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排,才能妥当,却让她颇为头疼。33yq.me 想必,小和尚前脚进府,便有人知会了展俞锦。 美相公从容不迫地坐直身,含笑道:“明远小师傅容貌中等,却胜在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仲冉夏正疑惑,却又听他继续说道:“若是娘子有意,便将他安置在西厢可好?” 这下,她想听不明白也不行了。展俞锦这般说,分明是让自己收了明远。只是说得如此坦然,仿佛不是第一次,仲冉夏当下无言了。 “展公子,明远是仲府的贵客。”如果可以,她希望老爹能收小和尚做义子,免得外人说三道四,毁了他的名声。 “俞锦明白了,待会便让人收拾好东厢的房间。”他从善如流,微笑着应下了。 想起方才看到的信笺,仲冉夏盯着悠然起身的人,许久才出声问起:“展公子可是与智圆大师认识?” 美相公抬手拍去衣衫上的叶片,笑道:“曾与主持有一面之缘,算不上认识。娘子,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随口问问罢了,”仲冉夏从他面上看不出任何异色,如墨的眼眸更是未曾激起半点涟漪,不由有些挫败感。 不死心,她又问:“展公子,想要离开仲府么?” 展俞锦微微抬起头,黑眸中居然泛起几分惊讶,转而笑开了:“娘子这么说,是想要在下离府?” 仲冉夏倒是没有直接答他,含糊道:“展公子入府,也不过是为了养伤,如今伤势大好……” 他展颜一笑,只觉春风扑面而来,晃得仲冉夏眼花缭乱。直到她被展俞锦牵着手,连美相公眼帘上的睫毛根根看得清楚,仲冉夏才诧异地退后一步。 “娘子让俞锦出府,在下绝不会有怨言……” 她脸颊微烫,暗骂着此人果真狡猾。 让他走便走,那若是要求他留下,也会如此吗? 近在咫尺的俊颜,无可挑剔的笑容,以及被紧握的手心上源源不绝的暖意。仲冉夏心跳错漏了一拍,急忙抽回手,不发一言地大步走开了…… 心乱如麻 仲冉夏捂着胸口,轻轻叹息。 她的心乱了,为了那个至今看不清摸不透的展俞锦。 又或许,自己只是被美色迷了眼? 她苦笑着摇头,把方才的心悸抛诸脑后。如今情况未明,线索中断,自己又有何心思去念想风花雪月之事? 再说,即便展俞锦是真心的,对象也是原主人,并非是她。 想到这里,仲冉夏不禁涌起几分怅然若失。 明远在东厢安顿,她特意派去了小厮而非婢女,又让厨子特意做出一份素食送去。毕竟在寺院中长大,有些习惯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全部扭转过来。 对此,小和尚甚为感激。 仲冉夏甚至还命人去书局买了好几册厚厚的经文回府,免得明远在院中寂寞。自然,为了避嫌,她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东厢。 虽说消息传开后,彤城里偶尔会有些风言风语,好在仲府早早被她约束住,并没有传到小和尚的耳中。 这日她一时兴起,到后院凉亭中品茗赏花,远远望见朝这边走近的人,起身就要离开。 “娘子。” 仲冉夏尚未想清楚之前,尽量避开了与展俞锦见面。可惜事与愿违,这人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最近却时时出现。 “我正好有事要见钟管家,相公自便吧。”撇开脸,她将目光从美相公的脸上移走,准备迅速溜掉。 展俞锦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菲儿识趣地退出了凉亭,责令护院在院门守着,免得两人的兴致被打扰了。 仲冉夏尝试抽出手,这人的力度不大,她却丝毫挣不开,便随他去了。 “娘子这两天是在躲在下么?” “没有,”仲冉夏回答得很快,话一出口,却感觉到自己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稍微平复了心情,这才再道:“展公子多虑了,我没有理由要避开你。” “是么?”展俞锦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径直拉着仲冉夏在亭中的石桌前落座:“既然如此,娘子陪在下一同赏花可好?” “这……我有事要寻钟管家……”她蹙起眉,谎话说了第二遍,实在理直气壮不起来。 “娘子该知道这府中大小事,俞锦也有参与。不妨,与在下也说说?”他替两人斟了茶,含笑道。 “再者,钟管家身为下人。娘子理应叫唤他前来,而非亲自请人。” 话说到这里,仲冉夏知道这借口是掰不下去了。 接过茶水轻抿,刚刚还能品出的浅淡甘甜,如今却丝毫尝不出来。索性举起茶盏,一口饮了下去。 看她如此牛饮,糟蹋好茶,展俞锦只是淡笑不语。 直到仲冉夏连续灌了三杯茶,一肚子是水的时候,他这才笑吟吟地问:“听闻前些日子,娘子特意将府中的下人叫到一处?” “确有此事,”她不认为展俞锦会不知道,坦然地点头承认。 担心府中的人胡乱嚼舌根,仲冉夏顶着一张冷脸,恩威并重,命仆役把嘴巴都给缝严实了。免得小和尚听到些不干不净的,让他难过了。 “娘子对明远小师傅,果真非同一般。”放下茶盏,展俞锦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话语中似是带着一点委屈。 仲冉夏自然不会认为美相公这是妒忌或羡慕,应该是因为自己的反常而感到不解。 她敛了神色,慢条斯理地道:“主持刚去世,将小和尚托付给仲家。不管明里暗里,都不该做得太难看。” “娘子的意思,是在维护仲府的门面?”展俞锦挑挑眉,笑了:“在下还以为,娘子对这位小师傅有些欢喜的。” 仲冉夏点头,报以一笑:“展公子说得也不错,明远确实挺讨人喜欢。” 那么单纯可爱的小光脑袋,谁会不喜欢捉弄捉弄? 听罢,展俞锦黑眸一闪,没有再言语。仲冉夏也不愿再跟他独处,转身便离开了后院。 这次,美相公没有挽留。 仲冉夏怎么也想不到,明远和展俞锦居然能凑在一起。 望着不远处的院中侃侃而谈的两人,她退到树后,狐疑地问起:“菲儿,他们什么时候这般熟稔了?” “回小姐,明公子与姑爷一见如故。”婢女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要躲在这里偷看,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刻意压低了声线。 见明远两眼发光,脸颊微红,显然激动万分。仲冉夏想不明白,究竟展俞锦说的什么让一向恬静的小和尚如此热血。 难道是,佛理? 展俞锦博览群书,单是房中的书籍便是涉及领域良多,说他在佛经上也有些造诣,仲冉夏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瞅见美相公微笑着瞥向这边,她尴尬地站直身,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明远小师傅,相公,真巧。” “女施主,”小和尚还了礼,脸上的红晕尚未褪下,看得仲冉夏好不容易忍住,没有伸手捏上一把。 “看你们刚才讨论得激烈,就没有贸然打扰了。”落座后,她端起茶盏,含糊地解释道。 仲冉夏摸摸鼻子,心下懊恼,这话说得贼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好在明远没细究,笑眯眯地说了一通,她听得云里雾里的,才明白这两人居然在研究江湖各门各派的招式和武功路数。 看来,男人对这些都特别有兴趣——即使是和尚,也是一样的。 对于仲冉夏来说,她更加想要知道各个门派的小道消息。比如说门主长相如何,有何嗜好,妻妾多少,会不会经常后院起火;又比如门派中有无三角恋、四角恋,争风吃醋或者各种糗事之类的…… 总而言之,八卦消息是女人的最爱。 于是乎,加入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仲冉夏除了听得瞌睡,再无其它感觉了。 “明远小师傅,你怎么不跟相公谈谈佛理?”虽然她一样不感兴趣,可就是有些好奇,不由打断道。 小和尚脸红红,低下头不好意思道:“女施主,小僧对佛理……并不精通。” 这话说得够含蓄,仲冉夏禁不住追问:“你在寺院中长大,耳濡目染,怎么会不精通?” “娘子,佛缘并非所有人都有。”展俞锦淡淡说着,不着很急地替明远遮掩。 倒是小和尚诚实,当下不再隐瞒:“回女施主,除了清心经,小僧一概不懂。” 仲冉夏手一抖,茶杯险些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敢情明远在寺庙呆了十多年,就只会一段清心经? 想起之前被荼毒的双耳,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盯着面色红白的小和尚,仲冉夏默念着“大人不计小人过”,和缓了口气:“那么,明远小师傅在寺中都学了些什么?” 提起这事,他抬起头,双眼乍然透出一股明亮之色:“学武!主持大师曾说小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才,两年前一身功夫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的了。” 说着说着,明远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深知他这是想起了智圆大师,仲冉夏连忙转移了话题:“那小师傅的武功,跟相公比起来如何?” 瞧见美相公的眼神瞟了过来,她眨眨眼显得很是无辜。 对展俞锦的武功究竟达到怎样的程度,仲冉夏心里没底。难得有明远在,她这样提出来,也不算太突兀。 可惜,小和尚这娃实在太实诚了…… 只见明远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女施主,小僧尚未跟展公子比试一番,又如何能说出高低来?” 仲冉夏探底失败,也不甚在意。反正展俞锦对她暂时没有敌意,来日方长,自己就不信挖不出美相公的来历。 一个下午,明远和展俞锦相谈甚欢,一扫先前的黯然,约定明日再讨论武学,便欢天喜地地告辞离开了。 独留两人,气氛霎时有些冷清。 “俞锦有些明白,娘子为何这般喜欢明远小师傅了。”美相公轻笑一声,眯起眼望向一旁的人。 仲冉夏笑了笑:“确实,如同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干净剔透。” 展俞锦侧过头,凝视。 依旧是清秀的面容,不似以往浓妆艳抹,反倒不施脂粉。鲜艳的衣裙不知何时换成了清一色的素衣,右臂僵直,却若无其事地握着茶盏。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茶面上微微的涟漪。 颓然阴沉的眼眸,现在变得明亮而坚定,带着一丝丝警惕,以及隐藏极深的惊惧。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猫,在陌生人面前炸起全身的毛发,惊慌失措,但仍然极力掩饰,虚张声势。 往日总找机会与他亲近,而今却视自己为猛兽,唯恐不及。 在他看来,明远干净,她又何曾不是? 覆上仲冉夏放在石桌上的手,果不其然,感觉到她浑身的紧绷以及眸底的警觉。 展俞锦不在意地笑笑:“娘子,岳父昨日传信回来,过几天便回府。” 她纳闷了,每天努力练功,却三番两次被美相公轻易抓住手,还挣脱不得。如今,仲冉夏都懒得挣开了:“老爹一路可好?” “遇到几批宵小,轻易便打发了。岳父大人在信中,特别提起了每日的牛尾骨汤……” 仲冉夏愣了,这玩意儿她早就让厨房停了。天天喝,实在让人受不住。再加上他们根本就不曾同床,这补汤也没甚作用…… 她皱起眉,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如果老爹回府,看到自己跟美相公分房睡,不知又得怎么闹腾。 念及此,仲冉夏无奈地道:“这两晚,展公子就搬回来吧。” “娘子,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如何?”展俞锦见她一副咬牙切齿,无声地责怪他得寸进尺的眼神,无辜地轻笑道:“岳父大人未曾提到具体到达的日期,说不准,今晚就回府了。” 虽然相当不悦被美相公牵着鼻子走,可他说得也有道理。 最终,仲冉夏还是不情不愿地点头了。 坦诚以待 从隔壁搬回卧室,不过小半个时辰的事情。 仲冉夏盯着重新回到饭桌上的牛尾骨汤,没了言语——谁规定,做戏要做全套? 同房也就罢了,怎么把这玩意儿也弄过来? 正要让人端下去,却见菲儿上前一步,怯生生地说道:“小姐,这是老爷特意来信吩咐的。” 她纳闷了,老爹怎么就这般了解自己? 钟管家在一旁,也笑眯眯地道:“小姐多努力,就不必再喝这牛尾骨汤了。” 听罢,仲冉夏心里一突。 这一家子都当她是母猪,就盼着自己生娃了? 皱起眉,她大义凛然地灌下一大碗汤水,顾不上烫,喝得干干净净。这味道更加古怪了,长痛不如短痛,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身旁的展俞锦倒是从从容容,就着饭菜偶尔抿上一口汤,仿佛那牛尾骨是美味佳肴,需得细细品尝。 这面不改色的功力,仲冉夏是自叹不如了。 一顿饭下来,她只觉满腹汤水,再没有多少别的了。 饭后仲冉夏拿起一本史册,装模作样地仔细研读,余光时不时瞟向软榻是的人。 菲儿早就知趣地带着一干下人收拾好碗筷便退下了,只余两人独处一室。钟管家临走前,还向她投来一道意味不明的眼神,仲冉夏好生郁闷,心跳加速,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娘子,夜深了。”展俞锦抬手褪去锦袍,薄薄的亵衣贴在身上,朦胧中透着丝丝诱惑。 仲冉夏用书册挡住春色,悄悄咽下一口唾沫,顿觉口干舌燥,浑身微微发热。 见他走近,不知觉地往后一退,却撞翻了桌上的茶壶,险些烫到了手。 展俞锦在她腰上一圈,将仲冉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