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撅撅小嘴,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包,这只荷包她在五夷时就在绣,一直到现在才绣好。dashenks.com 不是她的手慢,而是她绣了几个都觉得不满意,好不容易才绣出一个自己觉得最好的。 淡色的荷包上,绣了几朵红梅,那红梅的姿态和她额头的是一样的。缨络也是打的梅花络,花芯缀了宝石,她又把从县令那里敲来的老山檀香放了两块在荷包里。 这荷包一拿出来便暗香袭人,这是墨子寒熟悉的味道。 “这是给我的?”墨子寒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想要她绣的荷包很久了。 阿紫的小脸红了,眼睛都不敢去看墨子寒,却拉过他的手,把荷包放在他的手里。 “你若是不喜欢就还给我,喜欢就留着,不许扔掉。” 墨子寒笑了,把阿紫吓了一跳,她几乎没见过墨子寒笑呢。 “你绣的,我怎会不喜欢。” 阿紫红着脸儿,轻扯着墨子寒的衣袖,墨子寒反手握住她,两人手拉手就那么站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隔了好一会儿,阿紫才问:“方才在榕树下面,你和那位马姑娘在说什么呢?” “马姑娘?”墨子寒皱皱眉,但他很快就想起来了,他刚才是在榕树下面和一位姑娘说过话。 “那位姑娘啊,她说她要回京城,但因为来的时候被大车骗了,险些困在半路上,所以想跟着咱们一起回京。” 阿紫又问:“你答应了?” 他们这次只是轻装简行,要带上一两人也不是大事,墨子寒便可决定。 墨子寒摇头:“这姑娘和县令太太交情颇好,如果她开口,县令太太也会帮她找一个可靠的大车,不用和我们一起走。” 阿紫松了口气,没有再问下去。 墨子寒却已看出她似是不太对劲,便问道:“你为何对那姑娘有戒备?” 阿紫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从见到那姑娘第一面起,她就不喜欢这人。 墨子寒却已经想到了,他道:“这里毕竟不是王府,老百姓也不懂得避讳,再说,除了你们皇家的人,也没人知道你的闺名。” 阿紫名中有个紫字,是以从小到大,贺王府的丫鬟下人都有避讳,不会穿紫色衣裳。这也是规矩。 墨子寒的想法就是这个,小公主自幼娇惯,虽说在江湖上吃了不少苦,但回到王府后还是天之娇女,即使在这里,看到犯她忌讳的人也会不舒服。偏偏这位马姑娘就是穿着紫色衣裳,所以阿紫的神情才会怪怪的。 “嗯,我晓得啦。再说我也没那么小气啊。”阿紫也觉得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来紫雾城的路上,初见那位马姑娘时,她也是穿着紫色衣裳,所以自己才会看她不顺眼。 其实那位马姑娘从来没有说谎,人家当时真的被困在那里几天了。 一个孤零零的姑娘,原是想来紫雾城投靠亲戚,可亲戚被五夷人折腾惨了,虽然现在安全了,可也无力收留她,她就靠在县衙里做些针线维持生计。现在人家想离开这里去京城,想来也是要找出路。 阿紫叹了口气,这姑娘也怪可怜的。 阿紫好不容易能和墨子寒单独相处,两人都很珍惜。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傻傻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阿紫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等我回到王府,岂不是你只能半夜偷偷跳墙进来,我们才能见面啊?” 墨子寒想起去北地之间的那一次,他的俊脸有些发红,低声道:“我自是不能再那样,对你不好。” 阿紫有点沮丧,但很快又抬起头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北地找李大叔他们?” 墨子寒也有意去北地与李济会合,他的病已经不能再等了。但阿紫说要一起去,他愣了一下:“你怎么去?” 即使是普通的大家闺秀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更何况阿紫是公主,回到大成后,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记录在册。 阿紫嘻嘻一笑:“我偷偷溜走,你在半路上等我,咱们汇合后一起去北地。” 墨子寒苦笑,这不就是私奔嘛。 带着公主私奔...... “不行。” 说完这两个字,墨子寒转身就出去了,把正在兴头上的阿紫孤零零扔在屋里。 人家不愿意和她私奔! 阿紫怪无聊的,她真是找错私奔对象了。 墨子寒是什么人,谁也不如阿紫清楚,这样的人怎么任由她私奔呢,阿紫觉得自己的脑袋真是进水了,进水后再被驴踢,你说这要多脑残啊,想出这样的法子,还要告诉墨子寒,结果人家又不理她了。 阿紫和墨子寒刚刚开始谈恋爱,说起来都是阿紫主动,墨子寒就是被动的那一个。每次和墨子寒在一起,阿紫都觉得自己是在沾便宜。 但这姑娘早就习惯了,那人就是闷骚而已,他连公主的香闺都敢进,还有什么不敢的。 其实阿紫心里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回到京城后,她想对爹娘摊牌。 我给自己选了驸马了,他除了病得要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们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否则我就私奔! 话说这套台词她私下里已经练习了好几回了,就像她练习巫女祷词是一样的。 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白玉连环 次日一早,大队人马便离开了紫雾城,踏上了返京的路。 阿紫坐在马车上,除了做针线也没有别的事。她很希望墨子寒就在她的马车旁边守护着,这样她偷偷撩起车帘就能看到他。 可是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总是躲到她看不到的地方,每当她往车外看,守在她马车两侧的,都是亲兵护卫,就是没有他。 白天看不到他,晚上住宿时也看不到他,但是谷雨告诉她,墨大人就在他们一行人当中,只是人家避嫌呢。 阿紫很想知道,他的身体怎样了,有没有再发作。她让谷雨去问,谷雨很快就回来了,说墨大人沉着脸,理都没理她。 阿紫知道墨子寒是嫌弃她去找他,在紫雾城时他就说了,不让她总去找他,可她没去啊,她让谷雨去的。 以前天天见面的人,忽然就不能相见了,而且其中一个还有病。 阿紫觉得吧,她挺悲催的。 她还记得高天漠送她回京城的路上,两人骑在一匹马上,临近京城时,他紧紧抱住她...... 她现在知道了,那时他心里其实是很不舍得把她送回去的,那时的他就已经猜到他们会是这样。 阿紫哭了,她明白那夜高天漠为何会说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护着她的话。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不能。 在五夷时,他说在五夷他会一直护着她。 只是在五夷啊,离开五夷就不能了,同样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他们身份悬殊,男女有别,君臣有别。她是公主,而他只是臣子。 阿紫不敢哭出声,蒙着头躲在锦被之中,狸花蛇看到主人伤心。用小尾巴不停拍着她的头。 又走了一日,他们的人马就和秀才镖局的汇合了,贺亲王早有安排,女儿来去都由秀才镖局保镖。 他对秀才镖局的信任超过御林军。 没想到这一次秀才镖局派出的竟是二当家柳青。 阿紫在文君酒馆见过柳青的。他是苏秀才的外孙子。 “柳大侠,辛苦你了。”阿紫笑吟吟对柳青道。 “小韵儿,你不认识我了?”柳青压低声音说道。 阿紫对贺亲王和秀才镖局的关系一知半解,父王不提,贺王妃也不便明说。但告诉阿紫这关系不一般。 阿紫摇摇头:“我上次出事忘了很多事,连爹娘都不记得了。” 柳青有点失望:“不怪你,如果不是知道你是谁,我也不认识了,那时你还小呢,一转眼都是大姑娘了。” 柳青二十三四岁,生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练武的人都有一副好身板,柳青当然也是,身姿挺拔。玉树临风,他的一双星目望过去,阿紫的十多个丫鬟全都红了脸。 虽然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太清楚,可阿紫听贺王妃说起过,柳青算是她的长辈,他爹和姐姐都是有名的捕快,可他却跟了外公苏秀才。因为苏秀才的儿子儿媳另有一份家业,所以日后继承苏秀才辉煌事业的很可能就是柳青。 “我小时候跟着你父王学过功夫,说起我还是你的师兄。”柳青道。 “真的啊,我也跟着父王学过呢。对了,我会开锁,不过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不是每次都能打开。”说到后面。阿紫压低了声音,堂堂公主,会这些好像不太好吧。 “好吧,那有空时咱们过几招。”柳青逗她,他很小时就听贺亲王说过,小韵儿和她娘一样。都不是练武的材料。 阿紫红着脸直摆手:“还是算了吧,我父王就没好好教我,我也没有认真学。” 柳青哈哈大笑,笑得爽朗。 那了晚上,两个小丫鬟荠菜和香瓜服侍阿紫洗脚,水有点烫,阿紫直咧嘴,一边还听着两个小丫鬟说话。 “公主啊,原来那位柳公子跟着王爷学过武功啊,难怪他长得那么俊。” 噗,俊不俊和跟谁学武功有关系吗? 另一个说了:“柳公子不但长得俊,还很本事呢,这么年轻都管理一个大镖局,真厉害。” 阿紫表示不服,问道:“墨大人不是比他更年轻更英俊吗?墨大人还是大官呢,怎么没听你们夸他?” 荠菜小声道:“墨大人多吓人啊,从他身边经过就冻得慌。” 香瓜也说:“公主您说说,墨大人是文官,怎么就那么吓人呢,就像阎罗王一样。唉,不是公主您说婢子都不知道他长得俊,谁敢看他的脸啊,吓死人了。” 阿紫默默为墨子寒点根蜡,你戴不戴面具也没啥区别,都像阎罗王。 还是五夷人民胆子大,他们没人觉得墨子寒像阎罗王,还说他是小白脸呢。 阿紫在心里小声说:你们真没有眼光。 嗯,属她的眼光最独到了。 又走了两三日,他们便来到六月镇。上一次就是在这里巧遇李济的。 阿紫掰掰手指头,她已经有差不多五天没有见到墨子寒了,上一次还是远远看到他。 六月镇没有官驿,只有这一间客栈,柳青不但打架够狠,办事的效率也比上次的镖头要高,没过一会儿,客栈里的人就全都走了,没有一个闹事的。也不知道柳大公子做了点什么缺德事。 阿紫带了一百多人,即使客栈被腾出来,也还是住不下,原本两三人住的房间现在住了八九人,十人大通铺现在床上床下挤了二十多人。 走廊、天井里也全都是人,一百多号人把客栈挤得快要爆了,终于全都住进去了。 阿紫很关心墨子寒住在哪里了,他身上有病,不能和很多人住在一起,他的病越少被人知道才好。 “谷雨,你去把墨大人叫过来,就是公主有旨,让他必须过来。” 谷雨是阿紫最贴心的丫鬟,对这两人的事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她虽然也有点怕墨子寒,可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阿紫紧张得在屋里转圈圈,若是墨子寒又不肯来怎么办呢。他那人说不定就会这样做,他又不是没做过。 好在墨子寒这次来了。进了门,墨子寒跪下行礼,阿紫说一声平身。他这才起来。 丫鬟们全都退出去,墨子寒抬起头来,阿紫这才看到他瘦了许多。 “蛊毒又发作过?”阿紫的声音都打颤了。 墨子寒笑笑,什么都没有说,但那笑容却带着疏离。 阿紫发现。自从回到中原后,她和墨子寒越来越远了。 “我调你来近身保护我,好不好?”阿紫几乎是在求他,她真的不想墨子寒再次发作时,她不在他身边。 “不要,现在很好。”墨子寒声音清冷,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阿紫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墨子寒抬起眼睑,就看到了阿紫的眼泪,他顿时慌了。阿紫在他面前很少哭,他是吓到她了。 他再也不想避忌什么君臣之礼,把阿紫抱进怀里:“快别哭了,我不是还很好吗?” “那回到京城,你就随我去见父王和母妃,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们,好吗?” 墨子寒咬咬牙关,硬着心说道:“他们不会答应的。”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一直没有告诉阿紫。 他的父亲虽是被人陷害,但说来说去。是因贺亲王而死。 父亲的罪,便是谋害皇子,而那位皇子就是当年的六皇子,如今的贺亲王。 父亲虽然不知道有他这个儿子。但他的身体里留着韩家人的血。 但他怎么舍得他的小阿紫,他又如何能把这些事告诉她。 “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和他们说。父王和母妃很疼我的,他们一定会答应。” 说着,阿紫从墨子寒怀里挣扎出来,从衣箱里拿出一个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