今天晚上贤贵妃怕是会睡不好,她哪里会想到今天晚上宫中很多人都没有睡。 阿凤自己睡的很好。她没有亏欠任何人,所以吃的下也睡的香,躺下很快就能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阿凤起床洗濑完结,让人刚刚摆好早膳还没有用,就听到有人来安凤阁传旨。 阿凤很不开心,因为她肚子饿了,还有她认为这么一大早晨来传旨的,铁定是找来她晦气的太后。 其它的人,包括从前的德贵妃或是现在的贤贵妃,谁也不能对阿凤用传旨二字:因为阿凤是嫡长公主。 旨意居然不是太后的,而是皇帝让人送来的。也不是特意给阿凤的,旨意是给宫中所有的公主和皇子们。 大意就是皇帝寿辰就要到了,皇帝并不想大操大办浪费钱粮,但是不办又对太后不敬——儿的生日母的苦日嘛。 所以皇帝便想让公主和皇子们为自己亲手准备寿礼,不能是买的,要是亲手所备;如此,既显现公主皇子们的孝心,也能节约之类的云云。 对阿凤来说,这个圣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献上最得皇上欢心礼物的人能向皇上求一件事情。 阿凤很随便的接过了旨意,而打赏来传旨的人自有肖公公等人安排,她只是很奇怪:大楚国什么时候变穷了呢? 肖公公闻言笑道:“我们大楚哪里穷了?不过皇上是忧心国事,向来对自己就很克俭的。” “老奴听说啊,也就是听说,偶然间听朝堂上的大臣们所说,大楚怕是要用兵了,所以皇上才想要节约一点点。” “用兵,那用起银子来,嘿,银子就和流水一样。”肖公公唠叨了几句,就伺候阿凤坐下用膳。 阿凤塞了一个玲珑小包吞下后,双手一拍就决定了:“本宫要拿第一!” 肖公公笑眯眯的道:“那殿下就可以求皇上订下大婚的日期了。老奴也要准备准备,让人把东西收拾一下,到时候就跟着殿下出宫。” 他倒真的懂阿凤的心思,一语中的。 阿凤笑眯眯的点头没有半点害羞,要知道这个大婚的日子因为太后一直定不下来:她不能大婚就不能离开皇宫,不能开府建牙,不能自己做主。 今儿皇帝的旨意很好,非常合阿凤的心意。 阿凤高兴的时候没有忘了江铭,打发人给江铭送消息,让他有时间进宫给她参谋一下礼物的事情。 她虽然没有要尽孝的心,但却有一定要赢的意,所以斗志高昂。 同一个时间用早膳的人还有皇帝,今天早上已经不见昨天晚上的怒气,他笑着对张有德说:“阿凤肯定会高兴的。” 张有德惯会泼凉水:“昨天皇上您刚罚了无双和天福两位殿下,还降罪于韩家的三位公子,今儿这一道旨意怕是太后……” 皇帝一脚踹出去:“你就不能让朕高高兴兴吃顿饭?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把你送到阿凤身边去,朕留着肖有福在身边。” 太后这顿早饭没有吃,她怎么吃的下去:“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啊,他差点把天福和无双变成郡主还不成——这不是巴巴给阿凤一个大婚的日子吗?” “他当哀家老糊涂了是不是,他当哀家看不出他的心思来吗?”太后气的狠了被自己口水呛到,一连咳了好一阵子。 德嫔委屈的看着太后:“把天福赐婚给狂生那个孩子,太后啊,这事儿真得有点不妥——妾看皇上就是偏着阿凤嘛,这些年来皇上也不过是哄我们娘俩罢了。” “皇上的心里哪有太后,哪里有妾?皇上怕是因为先皇后的事情,一直记恨着咱们娘俩吧?” 太后的神色一变,盯着德嫔半晌没有作声。 娘俩正说着话,皇帝就来了,倒让太后和德嫔非常的意外:她们认为皇帝今天不会到慈安宫里来。 皇帝一脸的笑容,进来向太后问安,又问了太后今天早上用了什么,和太后很是一番母慈子孝。 倒是德嫔盯着同皇帝一起进来的女子没有错开眼珠:“妹妹今天进宫也没有说一声儿,想是来向太后请安的吧?” 这个女子是韩家的女儿,乳名珠珠,闺名是云裳。 因为长的不错又会哄人开心,所以很得太后欢心,经常被请进宫里陪太后说话。 云裳并不是德嫔的亲妹子,和德嫔是堂姐妹:她们的父亲是亲兄弟——德嫔的父亲就是韩家的家主韩太傅。 而云裳的父亲是韩太傅的弟弟,如今是户部的尚书。 云裳向德嫔见礼:“妹妹不是奉太后的旨意进宫的,是奉了、奉了皇上的旨意进宫。”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便红了。 太后招手让她坐到身边看一眼皇帝:“皇帝倒也算是有心了,想是让你来陪哀家的。” “儿臣知道母后近来心情烦闷,可是国事烦杂儿臣不能常陪在母后身边,想到母后向来喜欢云裳,便下旨让云裳进宫来陪母后。”皇帝笑吟吟的。 “云裳经常陪太后便是大功,所以儿臣先封了云裳为妃。以后再说,反正只要母后高兴,儿臣就会重重有赏的。” 皇帝的话一下子就震的太后和德嫔愣住了。 云裳低垂下头没有作声。 太后过了好一阵子才想起云裳来,深深看一眼皇帝拉起云裳的手来:“好,好,以后你姐姐和哀家就有你相伴了,皇帝是真的有心了。” “哀家很高兴。来人,赏你们皇帝一盏茶吃。”她说笑着给了德嫔一个眼色。 此事她不知道,皇帝没有和她商量,但韩家有个女孩儿再进宫和德嫔成为臂膀也是好事儿。 太后认为这是皇帝为了昨天降罪韩家子侄而做的赔罪,想到儿子并不是不记得韩家的好,也不是不在意她这个母后,她也就真正的高兴起来。 可是德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她的眼中所有宫中的女子都是来和她争宠,就算同姓韩也是一样。 “韩妃,你在这里陪母后吧,朕要去御书房了。”皇帝站起来走了,德嫔追了出去。 她跪倒在地上看着皇上:“父亲说皇上如今接连如此是对韩家的试探,可是妾对皇上之心对日可表,皇上为什么要如此试探妾的心?” ☆、105.第105章 直肠子 皇帝转过身来,深深的看着德嫔,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道:“过几天,朕就会下旨恢复你贵妃的位份。” “你好好的伺候太后,好好的替朕在太后面前尽孝,朕自然会厚厚的赏你。”他亲自弯腰伸手拉起德嫔来。 把她带进怀里,在她的耳边皇帝轻轻的道:“朕当然知道你的心。今天晚上你那里有没有朕最爱的九珍羹?朕可是有些日子没有吃了呢。” 德嫔知道这是皇帝晚上要来的意思,马上答应下来。 又因为这几天的委屈,她在皇帝的怀里很是撒了一番娇,直到皇帝对她说:“无双和天福当然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今天早上的旨意是为了什么?” “朕所有的儿女中,有谁能比无双和天福更聪慧的?只要她们拿了头筹,到时候朕自然会让她们、让你——朕的爱妃满意的。” 他叹口气:“那些老臣在,阿凤的事情你们也不能怪朕的,朕怎么也要堵上那些人的嘴巴啊。” 皇帝轻轻一掌拍在德嫔的屁股上:“好了,还不进去伺候太后?晚上,记得备点酒。” 德嫔不敢再纠缠,放开任皇帝离开,她的心里终于舒服下来:皇帝,还是心里有她的,只不过是被人所逼嘛。 至于皇帝避开了她的那句试探,她半点没有察觉;而她把父亲的话告诉给皇帝,更是没有让她有半点的警醒。 她现在要好好准备一下,绝对不能让韩妃占了上风:比如在太后面前,她怎么能被韩妃比下去呢? 张有德在走时看了一眼德嫔,只一眼他就知道皇帝的算计成了:这个德嫔以后会有大把心思放在韩妃的身上。 只要皇上多去韩妃那里几次,德嫔就能抓韩妃一个满脸花。而太后嘛,这次手心手背都是肉了,两个侄女就让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想东想西了。 皇帝急着离开是真的有要事,他要见的人是孤竹国的皇叔与太子。 孤竹国和大楚世代交好,两国的太子时常都会到对方国家游历一番:皇帝和孤竹国的庆帝都是太子时就曾把臂同游过孤竹和大楚的名胜。 孤竹皇叔年岁不算大,也就四十多岁,和孤竹铁姓皇家人长的都一样:铁打一样的大汉。 可是他身边的太子却长的半点也不像是孤竹国的皇家人,没有那一身肌肉疙瘩,也没有了那一脸的横肉,很是眉清目秀。 如果不是孤竹皇叔带着他,皇帝初见可能会把他当作是自己大楚的读书郎。 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在心里叹一句,真是歹竹出笋,那个铁疙瘩一样的人居然能生出这样俊俏的儿子来。 孤竹皇叔的性子也和孤竹国的庆帝一样,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去的让人有点受不了:“我们叔侄是来提亲的。” “当年我们皇上和陛下结为好友同游天下,同时结识了陛下的皇后,可惜的皇后眼光不太好,居然认为陛下是当世伟男子。” 皇叔叹口气:“唉,这一选就送了自己的性命。”到人家做客,哪有这样说话的,净拣着堵心的话来说。 孤竹太子铁瑛神色如常,脸上的微笑不变,没有生出半点的尴尬来:铁家人的神经向来大条,皇帝在很多年前就领教过了,也就不和他们叔侄计较。 “虽然皇后已经仙去,我们庆帝也差一点发兵,但是最终我们皇上还是深明大义没有向陛下问罪。”皇叔说的一本正经:“所以,我们就来提亲了。” 皇帝揉了揉额头:“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