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本宫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沛寧问李公子,眼里却是看着唐雨霖的。 李公子也看了看唐雨霖,大概在想现在说合适不合适:"是...公主要臣查的君南辞,在峤州[狐妖之乱]后偕同师傅景兆蘋,被赶出峤州,一时未能寻得踪迹,下官派各路人马搜之,近日方知她在锦城被一酒馆老板收留,与一名唤宋期雪的绝世美女走得很近,而且..." 把乐絮楼的事情又解释了一番,唐雨霖的眉头已经锁地很紧:"没想到我离开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不知道南辞现在过得怎么样..." "那酒馆地址有吗?"沛寧无视了唐雨霖的碎碎念,去问李公子。 李公子奉上一张羊皮纸。 沛寧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李公子走了两步,忽又回头道:"净唯公主才走不久,公主就深闺饮酒,看来是很愁字当头,下官听闻安乐江畔明日有一泛舟会,下官斗胆邀公主同去散心,不知公主可愿赏脸?" 脱线的唐雨霖猛然看向沛寧,而一直专注望她的沛寧也被她这一反应惊到。 不过还是收敛了情绪,朝李公子礼貌地笑道:"可以。" 李公子受宠若惊,甫一离开,唐雨霖才缓慢开口:"你又不喜欢,答应他做什么?" "这位李公子,身世清白,为人儒雅,谦逊有礼,而且家中尚未许配人家。上次斗诗会上你也听到,他其实仰慕我许久,实在是难觅的良人......"沛寧不去看唐雨霖,"你也知一开始我躲婚,找寻的就是这样的标准,原来并不是没有这种人,是时候未到现在当是缘分来了..." "他那是发的酒疯!"提起斗诗会唐雨霖就来气,"那帮围着你的莺莺燕燕哪一个不是口口声声说着仰慕你,谁知道说的真的假的,要我看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看唐雨霖这样激动,沛寧还是有一点小开心的,不过还是故作深沉:"常人不都说酒后吐真言么...再说女大当嫁,净唯替我摆平了和亲的事情,胡机劳也除了,你...也没有必要再留在我身边,可以安心去找你的君南辞了。女大当嫁,难得有人愿意娶我,以后年纪大了..." "沛寧!"唐雨霖再也装不下去,双臂牢牢将沛寧捆住,熠熠生辉的眸子直瞪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要这样自卑,你是公主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样低?!" "你..."沛寧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手臂也被掐的生疼,这样霸道的唐雨霖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反应,怎么样都难以忽视那份在乎,"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公主的身份,还有谁会愿意娶我这样的女人,自私,冷漠,恶毒,狭隘,偏激,而且还是[为别人流过孩子的女人]......"沛寧没有再说下去,她其实很害怕唐雨霖心软,她不想她在因为内疚的理由留在自己身边,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唐雨霖对她的所有温柔,都不过是因为内疚而已,但是自己总是自作多情,紧握着不愿意放手...... "我愿意!"终于,唐雨霖把这个看似坚qiáng其实柔弱到感觉能捏碎的身体抱在了怀里,"沛寧,我愿意啊!"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这种缘分本来就不应该被辜负:"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 只能嫁给我.... 唐雨霖抱的紧紧地,好像一松手,沛寧就会飞出去一样。 而沛寧一动不动,或者说,那双唐雨霖看不到的手悬浮在了半空中还是没能抚上她的背部:"那君南辞呢?君南辞怎么办?" 那个本以为能窒息的怀抱就这样被一句话轻易地击溃了。 唐雨霖才松开一点,沛寧就挣开了。 是啊,再怎么厉害的一见钟情,又怎么抵得过青梅竹马的情谊呢?更何况那人也只不过是因为内疚才这样对自己说罢了。 酿跄着往门口走去,沛寧只觉得头重脚轻,手撑着窗棂勉qiáng稳住身体,一滴眼泪湿湿地落下,掉在gān燥地面上。压在头上的王冠刹那间沉重无比。 那个轻柔的脚步声再一次近了,像是踩着她的心尖上,沛寧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软趴趴地下坠了,然后重新坠入那个迷恋已久的牢固怀抱里。 这一次,沛寧没能再逃脱。 这一次,唐雨霖也没有再演戏。 ☆、喜庆梦成真 又是一度新年伊始,每到这个时候京城外就热闹非凡,一墙之隔的深宫却是听闻不到那外头景致的。 沛寧从乾清宫回来,远远地就听见笛声婉转从自己的寝宫飘远。 "此调低沉yin郁,许是驸马爷一日不见,对殿下思念悲切,音调才会动人至极吧。"并行的楚天阔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沛寧,又道,"公主驸马成亲以来人前人后相敬如宾恩爱非常,转瞬已是俩年过去,宫里宫外也一直传为佳话。要不是胡jian臣一事给殿下身子留下顽疾,那个孩子只怕也能初学些人话,给这深宫添一点人气。驸马爷不至于如此寂寞。" 言罢呈上手中圣旨作揖告别,曰无意叨扰夫妻相处。 沛寧静观楚天阔走远,再遣散了宫人,这才缓缓走进那个白衣清丽的身影。 唐雨霖的一曲也刚好毕了,放下jing雕的长笛,悠长地叹一口气,举头望着躲进云层里的半个明月,都没有意识到沛寧的靠近。 直到那一声灵犀婉约的问话自备后响起:"想家了?" "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睡了么?"唐雨霖解下身上的裘皮大衣替沛寧披上,对于这一幕被撞到有些慌张,"我只是闲来无事随便chuichui而已。" "听闻你御花园用膳到一半便以身体抱恙为由先行离去,我有些担心,就与母皇请辞来看看你。"沛寧顺从地让唐雨霖替她系好带子,"现在看来原来驸马爷是装病啊?" 唐雨霖被说得脸上有些发烫,却也不再隐瞒:"我是在是习惯不来那种阿谀奉承的场面。" "我也是。"沛寧幽幽地说完,顺势靠在了唐雨霖肩上。 俩人顺势坐在旁边的石阶上,一起望着那迷蒙的月亮。 "雨霖,你想回家么?"不知过了多久,沛寧一句话敲醒了有些犯困的唐雨霖。 回家... "知道我成了驸马,娘亲和爹都会很开心的吧......"但这一切终究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不过总觉得没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 一厅明huáng的纸筒从眼前晃过,原来是沛寧带回来一个惊喜:"早前就鼓励你屡败屡战战胜心魔,你看吧,今科的皇榜中终于有你名字!" 接过圣谕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了。唐雨霖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以及右下角端正恢宏的玉玺印章,回想起近些年所做的努力,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我...我考上了?真的考上了?" "嗯!"沛寧笑眷如花,宠溺地看向她,"恭喜你。" "沛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