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就怕会惊倒了阮氏。 她娘是个温柔却胆小的江南农家女子。她娘不是很聪明,但是她娘会很温柔很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 苏二妞想着以往,从她重生这一世来的事情,……明明没有惊天动地,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事情,明明什么都没有,她的眼泪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 “不哭,妞妞乖,阿娘疼。”房间里,暖暖的声音轻轻响起。虽然它很虚弱,但是它很慈爱!它没有一点恨意和怒意。 “哇!”再也控制不住,苏二妞放声大哭。 这一哭,好似天崩地裂,天荒地老。 这一哭,把外头守在廊下一夜的苏三郎给惊得连忙跑进来,连敲门也忘记了。 苏小溪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哭声给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打破一直青花瓷的粗碗。匆匆忙忙跑进了屋子,结果就和他爹一样,先是惊呆,后是狂喜,再之后,手忙脚乱地安抚起抱头痛哭的母女俩。 东厢房里,一大一小俩爷们儿,只能笨手笨脚地安抚两个痛哭流涕的母女,一直重复着那句:“不要哭,哭伤了眼睛又得花钱治。” 原是多么市侩的一句话。苏二妞想,其实这话也没这么市侩了。看着老爹和大哥,跳上跳下,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这句不伦不类的劝慰,也变得十分的温馨。 “阿娘,俺可知道,阿爹昨夜可蹲在房门外,守了你一宿咧。阿娘,俺看爹对您的心意,可堪日月了。以后阿娘就是人老珠黄,徐娘半老了,阿爹肯定心里眼里也只有娘一个。”苏二妞俏生生地打趣。 本来蛮好的温馨气氛,突然被苏二妞这句不伦不类的话给打断了。那对被调侃打趣的夫妻,一个脸比一个红。 “阮娘……”苏三郎嘴笨,自己的心意被自家闺女说破,一时之间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满脸腼腆,憨厚地挠着后脑勺。 “俺,你……”阮氏似乎也被这暧昧又无厘头的气氛给羞得红脸,一时忘记了失子的伤痛。 苏小溪眼珠一转,拉了苏二妞就往门口走:“走啦走啦,你衣服还没洗呢。” 苏二妞任由苏小溪将她拉出房门,到了西厢房门口,她才甩开苏小溪的手:“哥,挺有眼力见的嘛。” 苏小溪抬头,就看到他妹子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不禁头皮发麻:“还,还好。俺去洗衣服。” “哥,别走。”苏二妞忽然抓住苏小溪,满脸认真严肃地盯着苏小溪的眼睛:“哥,这个亏,你真就肯吃下去?” 苏小溪闻言,浑身一凛,戒备地盯着苏二妞:“你又想做啥?还嫌家里不够乱?” “哥,不是我想做什么。是老宅那些人想做什么。还是说,”苏二妞的眼在苏小溪的脸上兜了一圈:“哥,你想给那个老不休做娈童?” “谁想!”苏小溪脸色铁青,警告苏二妞:“那事儿爹不是给回绝了吗?你就别瞎想了!” “咱爷会这么善罢甘休?”苏二妞似笑非笑地,冷冷睇了一眼苏小溪。 ☆、第八十二章 贾师爷 “能别再惹是生非了?”苏小溪烦躁地挠头,他就不知道自从他这个傻妹不傻了,怎么就那么多幺蛾子的。 苏二妞用脚趾想,都能猜到这货现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花花肠子多了,还不如傻乎乎的时候,那时候俺不会惹是生非?” 苏小溪惊愕地张大嘴……她咋知道的?……“你别胡思乱想,俺没那么想。就是吧,咱这事儿上被动,咱爷那边儿不再提这事儿了,咱也别提了。” 苏二妞瞧他一眼,就知他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迈着步子,从他身边儿越过,一边儿随意说道:“随你吧。” 苏小溪看她真就走了,又觉得哪里不对。抬起手张嘴想叫她,“……”最后不知道为啥,又啥都没说,等到圆滚滚的小身影走远了,这才懊恼地一跺脚:“嗨!这叫咋个事儿啊!” 有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苏小溪想要糊弄过去,人老苏家不给他糊弄的机会! …… 这天下午,苏二妞家迎来了位意外来客。 “舅舅,这个就是苏小溪。苏老爷子家的小三孙。”一把年纪的人了,张掌柜腆着脸笑得奉承阿谀,一张老菊花脸笑得春风荡漾。 张掌柜身边站着个穿道袍的老爷子。灰布道袍洗的僵白,配上这位老爷子欣长体态,嘴边两撇胡须飘飘,头上顶个道士髻,用了一根老木簪固定了。 不明所以的人,乍看之下,真有几分仙风道骨,远尘嚣而修大道的风骨。 别说,苏二妞也差点儿就被糊弄了。要不是张掌柜那一声“舅舅”喊得急事。她还真要做出倒履相迎的美事儿来了。 “啥?他就是那个远房舅舅?”苏小溪到底里里外外都还是个孩子,这种反差之下,心里什么事儿。全都摆在一张脸上了。就连这声惊呼声,都带着来不及掩饰的惊吓。 苏三郎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他到底是成年人了,真话到了嘴边儿,差点儿喊出来的时候,又突然想起面前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爷子,就是那个好玩娈童知县家的师爷。 到底是怕再口无遮拦,得罪了这个师爷,苏三郎硬是到口的话。咬着舌头尖儿的狠狠咽了回去。 阮氏在东厢房,她是被苏二妞硬是劝住的,不然阮氏就苏小溪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这一胎能生下来。那也是美的。可是这一胎到底是中途夭折了,连郎中都铁口直断,阮氏这辈子怕是难再怀上了。 如今,苏小溪就是苏三郎唯一的命根,是要继承香火。传宗接代的。古人在这方面,尤其的看重。 阮氏要下床,她是真担心大儿子会被人那样地……玩弄。还是苏二妞拦住了她,一本正经地向她保证,“娘。俺向你保证,哥绝对不会被那老变态强行带走的。” 阮氏还是疑心重重,看着自家闺女儿,心道:你个小娃娃,还能说一不二了?可到底还是打住了心思。因为苏二妞还说了一句: “娘,这时候,您就是家里坐镇那个人,您得八风不动,爹和哥才能‘上阵杀敌’。您想。这家里,除了爹和您,还有谁能做的了主?爹在前线‘拼杀’,娘要也上前线了,这后院咋办咧?仗还没打,后院儿就起火了,这叫个啥个事儿,对不?” 眼望着阮氏打消了念头,苏二妞笑嘻嘻地告退:“娘。您瞧。和你唠这多的话,俺这嘴巴干渴干渴的,俺去烧一壶水去。”跟着一溜烟儿,跑出了门外。 这还不罢休,出了屋门,手脚利索地从杂物间大门儿上卸下一把锁链,锁住了东厢房的屋门。 做完一切,苏二妞擦一把老汗,嘀咕一句:这年头,做人闺女儿的,真是个不容易啊。 她这边感慨,可要是被人知道,她一个半大小姑娘,将自己亲娘锁屋子里,甭管是为啥原因,甭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