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他说的做,环视了一下周围,又看到了那些莹绿色的光斑,然而当我看到我爸的脸的时候,我还是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那场面实在是太过诡异! 那张脸是我爸,却又不是我爸,应该是说我爸的脸跟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的脸在重合着。 那人五六十岁,头发花白,地包天,也就是传说中的大下巴,他正躺在我爸身上,努力的想要钻进去,可是身子融合的很不顺利,手融合了脚又被弹开,无论怎么扭动都不能很好的钻进去。 我气得大骂,“你个丑八怪,凭你也想附我爸的身!?滚开滚开!!” 可是我除了跳脚的大骂,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特想踢他一脚,可那是我爸的身子啊! 没想到那鬼魂居然十分恼火的瞪着我,眼里充满了怨毒,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冷,我能感觉到他在愤怒的说,“滚开!” 要我滚?我就呵呵了,那是我爹,你欺负我爹居然还要我滚!? 我气得火冒三丈,就差不能杀人了,我妈一脸迷糊,“小莞,这……咋回事?” 麻袋哥笑呵呵的说,“你姑娘看见那个鬼了,他想抢占你丈夫的身子,可是你丈夫不是死尸,而是活人,附身还好说,强占阳身既损他自身,也伤你丈夫阳身。为了自我保护,你丈夫的身体强行关闭了一切生命体征,这鬼进不去也出不来,方便老子瓮中捉鳖。” 说罢转头看着我,“丫头看好了,让你见识见识啥叫手段。” 他自信无比的撩起衣服,露出绑在腰上的灰黑色腰包,也露出了他老人家脏兮兮黑乎乎的腹肌。 我心里一个大写的我草,他居然有腹肌!? 不会是传说中的犀利哥吧!?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我吐槽的时候,麻袋哥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黑乎乎的液体,一根极细的毛笔沾满汁液,在我父亲的双手手掌上各写了一个字。 奇怪的是,明明是浓黑色挂杯的液体,写在皮肤上居然一点颜色也没有,只剩下一层淡淡的闪着光芒的白色痕迹。 那鬼物痛苦的惨叫着,似乎对这液体极度的恐惧,但是他想逃却又逃不走,只能满脸愤怒的任人宰割。 麻袋哥脸上表情严肃,聚精会神,再也没有刚才那副玩笑的猥琐模样,他让我妈把我爸的鞋子脱掉,然后又在他脚底板也写了字,然后收起东西,愁眉苦脸的说,“你家老杨该洗脚了。” 我妈嘴角一抽,半句话也说不上来,我脚底一软,差点就厥过去。 好吧,看在你救我爸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 紧接着,他手脚利索的撩起我爸的衣服,露出肚皮,然后撇撇嘴,“咋不练练腹肌啊,白长了这么个型男身材了,你看这肉都软塌塌的。” 然后在我的白眼中,他连忙咳了咳,乖乖的收起了玩笑,摆出手势然后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他迅速变换手势,快到我的眼睛几乎跟不上他的手速,只看到他的手拧来拧去,熟练无比的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然后狠狠的按在我爸的肚脐上,一片白光从他指尖如同波浪一半荡漾开来。 我爸的身体开始了剧烈的抽搐,那个鬼痛苦无比的尖叫着,声音尖细难听,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我妈看不见也听不到,只能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来,她冷的抱住了胳膊。 那鬼物整个蜷缩成一团黑乎乎的球型,四肢无处可逃,肚子又被麻袋哥严防死守,他只能从头部找突破口,想要逃跑。 麻袋哥却冷哼一声,“野畜生,有胆子害人没胆子跟老子正面杠?” 说完,他迅速的从腰包里翻出一张黄色的纸符,上面的红色字迹居然闪着银色的光芒。 他嘴里再次念念有词,然后左手食指中指一用力,那纸符居然如同有双面胶一样听话的粘在他指间,他一下子将符贴在我爸的额头上。 鬼物痛苦的哀嚎,带着愤怒和不甘,极不情愿的被吸入纸符之中,那符无风自飘,银色的光芒像是有生命一样从头到尾把符上的红色自己描摹了一遍,然后归于平静,软软的贴在我爸的额头上。 我爸突然猛吸了一口气,开始艰难的咳嗽起来。 我妈惊喜的扑过去,开始呼唤我爸的名字,然后帮他顺气,我爸困难的吐了几口痰以后终于能够顺畅的呼吸了。 精彩!! 我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了,这一套动作一分钟都不到,也没有那种电脑特效一般的金光啊,火星啊什么的,但是贵在他做的行云流水一般没有半刻的停留,迅速而流畅。 没有多年的练习是根本做不到的,我突然开始有些羡慕了,要是我有这本事多好,就不用着急的跟什么一样,却只能干看着,啥也干不了了。 麻袋哥收起符纸,表情却依然严肃,“别高兴的太早,事情还没完呢,鬼物已经收拾了,但是你家老杨的魂魄还没回来,他现在只是个植物人而已。” 我妈的表情又开始凝固了,麻袋哥走到我身边,“我刚才说过,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了,你是你父亲的亲生女儿,骨肉至亲,你们身上有着相同的气息,这个任务你母亲都做不到,只有你。” 他又看了看我伤痕累累的模样,有些不舍的说,“身子还吃不吃得消?” 我使劲点头,“就算我还剩下一口气,难道能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去而不去救吗?” 他点点头,“好丫头,那么你就要照我说的去做了,不能有差池。还有两小时鸡叫,如果鸡叫之前找不到你父亲的生魂让他回归阳身,恐怕他要一辈子这么躺下去了。” 我心惊肉跳的说,“那还等啥,赶紧啊!” 五分钟后,我的左手上攥着我父亲的一撮头发,右手上拿着我妈的手机,点了照明模式。 麻袋哥说了,手电是我的指路灯,头发是我爸的指路灯,生魂对阳身的渴求和依恋是十分强烈的,我带着他的头发去找他,就如同在黑暗的世界里为他点亮一盏明灯一般耀眼。 我脖子上还带着一块玉,这玉据说是土里面淘来的,也就是说从墓里挖出来的,阴气十分旺盛,能够压制住我身上的阳气,不让我爸被伤害。 我努力的按照我妈描述的地点,去寻找我爸的生魂,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往前走。 我开着天眼,拖着几乎脱力的身子一步步往前走。 身边偶尔会出现几个一脸麻木的半透明人形轮廓,那就是残魂,这里没有聚阴地,没有结界保护,这些家伙成不了气候,只能在阴风洗涤下渐渐地消散。 我走了不知道多久,心中越来越着急,生怕一会儿天亮了我却还没找到他的生魂,我爸就…… 终于,在我几乎全身冻僵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试试探探的声音,“小莞?” 我惊喜的笑出来,“爸?” 没有声音,我又连忙念出了他的名字,不远处的树后转出来一个影子,“小莞,我在这儿。” 我连忙拍过去,看见了一脸惊慌的父亲,他似乎在哭,可是生魂没有眼泪,“小莞,我们都死了吗……是爸爸不好,没好好保护你,我……” 我鼻子一酸,想哭,却又忍不住笑出来,“没有,咱都没死。” 我把刚才的情况简单的跟他说了一次,他这才又惊又喜的说,“真的?我没死?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变成鬼了,我连遗言都想好了,希望你妈找个老实诚恳,疼爱她的人嫁了。 她这人上厕所都迷路,出一次门落三次东西,做饭总忘记放盐,没有个靠谱的人在她身边不行的。我不想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可是她不能没人照顾,况且你还小,不能没有父亲。” 我一下子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说啥呢,我妈听了得抽死你!况且我今生今世只认你一个爹,我妈这辈子也只有你一个丈夫,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告诉我妈你趁机勾搭女鬼!” 他不知道自己没有眼泪,下意识的抹了抹眼角,又忍不住骂我,“熊孩子说啥呢?没大没小的!” 我擦擦眼泪,笑嘻嘻的引着他往回走,他也在我身后说笑着跟着我。 但是毕竟人鬼殊途,我怕他跟不上,很慢很慢的往前走,有好几次他差点走散,吓得我还得停下来找他,也不敢跟他说笑了,而是口中叫着他的名字,我叫一声,他回应一声。 如此几次反复,我们终于回到了他的阳身身边,阳身对生魂有很大的吸力,瞬间将他吸了进去。 这次我妈居然也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麻袋哥说,这是因为他们多年夫妻,有心灵之间的感应,我爸的激动情绪影响到了我妈的脑电波,这才被我妈看见了。 一切完毕,我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麻袋哥连忙把玉珏摘下来用布包起来,也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爸,“丫头,你父亲这是全部的三魂七魄都加在一起,还只是这样而已,如果是你,单独的一魂就能强大到在你父母面前现形,这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做不到的,所以这就是你的天赋,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要面对。” 我一脸疑惑,“面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