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大女儿的事,即便是大白天,江来旺媳妇都脸色蜡黄, 她说,自从出事之后,他们就睡不安生,一晚上总要轮流醒几次。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都被惊醒,儿子大哭,她两夫妻则是听到砰砰砰的声音,很响,好像敲门声,可声音又是从2楼传来的。 他们四口人都住二楼,女儿房间在隔壁,声音就是从女儿房里传出的。 江来旺火气大,便起身骂骂咧咧:“大半夜的敲魂敲!干!别闹了!” 他一骂,声音倒是停了。 女儿毕竟还是怕爹的。 “睡了,烦都烦死!”江来旺不耐烦地躺下。 女人也拍睡儿子,心里咒骂女儿是扫把星。 “自从生了那个丫头,我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江来旺媳妇这样跟我们说,引的程橙使劲翻白眼。 刚躺下,隔壁房间砰砰砰,更激烈的声音传来,就像冲锋鼓点一样密集。 两口子吓一跳,刚哄睡的儿子又被吓哭。 他赶紧爬起来去隔壁看。 打开门时,屋内阴嗖嗖的,一阵冷风吹来,江来旺打个寒噤,忍不住想起前几天晚上的事。 仿佛背后有眼,床头有人。 他害怕极了,骂那个庙里的假和尚卖假符,还是忍着恐惧跑到女儿房间。 这时媳妇也打了手电抱着儿子来帮忙。 夫妻俩看见女儿的房门是半开的,里面黑咕隆咚。 咚咚咚的声音,的确是从女儿房间里传来。 两夫妻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 女人说:“别进了吧?万一……” “干!那可是你生的!” 江来旺冷汗淋漓,从旁边房间拿了一根棍子,推开门小心翼翼走进去,女人紧随其后。 手电筒所照亮的地方很小,只有一米左右,其他地方都像是被黑暗吞噬。 他们寻着声音看去,房间里却哪哪都看不见女儿。 “老公,你看!” 女人忽然带着哭腔,推了推江来旺。 “看你妈,在哪呢!” 江来旺骂了句。 女人指了指衣柜顶。 手电筒照过去,勉强能看见个黑影。 黑影蹲在衣柜顶上,眼睛红通通的,一片凶光。 声音是她的脑袋,一下一下狠狠撞击天花板发出的。 江来旺媳妇吓得把手电一扔跑出去了。 手电筒的光照着地面,江来旺的视野却是黑了。 他提着棍子也很害怕,哆哆嗦嗦弯腰去捡手电。 弯腰的时候,还不敢挪开视线。 视线尽量对着衣柜上那个影子。 就在他摸到手电筒的刹那,头顶一股阴冷的风嗖地扑下来,同时有野兽一样的吼声。 江来旺在黑暗中惊慌反击,下意识地挥舞棍棒。 可棍棍落空,反而是被那个东西狠狠撞到墙壁。 这新民居的房间都很大,每个卧室都有十几平米。 江来旺直接被这股力道撞飞好几米,狠狠顶到墙壁上,差点没闭过气去。 好在他还死死抓着手电筒和棍子。 手电光一照,看到那个步步逼近的怪物。 怪物四脚着地,披头散发,两眼猩红,杀气腾腾。 尽管这样,江来旺还是认出,那就是他们的女儿。 “翠翠!” 江来旺忍痛大吼一声。 翠翠愣了一下,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江来旺吓懵了,好久不敢动。 还是女人在外面小声问:“怎么样了?” 听声音就知道她躲得很远。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江来旺骂了句娘,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女儿跟前,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说到这,江来旺道:“大师,我女儿当时身上冷的就像冰一样,跟死人一样。” 说完又闷头使劲抽烟。 村长皱着眉头说:“你别顾着自己抽,刚才我们来你躲着不露面,现在晓得露面了?一点礼数都不懂。” 江来旺哦一声,赶紧递烟给村长。 村长又骂他蠢,示意他把烟给我。 程橙替我挡住烟:“我们不抽烟,还是谈正事吧。” 村长猛点头:“对对对,谈正事要紧!” “昂?怎么谈?”江来旺懵逼地看着我们。 “你们的孩子在哪?” “女儿在镇上亲戚家寄宿,不住这里就没事,儿子就跟着我们,现在在楼上睡觉呢。”江来旺媳妇说。 “好,先去看看地窖吧。” “啊?!”两口子的表情都很尴尬,“我、我们已经用水泥把地窖口给灌死了。” 程橙一脑门黑线:“出了这种事,你们以为灌死入口就行了?” 村长也是恨铁不成钢:“你们两口子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师,那咋办?” “得挖开。” 于是乎,村长就去找来工具和人手,突突突地开挖,挖了足足俩小时,才勉强清理出一个通道。 在这个过程中,程橙就带着我,在主人家的允许下,在这栋房子里四下转悠。 她手托罗盘,指针就开始转动。 “徒儿你看见没,这宅子,阴气十足啊。能在这样的宅子里住三年,这户人家也是人才。” 她感慨道。 我不言语,因为此刻浑身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就是被人暗搓搓盯着,走哪盯哪的感觉。 你想,就连上厕所撒个尿都有人盯着,那得多难受? 我干脆到外面来,程橙也跟出来了。 点了根烟,郁闷地抽着。 本以为外面人多阳气足,能舒坦一些,可是照例是难受。 程橙责备我:“怎么能抽烟呢?你才多大点啊?” “卧槽,我不比你小吧?”我白眼她。 “尼古丁是毒物,会湮灭你的灵性的,别抽了。” 她一把夺走香烟。 我要抢回来,就在这争抢的过程中,突然一只血淋淋的手,盖在程橙头顶上。 确切地说,是悬在她头顶,距离她发丝还有几厘米,要落不落的。 灰白的肤色,手掌满是鲜血,掌心有一条很大的伤口,可见白骨。 我吓的一哆嗦,后退半步,瞠目结舌。 “怎么了?” 程橙问我。 我指了指她头顶。 她迅速地抬起头四下里看。 手就在她脑门上飘来荡去,可她似乎啥都没看见。 就在这时,手又消失了,如同它刚才突然出现一样。 我咽口唾沫,跟橙橙形容刚才的事。 “怪事!”程橙摸着下巴。 “你不是开了阴阳眼了吗?” “废什么话,我那可不是百发百中的。”她把白眼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