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查询无果,走来走去又经过了吉发赌场。门口的人依旧很络绎不绝,两个小厮在门口点头哈腰地恭送着客人,脸上一片热忱。两人口才也是极好的,虽然只是不大的年轻人,但是都是极其老练。 但凡从路边走过的人,他们都能吆喝几句,意志不坚定的人或者在外面观望不敢进的人,被他二人一番全说,半推半就也就走了进去。 南照斜眼看了一眼郭三,笑着问道:“你那日怎会想去赌场,你也不是不知道里面的猫腻,如何会上这些人的当?” 郭三脸上浮起一丝惭愧之色,尴尬地咧了咧嘴,额头上的神经微微紧绷起来。 “我也是被这样劝进去的,也怪我太贪心,若不是这样,如何能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 南照看他口气里面全是自责,也不好过多说什么,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里面如何?” “感觉里面很有规划,格局很大,可见老板心思之谨慎。”他收起脸上的僵笑,如是说道。 南照又看了几眼门口的两个青年男子,再没说话。门口的两个人见三人望着这里,立马走了出来,热情地笑着邀请他们。 “三位客官,可是想进去试试?今日前五局都是我们老板出资,进去玩玩也是极好的。“郭三连忙摇头,紧张地看了南照一眼,拒绝道:“不用了。“两个年轻人见状,也不敢对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继续劝说。于是转眼妄想郭二和南照。郭二在一旁抱着胸,全身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两人很是识相,直接眼光从他身上飘过,落到了南照身上。 “这位…….姑娘,可是想进去试试手气?只赚不赔,今日以后再也没有了。“二人目光在南照身上多看了几眼,依旧笑得殷勤。 南照挑眉,问道:“怎么个只赚不赔?我这兄弟昨日才从你们这里输了银子,你们这话莫不是在诓我?“两个年轻人脸上微变,虽然笑容还是没有消退,只是脸部多了些不自然。南照望着二人,心里冷笑不已。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闹,扫了他们脸面一回,也就够了。 “走,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南照朝着郭二和郭三说道,转身就要离开。 郭二和郭三跟在身后,轻蔑地朝着二人冷哼一声,立马跟了上去。两个小厮在三人身后翻了个白眼,甩着袖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去。哪里还是刚才那副热情的神情。 傍晚的郡王府里今日一片静谧,无处不显示着一丝不平常。南照带着郭二和郭三从后门进去,刚一进门就发现秋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起来似乎等了不少时间,额头的细汗都能清晰看见。 “月儿?“郭三轻轻地叫了一声,眼里闪着闪闪欣喜。 秋月转过头来,立马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手里紧紧攥着手帕,走上前来,焦急地问道:“你们可都去哪里了?今日郡王找了你们好久。“南照心底一沉,问道:“何时传唤的我们?“秋月不安地眨着眼睛,拧着秀眉,急切地就像着了火一般,“就在午时,我知道消息之后就偷偷赶过来了,现在你们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说完这话就准备离去,郭三向前想说什么,看见她急切的神色,又合上了嘴。南照看着郭三那个木头疙瘩站在原地,明明心里舍不得却一句疼人的话也说不出口,也有些着急了。 “你去送她出门,回来以后我们立马去见郡王。”南照这话是对郭三说的,他们二人都是含蓄的人,不给点推动力,如何能有进展? 郭三闻言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身体却很诚实。他是真的喜欢秋月,也是真的很想她。可是今日秋月见了他却一直没什么表示。他心里有些郁闷,他都表现如此明显了,她竟然熟视无睹。 南照看见郭三虽然黑着脸,但是终究走了过去,顺手将那还攥着手帕的小手牵了起来。 “就送到门口,别给我乱跑。”南照见两人别别扭扭地走到门口,倔强而又甜蜜的两个身影在夕阳下拉得修长,最终重叠在一起。 她摸了摸自己腰上的带子,心里也突然浮起了一丝想念。邢文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昨夜到底有没有事,也不知他今晚还来不来。 郭三送秋月出了后门,很快就回来了。几人立马赶往郡王的书房。 门口的丫鬟看了二人一眼,折身走到屋内,过了片刻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小折子,嘴角含着轻笑说道:“姑娘,郡王说让你们拿回去多看看。希望会有帮助。” 南照被说得一头雾水,接过折子后,抬眼再看那个姑娘,发现早已离去。她的心里浮起一丝紧张,到底这张折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领着折子回去,三人拿出了那个折子,将它摆在南照屋子里的桌子上。 几人神情严肃,六只眼睛直直地望着桌子中间的折子。 “这到底来是说的什么意思?” 郭二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其余两人。他一个大老粗,能看懂什么?不过也都是武强弄棒的事他在行,这些琢磨字谜的事,他可不在行。 南照皱着眉头,对面前这首诗句的意思一点也不懂。这难道不是如何很平常的三字诀嘛?如何又能看出说了什么? 略微有些空荡的房间逐渐暗了下来,三人的呼吸声在屋子里混在一起。郭二忍不住打起了哈欠,不耐烦地说道:“这东西若是有玄机,我才不信。不就是普通的东西么?如何能从里面看出东西了来?” 南照看了窗外一眼,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点亮了烛台。一时之间,昏暗的屋子里闪起了点点黄色的光芒,方才还有些发黑的桌面,随着烛台的靠近,变得亮堂起来。 一双素白的手将烛台放在了桌面,莫不可闻的叹息传了出来。 郭二望了过去,发现南照脸上尽是倦意。这段时间的奔波,将她本是白净的脸庞晒得有些发黄,清冷的眼眸下竟然有些淡淡的黑色。 “要不我们明日再看?不然这个何时才能看明白?”郭二心疼地看着南照,忍不住提议。 郭三低着脑袋,额头上皱成了一个三字,看起来是焦头烂额。 “对,不若我们就去休息吧。”郭三也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说道。 “现在我们做什么都是毫无头绪,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那人却死了。”南照皱着眉头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越发觉得困惑,这件事就只有他们三个,为何没有其他人参与? 为何林崇焕和郡王的态度如此奇怪?他们都在暗示着什么?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她终于感到了压力。这一刻,她彻底觉得自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她不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三人未来的路在哪里。 一切都像是一个局,而他们三人只是黑暗中势力互相试探的棋子。 “你别想多了,或许事实本来就很复杂。我们只是恰巧碰见了。”郭三看着很少在他们面前抱怨的南照,放下撑在脑袋边上的手,有一些诧异地望着她。 南照不以为然,并不想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她想找个出口,诉说自己心中莫名的不安。 “不,你们仔细想想,这一切多么不平常。又是多么平常。我们知道得太多,同时也知道得太少。” 她低低地说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郭二心疼地看着她,再次否定道:“我们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遵照郡王的命令,这件事只是我们的任务。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南照摇了摇头,“我们就是棋子,去触碰那阴谋者的棋子。一旦阴谋者露出了马脚,我们的价值也就没了。” 这句话说得正常,但是听得伤心。谁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棋子。 南照太知道郡王的手段了,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去查案,郡王若是有一日不高兴了,他们只怕命也保不住。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害怕那远在深山的父亲知道了会受不了。还有那秋月,只怕她也会难过许久。 “我们明日再讨论这件事吧。今日先休息。先休息。”郭三看着南照焦虑不安的脸,索性打断她的话语。 过了今晚这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一天。他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南照见二人不愿正面回答自己,于是也不再多言。郭二和郭三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担忧地看了她几眼,这才出了门去。 房门被人拉开又关上,南照望着那个桌面的折子,一动也没动。突然一阵风刮过,桌面的烛台火光跳动,南照余光看见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一袭白衣。 南照撇过头去,笑道:“今日你好些了么?” 邢文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的面庞,再从她的脸庞绕过她的头顶,再到桌上放着的那个折子。 “好多了,你这是…….?”邢文指了指桌上的那个折子,吃惊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