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睡了,chuáng榻上,两人各自窝在一chuáng被子里,听完阿念这声,陈翎一脸严肃看他。 阿念当即改口,怏怏道,“爹~” 陈翎方才收起了脸上吓唬阿念的严肃神色,不让他叫习惯了,尤其是私下里…… 只是阿念又凑近道,“爹,你刚才好好看~” 阿念还小,不会那么多言辞表达,也说不出所以然,就是觉得方才的爹很很很好看…… 陈翎伸手抚了抚他的头,轻声道,“日后这种话不能随便说,记住了吗?” 阿念听话点头。 陈翎又温声道,“睡吧,爹看着你。” 阿念又望了望屋外,轻声叹道,“沈叔叔不回来睡了吗?” 陈翎眸间微敛,同样轻声,“不了,他还有事,你先睡,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好。”阿念懂事。 眼看着阿念躺好,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陈翎也有自己的思绪,便枕着手没有入睡。 ——是来搜人的,看模样整个村子都会搜,走不了,傅叔还没驾马车回来,这里有二三十余人,不能拼硬,你和阿念在屋中候着别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手,稍后用桌子将门和窗都堵住,如果对方要硬闯,这二三十人我能对付。 但对方是二三十个带刀的驻军,她知晓他口中的能对付是什么意思,她不想他冒险。 一路女装,原本也在早前的打算中,否则她也不会让小五去准备,这样是最安稳的。 陈翎起身,熄了夜灯,也躺回了chuáng榻上,慢慢阖眼。 *** 沈辞靠坐在苑中的大树上,不似地上冰凉,还可以双手抱头,靠在枝gān处空望着天空出神。 脑海中都是方才陈翎的身影,陈翎唤他那声“夫君”,还有他牵着她时,心底的踏实稳妥…… 记忆中数不清的念头如浮光掠影,譬如小时候的陈翎总斯斯文文,树枝划伤了手都会哭,若是换成一身女装的陈翎,便丝毫未没有违和。 明知陈翎今晚是解燃眉之急,怕他同那二三十个驻军动手,但他心底还是忍不住蛊惑,觉得好像……好像玉山猎场那个时候,但那个时候帐中没有亮灯,他也浑浑噩噩,但他觉得应当是陈翎,后来又觉得是场荒唐,真实,又满足的chūn梦。 要陈翎真是…… 他不敢想。 脑海中蛛丝马迹也好,不断的肯定与否定也好,都一直陪着他,一直在原处坐到拂晓,天边泛起鱼肚白…… *** 傅叔是晨间回来的,“二爷。” 沈辞原本也没怎么睡,傅叔见了他,叹道,“昨晚走夜路有些地方没顾着,木匠修葺了好些地方,不好修,再加上昨晚有驻军搜人,耽误了好些时间,一直弄到夜深,就没回来了,在木匠处歇着,晨间才回来。” “眼下好了吗?”沈辞问。 傅叔点头,“好了,都检查过了,随时可以上路来了。” 沈辞点头,又恰好邓翁上前,“二爷,准备了些gān粮,可以带着路上吃,都是些粗粮,将就用。” “多谢邓翁。”沈辞接过。这一路从泳村绕路要些时候,路上还不知道有什么情况,多带些gān粮稳妥些。 言辞间,屋门处推开,一身女装的陈翎抱了阿念出来。 昨日睡得晚,眼下时辰尚早,没睡醒,便不肯起来,一直让陈翎抱着。 邓翁昨日是见过陈翎女装打扮的,傅叔怔住。 沈辞看着她,忽然知晓无论昨晚想得再多,都在见她的一刻,陡然无用…… 第020章 君臣 阿念很沉,平日里陈翎抱就有些吃力。 现下一身裙衫,仿佛看起来还要再重些。 沈辞收起思绪,快步上前,“我来抱。” 陈翎轻嗯一声。 沈辞从她怀中接过阿念,陈翎怕吵醒他,稍稍躬身,沈辞再次见到她颈后的一抹莹白,耳根子又不由一红,遂而避开目光,“上马车吧。” 陈翎不知情,应好。 “有劳邓翁。”沈辞和陈翎都与邓翁作别,邓翁又看了看趴在沈辞肩头,一面睡着一面皱着眉头的小阿念,有些不舍。 应当是小孙子走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 邓翁多看了两眼,温和道,“都走吧,别迟了。” 晨间风寒,沈辞抱了阿念先上马车,陈翎留在最后。 “邓翁,这个留给您。”陈翎上前,将手中的那个竹编蚱蜢递给邓翁,昨晚吃阳chūn面的时候,邓翁看了阿念手中的那个竹编蚱蜢许久,虽没开口,但陈翎看得出来,也猜得到应当是早前邓翁的孙子有一个。 邓翁眼眶有些,接过的时候手微微有些颤抖,“多谢了,主家。” 陈翎温声,“邓翁保重。” 陈翎知晓日后应当是不会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