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公主

建宁一出生就陷入了宫廷阴谋,这仅仅是她被孝庄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一生的开始。贵为清室公主的她,理解了前明长平公主的惨剧,也体会到香浮公主为了儿子康熙即位而情愿自杀的凄凉——这些生为女人的凄惨,让她学会了用乖戾叛逆来压抑自己。当她终于爱上吴应熊并向往女人...

第 51 章
    ,从来都是重复的。

    然而她还有一些不能肯定不愿相信的事,关于皇位,关于宗室,岂是长平三言两语可以定评?遂问:“既然刘伯韫得到《透天机》而辅佐大明立国,大明又何以不能久长?难道《透天机》没有教会大明皇帝江山永固的秘诀?”

    她的语气里其实是有一点点讽刺的,然而长平不以为忤,仍然平静地回答:“大明得窥天机而坐天下,可是却在不慎间遗失了两样东西,致使天下不能久长。”

    大玉儿不由问:“哪两样东西?”

    “一样就是《透天机》,在刘伯韫死后就遗失了,二百年后方为李自成所得;二是昔年元顺帝败退之际,曾私携传国玉玺”制诰之宝“潜入大漠,致使玉玺湮没,同样二百余年不见于世。我大明朝曾挖地三尺,搜求四方,终究不能寻得此宝,因此大明朝虽然昌盛,却一直是没有玉玺的朝廷,也是没有玉玺的皇帝,终究算不得真命天子。”

    大玉儿一惊猛醒,点头道:“这个我是听说过的,那玉玺后来流落草原,辗转被察哈尔部所得,察哈尔归顺后献与先皇。俗云”得宝者得天下“,先皇也正因此宝而有意问鼎中原,一统天下。”她说出这一句,不禁忽发奇想:这过程,多么像李自成偶得《透天机》因而窥天下?倘若皇太极因为得到了“制诰之宝”而自认真命天子,李自成当然也可以因为得到了《透天机》而有理由废帝自立。多么巧合,《透天机》与“制诰之宝”竟同时重现人间,却偏偏又不能为一人所得。上苍,终究不愿意把所有的福荫都集于一人之身。她不禁再一次想,历史,尤其是帝王史,从来都是在重复过去,没有什么故事是新鲜的。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天机!

    到这时,大玉儿对于长平已是心悦诚服,不禁诚心诚意地道:“昔曹孟德煮酒论英雄,曾向刘玄德道:今天下之英雄,惟使君与『操』尔。如今你我烹茶说帝脉,我虽不才,也不禁要说一句:这紫禁城里,公主确是我博尔济吉特的惟一知己。然而请教公主,当今天下,皇家帝气应分几路?又如何可以合而为一?”

    长平道:“这紫禁城不属于我父皇,不属于李自成,也不属于多尔衮,自然更不属于你和我。然而,他们和我们却是人中龙凤,是这天下间最有帝气的凤『毛』麟角。倘若将这所有的帝气都集中起来,使皇脉骨血集于一人之身,那么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必当长寿安康,至少可以保得紫禁城三百年安宁。”

    大玉儿心中暗暗计算,福临为多尔衮与自己所生,他自然可以代表满蒙两族最高贵的血统,至于崇祯皇帝的血脉,八成便指长平公主自己,可是李自成的骨血又指什么呢?因笑道:“天机玄妙,非我辈凡俗可以了解,还请公主说得明白。”

    长平道:“这便是我要送给太后的第二项大礼,却也是我要太后还情的条件,还望太后答应了我,才好明言。”

    既是交换的礼物,又是交换的目标,这却是怎么回事?大玉儿见长平正谈得畅快,却又忽然转移话题,神龙见首不见尾,左右猜解不开,笑道:“你左一件大礼,右一件大礼,可是每样礼都说得这样古怪,叫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呢。”

    长平并不回答她的话,却指着桌上的茶壶问:“太后见过这种茶壶么?”

    大玉儿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你从前说过,这种玉瓷茶具来自耀州,釉面光洁如玉。的确很精致的。”

    长平笑道:“太后赐过我许多礼物,我无以回报,就将这套茶具作为还礼,送给太后吧,也就是第三件礼物了。”

    大玉儿一愣,听长平先前两件礼物说得那样玄妙,而这第三件礼物却如此微薄普通,猜想断不会无缘无故送她一把茶壶,这壶中必有古怪,遂拿过来反复端详,也没什么特别,又斟了一杯茶到杯中,方欲举起。长平急忙阻拦:“太后不可。”太玉儿变『色』道:“怎么?”

    长平道:“茶里有毒。”

    大玉儿豁然掷了杯站起身:“你要毒死我?”

    长平笑道:“我若想对太后不利,早已下手,还用等到今天么?有毒的茶,是给我自己喝的;斟在太后杯里的茶,是好好儿的西湖龙井,决没有错。”

    大玉儿若有所悟,拿起壶来将壶中水尽皆倒出,反复端详,因见壶盖上有个气孔,便又将手指按住那孔翻转壶身,果然又倒出一股水来。

    长平笑道:“太后果然冰雪聪明。这叫做双响壶,正是陕西耀县的特产,原是李自成送我的礼物,今转送太后。壶中原有两股水道,平常倒茶时出来的是外壶里的水,若是倒茶时用手指堵住气孔,就可以将内壶中的水倒出。摄政王洞房花烛夜喝的喜酒,可也是从这样的一把壶中倒出来的呢。”

    大玉儿闻言大惊,到这时候,再冷静也不禁勃然变『色』:“你派人在摄政王的酒里下了毒?你口口声声说要除去摄政王,原来是给王爷的酒里下毒?”

    长平淡然道:“倘非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可以确保摄政王不与皇上争夺帝位呢?”

    大玉儿悲痛莫名,愤然道:“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丈夫,谁若于他不利,我必千万万剐为他报仇。你这样做,难道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长平笑道:“我知道太后必会为摄政王报仇,所以早已自我裁决,不劳太后动手。”话未说完,忽然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转为惨白。

    大玉儿知她所言非虚,茶中果然有毒,而长平已然毒发,不禁惊骇莫名,喃喃道:“你何苦这样做?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长平喘息道:“我便不死,难道太后会饶过我吗?我既深知太后心思,又害死太后最心爱的人,太后若不杀我,怎会心安?我替太后除却心腹大患,这是我送给太后的一份大礼,太后就是不想领我的情,怕也是不行的了。”

    大玉儿心惊意动,这半晌风起云涌,瞬息间不知发生了多少变化,虽然不见刀枪,却远比千军万马厮杀疆场更叫她惊心动魄。眼看着长平气息渐微,喘成一处,想到这些日子里两人情投意合,无话不谈,不禁颇觉感伤,也着实佩服长平心思细密,似乎早在谈话之先已经算准每一件事,甚至提前喝下有毒的茶水来求自己答应她最后一个心愿,如此敢作敢为,不留余地,的确世间罕见。其实她即将毒发身亡,自己接不接受她的条件都已经没太大分别,便是答应了她又如何?左右又无人听见。遂慷慨答道:“好,不论你要求的条件是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长平忽然挣扎站起,向着大玉儿施礼道:“长平先在此谢过了。”想是行动得急了,一缕鲜血自她唇边沁出,一句话未说完,身子已连晃两晃。

    大玉儿忙将她扶住坐好,诚切说:“不必多礼,你有话尽管说出来吧。”

    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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