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得罪了啊! 胡泽逾脸上就露出几分哀切:“至也兄,咱们兄弟一场,我有话也不瞒你:小女的病,已经无治。今日请了周家的周正远先生问诊,他连脉都没号就走了,足见凶险。其他大夫,我放心的都请不来;没名没姓的,我又不敢请。只是七小姐说过小女有救。您也是父亲,请您通融通融,让七小姐去给婕儿看看吧。她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也是缘分……” 说得顾延臻心里微震。 胡婕的病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只是,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顾瑾之怎么可以?上次宋大太太的病,她不过是借助了老爷子的帮助。这次,老爷子又教她了吗? 老爷子也没那么高的医术啊? 顾延臻就有点糊涂起来了。 他没有再拒绝胡泽逾,而是问安静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的顾瑾之:“瑾姐儿,胡小姐的病你看了的,可有对策?” “虽然凶险,倒也不是没法子。”顾瑾之道,“只是……” 她说罢,看了眼自己的母亲。 顾延臻和胡泽逾的目光也顺势落到了宋盼儿身上。 这件事的决定权在宋盼儿身上。 能治好的,现在是人家愿不愿意替胡婕治病的问题了。 毕竟胡太太让宋盼儿那么难堪。 宋盼儿可从来不是个心软怯懦的主。 胡泽逾心想又是一番口舌周折,却听到宋盼儿道:“胡太太不是说,我家姐儿是显摆,拿您女儿彰显吗?我们可不敢!” 果然,她就是揪住胡太太的话不放。 “……孩子病成那样,她也是心急如焚,才会胡言乱语。”胡泽逾陪着小心,“三夫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胡家是不会忘记您和七小姐的大恩大德的!” “这么说,胡太守是信我家姐儿的话了?”宋盼儿笑盈盈的问。 胡泽逾忙道:“信,信!”他心里狂喜,事情已经有了些转机。 “哪位大夫出诊不收诊资的?”宋盼儿道,“我家姐儿什么难病都能治好,诊资可不低!” “应该的,应该的!”胡泽逾道,“诊资定不会少给。” 他知道顾家不缺钱,宋盼儿的娘家宋氏更是富足,她们母女不缺银子。所谓诊资,不过是为难胡家罢了。 所以,宋盼儿开价肯定不会低,胡泽逾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那……这个数。”宋盼儿伸出雪白手掌,五指摊开在胡泽逾勉qiáng晃了下。金huáng镶翠绿宝石的戒指温润如玉。 五…… 顾延臻眉头蹙了蹙,道:“就是老爷子出诊,也没有收到五百两!都是朋友,没必要这样。” 宋盼儿却笑着微微摇头。 胡泽逾也是心里一咯噔:宋盼儿狮子大开口,这是要五千两啊!五千两,能在延陵府置办一千多亩良田,这可不是小数目! 可胡太守为官两年,私产是有些的。虽然肉疼,却也不至于拿不出来。况且这是救命呢。 “三夫人放心,我立马回去叫人准备好五千两银票,送您送来,只求七小姐能救小女一命。”胡泽逾道。 顾延臻错愕看着胡泽逾和宋盼儿。 五千两! 宋盼儿还真敢开口! 而胡泽逾那么jīng明擅长算计的人,他居然答应了! 他们都疯了吧?胡泽逾这个太守,十年的奉银也没有五千两吧? “五千两?”宋盼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胡太守,您当我家姐儿是外头的赤脚大夫?既然是求她救命,没有五万两是不能够的!” 顾延臻再也忍不住,道:“既然要给胡小姐治病,就诚意一些,耽误工夫说这些闲话做什么?” “三爷误会了,我可没说闲话。”宋盼儿柔声笑着,“没有五万两,我家姐儿是不会出诊的。” 她的确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胡泽逾心里就凉了一截。 他全部的家当,才三万多两。要凑齐五万两,还要卖掉些田产。他父亲那一辈没留下家业,他可是辛辛苦苦攒下了这点家产的。 难道如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女儿真的值得他付出这么多吗? 他变了脸,没有再接话。 顾延臻心里不忍,频频给宋盼儿使眼色。宋盼儿只是甜甜冲他笑,并不理会他的暗示。 “三夫人,我只怕拿不出……”胡泽逾道,“能不能?” “救命的时候还讲价啊?”宋盼儿脸色一落,“您要是请赵道元神医看病,也讲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