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至极! 她还没死呢,太子又没有过错,圣人怎会另立帝? 皇后也是心疼太子,年纪不小了,一直兢兢战战,生活圣人阴影里。133txt.com不敢表现得太绰约,叫圣人猜忌;又不能太过窝囊,丢了圣人脸面。 不能跟其他兄弟过于接近,太过交好;却又不能跟他们离得太远,过于生疏。 不能跟朝臣走得近了,被说是结党营私;也不能太疏离,以后为帝话连个能用心腹都没几个。 从小到大,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要三思而后行,这样生活实太累了,叫太子就算怎么给精心伺候着,到底思虑太重,身子骨比平常人要瘦削一些。 皇后心里叹气,圣人身子还健壮,能多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倒是太子越发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圣人,好歹帝位上多坐几年。 甘嬷嬷依旧低着头,小声禀报:“外面盯梢说了,蒋大人曾试图叫身边一个心腹把信笺送出去,被公主发现了,立刻就拦下来。” “绮兰做得不错,叫信笺送到国公府,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皇后皱了皱眉,真是难为自己女儿了。蒋光寒还不死心,真是该好好教训一番! 甘嬷嬷顿了顿,面色为难道:“回娘娘,公主见驸马爷还不放弃,想要她眼皮底下把信笺送出去,勃然大怒,就把蒋大人关屋子里一天一夜,也没叫人送吃喝进去。” “很好,这才是我女儿。蒋家嫡孙算什么,不过都是皇上奴才罢了。该教训起来,就不该手软。”皇后就是后悔自己把绮兰公主保护得太好了,叫她太心软,才会让蒋光寒越发嚣张,把皇家人都没放眼内,还敢背后算计着! 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敢背后暗算太子! 甘嬷嬷脑袋几乎要贴胸口,有些事自己不该听,却不能不说:“娘娘,蒋大人关了一天一夜,公主还没把大人放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一天没吃喝罢了。”皇后想了想,又叮嘱道:“派人告诉绮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别把人弄死了就好。出了人命,事情就不好交代了。” “是,娘娘。”甘嬷嬷听得后背生寒,绮兰公主喜欢蒋大人,所以手段还算温和,但是皇后就不一样了,都说爱屋及乌,也是恨屋及乌,国公爷女儿以前进宫,就跟皇后争宠了很是一段时间。 若非皇后手段胜一筹,只怕如今坐这个位置上就是国公爷女儿了。 不该手软时候,皇后从来不会手软,何况是有私怨蒋家? 蒋光寒从来没这么难受过,他是国公府嫡长孙,从小没人敢怠慢他,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里有冷过饿过渴过? 如今被绮兰公主关屋子里,除了摆件,什么吃喝都没留下,连茶具都给收起来了,气得蒋光寒把桌上镇纸和砚台都扫地上。 绮兰公主到底想做什么,饿死他还是渴死他? 不管哪一样,她心里到底有自己,哪里舍得? 蒋光寒这才吁了口气,重坐下来,等待着绮兰公主吩咐人把自己放出去。 可是等了又等,天色渐黑,还没见人来,他忍不住去拍门,浑身都没了力气,喉咙像火烧一样干渴难受:“开门,我要见公主!” 说了几句话,蒋光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外面似是一阵繁杂脚步声,他想到府里还有国公府派来心腹和钉子,怎没有一个人来救自己?就算不敢轻举妄动,偷偷送些吃喝进来也是可以。 他心里狐疑着,听见门外锁头打开声音,连忙退后几步。 领头进来,便是一身骑装绮兰公主,她额上还冒着汗珠,手里拿着马鞭,慢慢走了进来。 不知道为何,蒋光寒心里有些不好预感:“公主……” 绮兰公主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他依旧俊美容貌,穿戴干净整齐,没有一丝狼狈。以前这个翩翩公子一下子就进了自己心,加上一句句甜言蜜语,叫她忍不住送出去了一颗心。 可是蒋光寒是怎么对她? 先是蒋唐子茗自己进门前迎娶了进来,然后又跟一个贱婢鬼混,后还敢算计太子哥哥? 简直丝毫没把她放心上,没把皇家放眼内! 绮兰公主恨恨地甩了一下手上黑色马鞭,鞭子抽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她才缓缓道:“驸马爷果真厉害,不知不觉太子府里埋了如此多钉子。要不是我一直被你三言两语蒙骗了,还不知道国公府手伸得那么长,连太子哥哥也不放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惊变起 绮兰公主到底不放心,跟太子妃素来亲厚,便索性放开手脚狠狠把太子府清理一番。 为此,绮兰公主锁住了蒋光寒,把他身边一个重用心腹小厮审问,好几个刑具一上,就立刻愿意开口招了。 她顺藤摸瓜,越是继续越是心惊胆战,不过一天就拽出了不少钉子来。 太子和太子妃没想到国公府居然这般胆大妄为,也是惊得不轻,悄悄把人都处置了。 太子到底不放心,还是偷偷进宫禀明了圣人。 圣人勃然大怒,国公府是该时候收拾收拾了。 绮兰公主也是怒气冲冲回来,拿起藏了好久马鞭,对蒋光寒以前有多欢喜,如今就有多恨。 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竟然连太子哥哥都算计上了。 要不是唐家三姑娘谨慎,太子一不留神就掉进圈套里,哪里有翻身机会? 她从来不是贤良淑德闺阁女子,而是定国尊贵公主,为着蒋光寒,自己越发收敛了,渐渐都变得不像以前自己,过得也不高兴。 可是蒋光寒没看出自己牺牲,后给自己是什么了? 除了娶一个贵妾回来侮辱自己,还想掺和到帝位之争,根本没把自己放眼内。 不教训一下,蒋光寒还当她是纸老虎,任人宰割也不敢还手! “公主,你这是……”蒋光寒脸色一白,他是知道绮兰公主身手不比唐子嫣差,尤其一手长鞭舞得虎虎生威,一般人都近不了身。 成亲时候,绮兰公主答应自己,郑重其事把这条用惯马鞭放箱底锁好了,从来都没拿出来过。如今握手里,满脸冷霜,蒋光寒忍不住心颤。 “驸马爷似乎忘记了我真性情,如今叫你想起来了?”绮兰公主马鞭甩地上,很半空中画了个圈,落蒋光寒脚边。 他吓了一大跳,连退两步,柔声道:“公主,有话好好说,两夫妻动手,难免会伤感情……” “伤感情?驸马爷对我还有感情吗?”绮兰公主抓着马鞭,指着蒋光寒道:“你先是纳妾,再跟一个千人骑贱婢厮混,你不嫌脏,我还要嫌你脏呢!” 她说罢,长鞭又是一甩,这次没落地上,而是稳稳圈住了蒋光寒右腿。 绮兰公主稍稍用力一扯,他便摔了地上,狼狈地想要解开腿上圈紧马鞭。 她把马鞭又收了回来,蒋光寒来不及松口气,鞭子就轻巧地落了回来,恰好落自己双腿间,不由疼得脸色惨白,捂着身下地上打滚。 他声音都变了,求饶道:“公主如此,以后我还怎能再伺候你……” “伺候?不劳驸马爷操心了,伺候本公主人多着呢。”绮兰公主冷笑着,看见蒋光寒地上翻滚,又落下了一鞭,跟之前那一下位置丝毫不差,他整个人都疼得抽搐起来,哪里有平常玉树临风? 不过是一张好看皮囊罢了,当初自己肯定是被猪油懵了心,才会看上这么一个玩意儿! “而且驸马爷伺候人也不知道多少了,本公主实嫌脏。我可不像驸马爷,连那些低贱玩意儿驸马爷也一概不拒。”绮兰公主说着,又落下相同一鞭,笑道:“驸马爷也不用担心,以后出去厮混,会给蒋家弄出三五个私生子,叫本公主为难了,我这就断了驸马爷念想,谁都能清净了。” 蒋光寒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每次艰难地想要避开长鞭,可是不管怎么躲,鞭子总会准确无误地落同一个地方。他凄厉地叫着喊着,哭着求饶,都没叫绮兰公主停下手来。 等他彻底痛晕了过去,绮兰公主也累了,把手上沾着血迹长鞭厌恶地扔门口嬷嬷手里。嬷嬷被屋内蒋光寒叫声已经吓得腿脚有些软了,傻傻地接过马鞭,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公主,要不要请郎中……” “请什么郎中,别叫外人笑话了。叫个小厮给驸马爷抹上伤药,正好父皇赏赐那瓶上好伤药还有,待会送给驸马爷用用就好。” 嬷嬷苦着脸,再好伤药,只怕驸马爷伤是好不了。 绮兰公主素来爱憎分明,喜欢时候喜欢不得了,不喜欢时候也恨不得了…… 看着蒋光寒狼狈,嬷嬷只能叹气了。 绮兰公主采买了几个俊秀小厮进府伺候蒋光寒,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江元镇好奇地去打听了一番回来,忍不住跑到唐子嫣跟前逗趣:“大嫂,公主哪里是采买小厮来照顾重病驸马爷,却是圈养娈童呢。” 唐子嫣吓了一跳,绮兰公主当着蒋光寒面……也太大胆了吧? “蒋大人难道就不管?” “他怎么不想管?只是奄奄一息床榻上,虽说死不了,但是也动不了,气得破口大骂也没人搭理他。”江元镇说着,眼珠子一动,又小声道:“驸马爷哪里是病了,其实是给公主用鞭子教训了一顿,真是活该!” 绮兰公主够仁慈了,好歹保住了蒋光寒小命。这样侮辱,哪个公主都忍不下,只是教训一顿算小事了。 不过绮兰公主一手长鞭可不是吃素,驸马爷只怕吃了不少苦头。 江元镇这边幸灾乐祸,那边送糖水过来霍嬷嬷隐约听见了,虎着脸呵斥道:“夫人和小少爷跟前胡说什么,叫小少爷听了学坏了怎么办?” 这话正好给进来赵玄凌听见了,狠狠瞪向江元镇。 霍嬷嬷也旁边数落着伺候唐子嫣翠竹道:“你怎么让江副将进来了,还说这样话……下次再听见了,只管把人赶出去!” 翠竹连连点头应下:“是,嬷嬷,下次用扫帚把人打出去!” 唐子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江副将也是看我家呆得闷了,这才把府外消息给我说说而已,不用那么着急。” 她倒没想到绮兰公主如此胆大,看来蒋家离倒下不远了,公主已经不忌惮国公府了。 唐子嫣喝了甜汤,只觉得甜丝丝味道嘴里蔓延,吃下一碗,肚子暖暖,叫人心情也愉起来。 蒋光寒也算是自作自受了,算计到太子头上,难道就没想过那是绮兰公主嫡亲大哥? 绮兰公主其他事都忍了,却不能忍受枕边人居然对亲大哥出手,这才开始发飙了。 这叫不怒则以,一怒惊人! 不过绮兰公主也够硬气,索性把儿子姓也随了自己,又毁了蒋光寒子孙根,叫他们蒋家以后绝子绝孙了? 也是,国公府如今被圣人呵斥,索性剥夺了爵位,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国公爷哪里还有心思搭救这个已经被废了嫡孙? “他下次再说,只管叫人打了去,不必开门把人放进来。”赵玄凌生怕江元镇教坏了自己乖孩儿,直接了当地对守着院子小子说道。 翠竹捂着嘴笑,江元镇这次想要讨好唐子嫣不成,反倒叫赵玄凌防着了。 等霍嬷嬷和翠竹收拾下去后,赵玄凌随口道:“今夜我要当值,不必等我才歇下。” 唐子嫣不由奇怪,扭头看向他:“怎么莫名其妙,却叫你去宫里当值了?” 赵玄凌随手给她披上一件狐裘,没叫唐子嫣被院子里凉风吹着了,轻描淡写地道:“御林军有个小子今夜当值,谁知道昨晚跟一干同僚去喝酒,吹了冷风,如今床榻上养着呢。不得已,叫了几个同僚,都跟他一样躺着,只好拜托到我跟前来。” 闻言,唐子嫣好笑道:“这天气越发凉了,他们也该悠着点。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居然劳顿了将军。” “我回来不过是挂名将军而已,无所事事,帮个小忙也没什么。”赵玄凌看着她柔和眼神,又握住唐子嫣小手道:“好几个人都倒下了,我得把江元镇一并带上,没了他,夜里把府门都锁好了,没得叫宵小跑了进来。” “谁敢跑郡公府来闹事,不要命了吗?”唐子嫣知道他素来爱操心,尤其自己怀上身孕后,是喜欢叮嘱一遍又一遍,不免有些小题大做。 但是这样如溪水般汩汩关怀,也叫她心里烫贴,哪里能不应? “知道了,将军大人,回头一定叫婆子把角门也锁地严严实实,叫你和江副将不得门而入,只好委屈爬墙进来了。”唐子嫣瞥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 “只要回到娘子身边,为夫爬墙又算了什么?刀山火海,也是所不辞。” 赵玄凌难得甜言蜜语,叫唐子嫣红了脸,低下头,终究慢慢依偎他怀里。 “将军,早去早回。” 听罢,他低下头,吻了吻唐子嫣鬓角。 赵玄凌清楚,她应该是察觉到不妥来了,只因自己不说,唐子嫣也不多问。 有些事如今不能说,不言中了。 他看着府门关上,这才翻身上马,江元镇没了平日嬉皮笑脸,绷着一张脸尾随后:“走吧,御林军应该国公府等着了。” 江元镇轻踢马腹,替赵玄凌有些打抱不平:“抄家灭族这样阴损事,不该叫老大过去,只需要派一两个嘴皮子厉害京官不就好了?” “皇上这是以防万一,国公爷准备得太久,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服输。”赵玄凌皱眉,变数太多,圣人谁也放心不下,只能叫他亲自出马了! 国公府前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