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窈:“……” 怪不得外面那么多人骂段南轲,这人真是满肚子坏心眼。 姜令窈在心里骂了句娘,面上却重新恢复平静,她冷淡看着段南轲,只问:“可夫君,我方才之问,夫君尚未回答。” “是不想,还是不能?” 段南轲虚着眼,他回眸看着手中的乌jī汤,慢条斯理吃着。 “既然娘子一定要知,那为夫也不必隐瞒,”段南轲道,“我同大舅哥原有些缘分,也算是相熟,因此陛下赐婚圣旨一到,我便请了大舅哥一顿酒。” “毕竟是结发妻子,若无意外,往后咱们便要共度余生,你之喜好我总得知晓。” “两相埋怨到底过不好日子,我们还不如放下成见,把日子平顺过下去,即便不能恩爱非常,比翼双飞,到底也有个举案齐眉不是?” 姜令窈倒是没他想得深,她有贵妃娘娘那一句大不了就和离的话铺垫在前,对这门婚事,她一直未曾放下真心。 自然,段南轲也只是说的漂亮话而已。 他缓缓抬起眼眸,当场面话都说完,才看向姜令窈,真诚道:“娘子,如我之言,是否稳妥?” 他在问她的意见。 姜令窈看向他,妩媚的凤眸平静无波,两个人的视线在珍馐佳酿上jiāo汇,姜令窈冲他展颜一笑。 “若我无此意,那在外面又如何同你那般亲热?” 段南轲了然一笑,道:“那难道不是娘子的面子?” 姜令窈凤目微挑,她道:“正是如此,我姜令窈即便是被赐婚,即便……即便同我成婚的京师有名的làngdàng子,我也不喜被人看笑话。” “我要过得风光jīng彩,要比所有人都好,要让那些背后议论我的人,都过得不如我。” 姜令窈如此说着,她不自觉昂起头,修长的脖颈如同天鹅颈子,高贵又优雅。 这才是她姜六小姐的脾气。 这两日两人虽未多话,但在外面,却端着那副甜蜜夫妻的样子,足见两人都存了这般心思。 即便家里jī飞狗跳,分房而居,在外人面前,两人也是恩爱非常,皇帝陛下的歪点鸳鸯谱,到底歪打正着,凑成一对恩爱夫妻。 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段南轲看着眼前骄傲的少女,她卸去妆容,此刻自是素面朝天,显得比平素要稚嫩几分,可她言辞之间却皆是高傲,她从不肯对任何人低头。 段南轲垂下眼眸,轻笑出声。 “娘子所言,一语中的,”段南轲声音染着笑意,“为夫也是这般思量。” “即便只是给陛下面子,让陛下心里畅快,咱们也要做一对恩爱夫妻。” “再说,同娘子一起搭伙唱戏,其实颇有意趣,”段南轲道,“我许久都没碰到能同我搭戏的伙伴了。” 姜令窈瞥他一眼,见他满眼都是真诚,不由笑了。 “既然我令夫君满意,夫君怎么也得表示一二?”姜令窈捏起筷子,慢条斯理吃菜。 糖醋排骨酸酸甜甜,带着脆骨的小排炖煮软烂,一咬就从骨上脱下,肉汁流淌,不柴不腻,甜蜜进心里去。 姜令窈满足地眯起眼,落雪所言不差,这星煌苑的大厨手艺当真了得。 段南轲也端起碗,夫妻二人便开始安静吃菜,段南轲道:“娘子所求为何?” 姜令窈左手在他面前一伸,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倒是还会这顽皮手艺。 “夫君以为呢?”姜令窈眉眼弯弯,不过三两句话工夫,立即便展露出笑容来。 当真是喜怒无常,演技极佳了。 段南轲也笑意盈盈,他宠溺地看着姜令窈,道:“娘子,咱们是二房,我父母去的早,家中当真无甚体己,若非祖父祖母垂爱,伯父伯母又很包容,我这日子难啊。” “娘子啊,你看我那京郊的跑马场,至今只一块地,粗粗养了三五十匹马,再多就不成了。” 姜令窈且不gān:“夫君,你今日也瞧见了,我那宝容坊生意极好,我原还想求了祖父开个分店,多赚银子,可惜突然被赐婚,一朝加入你家,如此……我也不好再同祖父求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呢,”姜令窈道,“夫君,日子若要好过,咱们手里得有银子。”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可是硬道理。 姜令窈和段南轲你一言,我一语,却渐渐看对方顺眼起来。 即便两人性格天差地别,十分不对付,然而一旦发觉对方也是同道中人,立即便觉得亲切几分。 那青面獠牙的面容,也端正不少。 段南轲眨眨眼睛,他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便冲姜令窈温柔一笑。 此刻这一笑,才是真正的温柔小意。 “娘子,此事不急,”段南轲声音温柔极了,“咱们可以慢慢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