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也是恨自己这表侄女不争气，你说你这脑袋里能少装点浆糊不。 她虽说可惜刘一手在部队里这一月25块钱，但樊绣花都闹成这样了，她再说啥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唉，顾营长，我这也是跟着瞎操心，谁的日子谁盘算去，这事你就当我没说，你该咋处理咋处理。” 人家媳妇儿这沙龙大开业的，樊绣花来这么一出也够瞧的。顾晏清不追究她就够给面儿了，还想啥了。 何翠花又拉下脸皮冲江小渔说了好些个吉利话，虽说江小渔之前挺不着四六的，但现如今看样子顾营长对她还挺感冒，这不见天的都能见着他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忙人在村子里露面么。 得。 说完赶紧撤吧。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何翠花扭脸冲樊绣花使了几个眼色，樊绣花抻着脖子一脸的懵逼。 她没看懂。 暗号对接不上。 何翠花浑身的难受劲儿都从鼻孔哼出来了。 这笨蛋跟她爹一个臭德性。 给小辈起名字能跟她姑姑重字的，能机灵到哪去！ 何翠花一鼻孔的怒气，上前拉着樊绣花的胳膊就拽走了，在樊绣花耳朵边轻着音儿咬牙切齿，“你还杵着干啥，嫌不够现眼子的！” 临走还狠狠剜了刘庆庆一眼，个挑事儿精，一天天工分挣不了俩，净跟这裹乱，明天开始干不够十个工分别想吃饭。 一天天跟这闲得，吃饱了撑的。 马上有知青返程名额了，就她刘庆庆这表现，就趴这山窝窝甭想出去了。 “何姐慢走哈，下次有空来我给你做头发。”江小渔也不能失礼，人何姐又没做啥，这不还帮着把樊绣花拉走了吗。再说之前人家还带她全村还账了不是，何姐也是个热心肠，给人做个头发不算啥。 事情平息，江小渔就开始忙活起来，那么多排队等着烫头的人呢。 刘庆庆那茬江小渔根本就不稀得搭理，她就是个搅屎棍，现在“屎”走了，她搅谁去。 主要江小渔也没空搭理她。 那一大排的人民币等着她，她得凭能耐揣兜里啊！ “刘姐，你第一个你先来，坐这儿来，我先给你把头发卷起来加热。” 这人一多，江小渔格外有精神，这都是她的衣食父母啊！ “哎顾晏清，你把我那把凳子拉过来。”弯着腰时间长容易腰疼，她得坐着。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跟顾晏清客气了，既然来了就当个人使唤，不帮忙干啥来了。 她挣钱就是变相的给他省钱嘛。 顾晏清愣怔了一秒，之后回头利索的把凳子给她拿到身后。军人出身嘛，反应是真敏捷。 “哎顾晏清，把咱家那条长凳搬来呗，姐姐们站着还挺累的，有个凳子坐歇歇腿儿。” 江小渔说这话时，手上的动作不停，连头都没空抬。 顾晏清一声不吭地出去了，没一会儿他手里拎着个长凳子就过来了。 江小渔瞥见拎着凳子过来的顾晏清，心里松了口气。说实话，她怕这家伙不去呢，他平时绷着个脸，跟自己也没那么熟。再说人家是营长，不见得能听自己吩咐。 但她也没做过生意，提前工作没准备好，让大家伙儿站着等确实不合适。 江小渔是赌一下，万一他顾晏清不听使唤，就算了呗，大不了她明天再把凳子带来，反正她名声已经这样了，也不怕在众人面前丢人。 俗话说丢人不丢钱，越丢越舒坦！ 爱咋咋地。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顾晏清走到江小渔身边，沉声问道。 嗯？ 江小渔还真没想到，这军人素质就是好，人不但没烦还主动要求帮忙呢。 那咱可就不客气了哈。 “你到院里帮我再烧一大锅水吧。”那锅得井口那么大，一锅水老沉了。江小渔事先烧了一锅水做准备。 “把那锅热水先给我舀桶里提过来。” 做头发，不洗头能行吗。 江小渔话刚落，顾晏清果然就去了，动作相当利落。 抛开他不行那一面，这军人干起活来是真没得说。 一会儿功夫桶里满满的水就提到江小渔跟前了，没等江小渔吩咐，盆里也倒了八分满。 啧啧啧。 江小渔都想给他竖个大拇哥，这眼力见儿的，活该人家年级轻轻能当营长。 刘庆庆本来不甘心，事儿还没挑大就歇菜了，她反正坏人也当了就豁出去呗。 可没一个人理她，给她整的挺没呛。 关键那顾晏清竟然还那么听江小渔的话，这不就活见鬼了吗，她得告诉兰花去。 刘庆庆夹着尾巴不吱声扭脸走了。 其实江小渔看见了，她就装作没看见，这号人就得晾她，跟她锵锵那就是浪费时间。 刚才要不是她煽风点火刘一手家的说顾晏清徇私，江小渔才不跟她说那么多呢。 顾晏清也挺配合，跟自己步调挺一致，也许他还以为刘庆庆也跟何姐走了吧。 反正刘庆庆这长相存在感也着实不高。 顾晏清一个人在院里忙活着，压井压一桶水提过去倒灶台的大锅里，反复压水往锅里倒，总得倒了有六七桶。 这口生产队原先磨豆腐用的大锅经年不用，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他今天回来，本来是想看看江小渔到底能不能成事，依他以前对她的了解，那是嘴上功夫开道，实际上啥也弄不成。 虽然自从京市回来后确实改变不少，但开理发店这事不算个小事，最起码你得会理发吧。 回来一看，人家整得像模像样的，还真是小看了她。 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为了之前自己对她的成见，他得表示表示，不然他总归是有点愧疚。 所以，能帮点忙他就算还债了。 街坊邻居们看在眼里，抵着头议论。 “这不人家两口子挺好吗，谁说人家一见面就像斗鸡了。” “就是啊，这小渔姑娘多好，部长家的千金还深入到人民群众中，不怕苦不怕累的，谁再造谣她好吃懒做我可是不能相信了。” 江小渔耳朵多尖呢，别看她一直忙活，这话她可一句不落全收进耳朵里了。 嘿嘿，搞钱钱还能挽救名声，这活绝对能干。 就是这凳子腿上能加几个轮子就好了，跟她那个年代一样，屁股一动凳子跟着欻欻的随便转就好了，省得她得一直拉凳子换方向，最后一急她干脆弯腰站着了，太耽误事儿。 顾晏清烧好一锅水，健步进屋，看了一圈发现没有自己下手的地方，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江小渔知道他走了，她也没拦着，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给一帮女人洗头吧。 但让她一个人给这些大姐们洗头她也吃不消，她烫头发都没手呢。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姐姐们，谁要是自己洗头，我给减一块钱。” 坐着等洗头的女人们猛地支棱起头，正唠嗑的都张着嘴停住了。 能省一块钱呢，谁不自己洗那是傻子。 那几个烫好头发的抢着去拿洗脸盆，生怕自己的头被江小渔洗了。 江小渔嘴里说着慢点，心里暗爽，又减轻一项工作。 看那些大姐们提水的提水，舀水的舀水，洗头的还有人给扒衣服领子，配合甭提多默契了。完了还不耽误人唠嗑，那小心情随着能省一块钱都畅快的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