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哭道,“姑姑我是想复仇的,我是真的想!我也想替爹替族人杀了胡尔!我只是太喜欢獒战哥哥了,一时没法忘记他,我会乖乖听话,嫁给獒昆的。28lu.net” “真的?” “真的!”布娜惶恐地点着头。 微凌夫人这才缓和了口气,拍了拍布娜的手背道:“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尽量少去跟獒战见面,多到獒昆跟前去转悠转悠,让他喜欢上你。有时候,嫁一个喜欢你的男人比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要轻松得多,至少那个男人是全心爱着你的。只要你把握住了獒昆的心,你往后的日子不会难过的,你得信姑姑。” 布娜抿了抿嘴唇,满面泪痕道:“我知道了……” “再说说獒战娶春颂的事情,哼,”微凌夫人轻蔑一笑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姑姑?”布娜惊讶道。 “我早看出来了,在这獒蛮族里,獒战算是很聪明的一个了。瑞善奶奶的丈夫是獒蛮族前一任首领,原本他死了之后应该是他儿子继承衣钵的,但他儿子却在与夷陵国的交战中战死了。他那个儿子本来还有个幼子的,但就在他儿子死的那年,獒拔背地里集结长老和族众,夺了大权,成了獒蛮族新一任首领。有了新的首领,瑞善奶奶这主母自然要交权了。你想,瑞善奶奶会服气吗?” “当然不会了!” “没错,那个瑞善奶奶对獒拔这边一直都有心结的,即便表面上两边并没有什么冲突。” “所以……獒战哥哥娶春颂是不可能的?” “我告诉你吧,瑞善奶奶也不是一个善茬,春颂的夫君她早就有人选了。” “谁?” “花狐族新任首领花尘。獒蛮族和花狐族是世代交好,友邻之邦,把春颂嫁到花狐族去,对瑞善奶奶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只要春颂做了花狐族的主母,瑞善奶奶想要调用花狐族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况且,獒蛮族内尚有她夫君留下来的旧派势力。” “难道……”布娜吃惊道,“瑞善奶奶有反獒拔之心?” “当初獒拔夺了她儿子的位子,为什么她就不能替自己的孙子夺回来?倘若春颂真的嫁给了獒战,那么必然会断了她向花狐族求兵之路,让她孤掌难鸣。” “可您刚才为什么又说獒战哥哥是聪明的?” 微凌夫人冷冷一笑道:“你的獒战哥哥的确是有几分聪明的,他恐怕早就看出瑞善奶奶不安分的心了。他故意提出要跟春颂成婚,目的是在试探瑞善奶奶,于他自己,毫无损失。如果瑞善奶奶真答应了,顶多就多个女人伺候而已。眼下最犯难的应该是瑞善奶奶,应还是不应,不应又怎么拒绝,这都是瑞善奶奶自己要头疼的了。” “哦……”布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姑姑您说獒战娶春颂是不可能的。” “所以,遇事千万不要慌,特别是遇上獒战的事情,懂吗?” 布娜松了一口大气,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采桑?别以为我会对你格外开恩,赶紧去!” 布娜这时才想起采桑的事情,赶紧跑回去捞她的桑叶。那二十背桑叶完全可以说是布娜用生命采回来的。当她把最后一背背回到蚕室桑叶库房里时,她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不能动弹了。 旁边几个蚕妇看见了也没人去搀扶她,只是躲得远远的,冷眼看着。上午那事后,她养蚕公主的桢洁牌坊轰然倒塌了。大家都知道她根本不会养蚕,是装的,都对她有些不屑了。 “公主!公主!您没事儿吧?”鹊儿倒完桑叶,赶紧跑过来搀扶她道。 “我腰……我腰快断了……”布娜叫唤道。 “采了二十背回来,能不断吗?喂,你们几个,”鹊儿冲院子里那几个蚕妇喊道,“没长眼睛吗?公主都倒了还不过来扶一把?” 那几个蚕妇都有些不愿意,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靠过去。鹊儿有些上火了,正要大声呵斥时,婵于夫人从一间蚕室里走了出来,眼含讥笑道:“才二十背桑叶就累得要死了?是不是真的要死了?那得赶紧去把药婆叫来才是啊!” 布娜听见婵于夫人的声音,浑身像打了鸡血似的,忽然又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她转过身去,不屑地看着婵于夫人道:“还没呢!二十背而已!从前在东阳族更多的我都采过,区区这么二十背根本难不倒我!” 婵于夫人掩嘴轻笑了笑,走到她跟前说道:“撑得小脸儿都白了,何必再撑呢?身子撑坏了可没人心疼的!” 布娜紧了紧牙龈道:“我没撑!” “好,你没撑,你撑没撑管我什么事儿呢?累死了都不管我的事,你爱怎么装就怎么装好了!”婵于夫人嘲讽了她两句后,走进库房看了一眼她采回来的那些桑叶,哟哟哟地弹起了舌头。 布娜不满地问道:“您什么意思?” ☆、第七十九章 陷入狼谷 婵于夫人弯腰捡起了一片桑叶,递到布娜跟前道:“这就是你采的桑叶?你不会养蚕装养蚕也就罢了,连桑叶都不会采了?这么嫩的叶片你都采回来,赶明儿赶后天还采不采了?叶片要选熟叶,这么嫩的你采回来干什么?想让桑树断子绝孙啊!” 布娜脸色一窘,答不出话来了。为了抹够二十背,她的确是见桑就采见叶就抹,没管什么嫩不嫩熟不熟的。 “真够笨的!”婵于夫人将手里的桑叶扔在布娜跟前骂道,“也真够会装的!不会就不会,装什么知书达理啊?如何采桑你姑姑是教过的,这儿谁不知道?你去问问这儿谁不知道?我看你啊,压根儿就不是来养蚕的,就是来装模作样想讨我们家獒战喜欢的!” 布娜脸红了一大片,不服气地瞪着婵于夫人道:“这桑叶能不能用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去找我姑姑来,让我姑姑说说这桑叶能不能用!” “免了吧!”婵于夫人冷冷道,“是你姑姑让我留在这儿查看你采回来的桑叶的。” “什么?” “你姑姑说了,采得不对,明天再补上。我看啊,你这二十背,顶多只能算十背。余下的十背你明天补来吧!” 布娜气得都快哭了,紧攥了攥拳头,真想一拳给婵于夫人揍过去!这女人是存心找她不痛快的吧! “怎么了?不服气啊?”婵于夫人阴冷地笑了笑道,“这话可是你姑姑自己说的,你要不信回去问她好了!你也挺可怜的,遇着个这么会装腔作势的姑姑,吃亏你也只能认了!我劝你不要在这儿瞪着我了,若是不想明天继续累死累活的话,这会儿再去采五背回来也是来得及的。” “这会儿再去采?”鹊儿不平道,“那不得累死我们公主啊!” 婵于夫人轻蔑地瞟着布娜道:“不想累死的话,那就别装啊!不装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偏偏你们姑侄两个又那么喜欢装,装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似的,有什么意思?” 布娜气愤道:“婵于夫人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婵于夫人近前一步,声音放轻道:“过分?到底是谁过分?我们獒蛮族好心收留了你们,你们却不知廉耻地想霸占这个霸占那个,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吗?” “你……” “我说错了吗?你想霸占獒战,你姑姑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表面上贤惠勤快,背地里却勾三搭四,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在獒蛮族站稳脚跟吗?怎么?想把獒蛮族变成你们的东阳族?哼,那就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手段了!不过啊,”婵于夫人盯着布娜讥讽道,“你是没那个本事的,獒战根本不想要你,你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我听说你姑姑又想把你嫁给我们家獒昆,你也别做梦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会让昆儿娶你的!” 布娜气得浑身打颤,眼泪包在眼眶里打转:“我没想过要嫁给獒昆!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他!” “那最好!”婵于夫人目光如针道,“你有那个自知之明我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反正寨子里男人够多,除了我们家昆儿之外,你也可以去gou搭别的男人!要想在獒蛮族立足其实很简单的,随便嫁一个男人就能让你名正言顺地留在獒蛮族。别忘了,你压根儿就不算什么公主了,不要再端着你东阳族公主的架子到处招摇撞骗了!行了,滚回去吧!我看你这个样子也采不了桑了,明天再来吧!” 布娜脸上唰白,转身就跑了,是哭着跑的。鹊儿赶紧追了出去。婵于夫人看着她那狼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漠的笑容。使女菖蒲走进库房轻声问道:“夫人,您这样说她好吗?要是被微凌夫人知道了,怕又得去二首领那儿告状了吧?” 婵于夫人冷哼道:“我就要羞辱羞辱她!让她有些自知之明,滚出獒青谷去!微凌会装,她可没那么能耐!微凌那个贱女人要去通哥跟前告状就让她告去!我好歹还是二首领夫人,她能把我怎么样?看着吧!我一定要把这俩贱妇赶出獒青谷!” 且说布娜回去后,哭着向微凌夫人诉了一番苦。微凌夫人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气愤,只是安慰了她一番,然后就劝她去睡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姑姑一点都不生气,只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她几乎是彻夜难眠,迷迷糊糊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又被鹊儿叫醒,说该去蚕室了。一想到今天还有十背桑叶,她就气得想哭。 早饭过后,布娜直接带着鹊儿去采桑了。因为没有鲁不攒看着,都是鹊儿在帮她采。鹊儿一边采一边安慰她道:“公主,夫人昨晚说得对,理那个婵于夫人干什么?獒蛮族又不是她说了算!她顶多就是发发牢骚,还能把您怎么样吗?她也没那个本事!” 她懒懒地跟在鹊儿身后道:“那些话是没说在你身上,要是说在你身上你能不气吗?她以为我多想嫁给獒昆呢?我压根儿就看不上獒昆!” “奴婢觉得獒昆其实挺好的啊!” “哪儿好了?哪儿好了?我就是瞧不上!” “可夫人还指望您嫁给他呢!您不能这么讨厌他的……” 鹊儿话未完,不远处的林间忽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惊叫声。两人同时停下了步伐,对视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金贝螺?” 惊讶片刻后,两人立刻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跑近后,只见那堆落叶上仅剩下了一个小背篓,金贝螺却不知所踪了。布娜躲在暗处,警惕地张望了几眼,确认没有人时这才起身走了出去。她从地上捡起了那个小背篓,奇怪道:“金贝螺去哪儿了?刚刚那声惊叫好像就是她的,对不对,鹊儿?” 鹊儿点点头道:“我听着也像呢!公主,您说她会不会给野狼叼走了?” 布娜摇头道:“不会!倘若是野狼,那至少会留下一些血迹吧?这儿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像是人。” 鹊儿压低了声音,略显紧张地问道:“公主您是说有人把金贝螺偷偷地掳走了?谁呀?谁这么大胆儿?” 布娜脸上浮起蔑笑,把小背篓丢给了鹊儿道:“你管他是谁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明白吗?” “明白!不过这个小背篓……” “烧了!”布娜目光阴毒道。 鹊儿似乎明白了布娜的用意,流露出了与她主子同样阴险的笑容:“对!烧了,烧成一团灰,谁还会知道金贝螺来过这儿!就算发现她失踪了,也无处找去,哼哼,公主这主意太绝妙了!” 这主仆俩走出一段路后,果真将那小背箩给烧了。看着袅袅升起的黑烟,布娜的心情猛然间大好了,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鹊儿一边烧着一边讨好道:“公主,奴婢觉得那金贝螺死定了!想不到这寨子里还有比我们更讨厌她的!先下了手也好,省得我们再动手了!行了,公主,我们走吧!” “别着急,把灰全埋了,不要让人看出半点烧过东西的痕迹!” “公主想得真是周到!”鹊儿略有几分得意道,“看这下那个阿越上哪儿找她家公主去!” 夜幕下的狼谷显得幽暗而静谧,飘荡着的空气里都带着几分渗人的寒冷和腥气。这一片獒蛮族留给那些野狼自生自灭的地方。每天这儿都会上演生吞活剥的场面,虽然看不到,但贝螺想想都觉得浑身战栗不已。 坐在崖壁下的贝螺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她哭不是因为那个将她打晕丢到这儿来的人,而是这大自然所营造出来的这种可以令人绝望的漆黑和寂静让她心里萌生了些许的畏惧。这儿实在太静了,静到只能听见不远处时不时响起的一声声狼嚎。 凭着这狼嚎,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北边狼谷里。她也明白那个偷袭她的人的用意,就是想把她丢到狼谷里自生自灭。虽然并不清楚对方是谁,但她觉得自己要这么喂了狼,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平复心情之后,她决定开始自救。她觉得应该先要生一堆火出来,因为狼怕火。于是,她开始在崖壁旁边寻找干燥的木棍,打算来实践一把燧人氏的钻木取火。从前跟导师一块儿进山去寻找新树种时,他们也干过这样的事。 正当她弯腰捡柴时,身后忽然传来噼啪的声音,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的声音。她立刻起身回头,警惕地问了一句:“谁?” 不远处那棵大榕树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出现。贝螺眼皮子猛地跳了一下,心想不会是狼吧?狼没这么高大啊!难道是传说中的狼人?一想到这儿,她吓得连忙后退,脚后跟却绊在树根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