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萝卜头一大早就醒了,艰难地爬起来,看窗外的雪也停了。 宋期雪不在,君南辞也等不了她了。 日头探出来,是个好兆头。 以前通常这个时候,师傅都会说:"南辞啊,瑞雪兆丰年,想吃肉就趁现在了。" 窝在家里烤火的人不会知道,冬天是打猎的绝好季节。 山上的草已悉数败落,没有了遮掩,更容易发现猎物的踪迹;缺少食物,猎物们在冬日更容易乱了阵脚,常常不顾危险跑下山来觅食,有运气不好者,就会成为猎人的盘中餐;倘若再下一场大雪,猎物的脚印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想要逃离实在是很难的事情。 把能裹的东西都裹着了,君南辞才踉跄着折了根粗重木棍上山了。 师傅告诉过君南辞冬天是狩猎的好季节,却没告诉过君南辞,首先你要有狩猎的本事才能去狩猎。 所以只身一人手无缚ji之力的小孩就这样冒着危险去套láng了。 与某只同样穷途末路的紫貂大眼瞪小眼了几个时辰之后,君南辞终于决定下手了。 她踹了踹脚下的雪地,想要吓唬一下那个对于她来说体形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巨物",却使敌人鼻孔里的气更粗放了。 那只觅食的紫貂常年生活在深山,也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否则也不会养得这么壮硕。 所以当君南辞软绵绵的钝器松垮垮地戳过去,它也轻巧地避开了,然后一个反蹄子咬断了君南辞脆弱的武器,嚎叫着扑了过来... 君南辞在地上打了几个混,差点把自己滚成一个雪球。 紫貂看她这样好欺负,更加兴奋了,长开了血盆大口就咬中了她的鞋甩开好远。 君南辞头重脚轻,根本逃不掉,眼看就要成为猎物的猎物。 "吒!"一声厉喝自山顶传来,往君南辞喉咙上咬过来的紫貂脑袋一歪,直挺挺倒在了雪地里成了瓮中之鳖。 惊魂未定的君南辞逃了好远,盯着血泊里前一秒还面目狰狞的紫貂此刻不甘地扑打样子,脚下一空,整个人就被提起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先让君南辞悬一章...... ☆、师徒复团圆 "你不要命了啊?!"道士严厉地喝斥道,顺便感慨了一路上悬着的大石,原来真的有师徒连心的说法,"还好我回来的及时!" 惊骇化为喜悦再化为激动,君南辞一时之间忘了如何让表达自己此刻复杂的情感,最后哭着扑了过去,挂在她的脖子上将道士整个人压在雪地里,坐在她身上拍打着双手雀跃欢呼:"师傅?!南辞没有在做梦?你终于回来啦!" 是的,师傅回来了,顺带着带回了那天跟着追过去的狐狸jing。 最重要的是,狐狸jing还挽着师傅。 君南辞呆了呆,等到新鲜的貂肉出锅了,这才很懂巧地叫唤:"师----" "娘"的音还没发出来就被道士一记筷子敲了脑袋:"乱叫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才走了多久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可是!先给我吃胖了再说!" "师娘跟您看上去是很亲密的样子啊?" 道士的脸可疑地红了一下,可还是佯装淡定不肯认账:"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我们两个都是女人,她行动不便我帮忙扶着点怎么了!" "是哪里不舒服?"君南辞咬着筷子不懂就问,"因为师傅不好才不舒服么?" 自然是又被敲了一记:"给我吃你的,哪那么多废话!" 夜里,道士给君南辞盖好被子,有些辛酸感。 狐狸jing提了油灯过来,靠着门看着这一幕,了然:"不用自责了,这些年是我困住的你,幸得这孩子福大命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都是赖我拖住你才对,怪不得你。" 道士抹了把眼角,再站起来,将手中缝制好的貂皮外衣扔了过去。 狐狸jing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听见她温润的声音叮嘱道:"注意些保暖。" "你.."有暖流划过,在破屋子里dàng漾起温馨的味道,可又瞬间被打断了。 "等你好些了,我就领你性命回道观请罪。"道士的声音还是软濡的,让人听不出是残忍之前的慈悲还是真情切意的关怀。 狐狸jing猜不透,冷哼了一声,抱着貂皮去了另一个方向。 好不容易停下去的的雪又开始下,绵延雪地里,失眠的又何尝只有她一个人? 狐狸jing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个背影是那样的独一无二绝无仅有,恨得她咬牙切齿,说不出什么滋味,才叫出那个名字做了些最后的确认:"宋、期、雪?" 回眸即使不笑也是百魅生,总是天生媚态的狐狸jing也失了几分清气。 宋期雪想起了这张脸的是属于老冤家的,表情却没多大变化,还是很平淡地询问:"你倒是命大,还能从泉境走出来。" 五年前,君南辞下凡寻龙鳞,宋期雪同样领到捕捉偷饮凤泉水作恶多端的狐狸jing归案的任务。 也就是这样错过了两年,才导致了锦瑟怀上君南辞孩子的误会。 由着本能排斥,宋期雪对病怏怏的狐狸jing,也是没有半点同情心的:"怎么还不逃远点,不怕我抓了你又关起来?" 狐狸jing并不知道宋期雪现在已经没有了心思杀她,摸了摸下腹小声道:"你若真是要捉我,我又能逃得到哪里去呢,且不说几年前我被尚且蛋体的你打落九霄,现在你已有了人形,我更逃脱不掉这五指山了。" 她其实在赌,赌宋期雪到底有没有狠心到连无辜道士都不放过的地步。 却不知道,法力无边的宋期雪其实单纯地根本没有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的意识,所以之前的那次鏖战她输了。 狐狸jing算计现在进去抄个菜刀出来能不能平砍灭了宋期雪一根手指头。 宋期雪还在为吃掉君南辞的想法而烦恼着,所以没有跟狐狸jing算计那么多,背过身体不再看她:"我已经知道龙鳞的事情与你无关了,只要你不再为非作歹我也没功夫管你。" 这对宿敌于是都不再说话,各占了一边屋檐看雪背对到了天亮。 到了第二天凌晨,狐狸jing看宋期雪还是没有走的意思,终于憋不住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下逐客令,来了一句:"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冷?" 又一个宋期雪不能理解的名词。 她真的不明白了,人类怎么就那么麻烦呢。 薄衣素裹的宋期雪不冷,君南辞却连夜高烧不退。 道士用湿毛巾敷着她额上,披了衣服准备出去买药,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两位不同凡响的美人。 一个狐狸jing不说,另一位,真是光耀了这破败的小宅:"这位不是当初将我们打入异界的那位天人么?" 宋期雪看她从君南辞的房子里出来,面上的不悦溢于言表。 道士会错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又要故技重施,连忙摆手道:"姑娘手下留情,我南辞徒儿病着呢,且让我先安顿好她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