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身的记忆中,不止一次看到母亲像《水浒传》里的武松那样甩着长棍晾衣服,也不止一次看到她把父亲揪起来扔到树杈上挂着。 只是,每当提起娘家,月玲珑总是讳莫如深。 月玲珑走后,祖父母日夜担心,相继病倒。半年间,两位老人寻医问药、过世安葬,生生掏空了司家家底,只剩下这个小院子。 司南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推门进屋。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郎君正抱着手臂,一脸戒备地坐在迎门的主位上,明明紧张得睫毛乱颤,愣是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便来”的气势。 司南挑了挑眉,把他拎起来放到旁边,自己占了一家之主的位子。 二郎不服气,嗖地一下跳到地上。 小爪子将将碰到司南,就被他轻轻松松一个格挡,转而揪着后领提了起来。 像抓小láng崽似的。 二郎缩着脖子,目瞪口呆。 臭兄长明明三天前还是个软脚虾,怎么摔了一下就变厉害了? 司南挑眉,“老实了?” 二郎梗着脖子不认怂。 司南反倒挺满意。 以后可以闲着没事打弟弟了,太老实的反倒不好下手。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没错!是于七宝先揪妞妞的辫子,还要抢她做媳妇!我没用力,是他太弱了!”二郎大声说。 司南掏掏耳朵,“既然没错,你这么心虚做什么?” “我没心虚!” “不心虚抠什么桌子?” “我没抠!”二郎连忙把手撤回去。 司南笑笑,话音一转:“于小宝抢妞妞做媳妇,关你什么事?” “就、就是不行!妞妞才不会嫁给那个蠢蛋!” 司南挑眉,“你聪明?” “反正比那个姓于的鼻涕虫聪明……” “你要是真聪明就不会眼瞅着他娘来了还不知道跑——要不是刘婶子护着,你还要让于娘子打一顿不成?” “打就打,谁怕她?” “白白挨打,这就是你以为的聪明?” “她打我,我就打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听过没?再碰到这种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有账回头算,套麻袋、敲闷棍,花样多着呢,傻子才会上赶着挨揍。”司南慢悠悠喝了口茶。 二郎见鬼似的看着他。 这还是那个比瓦子里的女人还臭美、比学塾里的酸秀才还要面子的兄长吗? 居然教他使yīn招! 司南不用问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捣蛋鬼的心理他可太懂了,他是专门学这个的。 三天前,司南还是一个大四学生,学的体育教育,正在实验小学实习,带着一群调皮捣蛋的小豆丁。 篮球架倒下的那一刻,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把小朋友们护到身下,然后,就穿越了。 确切说,是鬼差把他勾过来的。 鬼差说,当初投胎时地府把他和这个世界的“司南”搞混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换回来。 也就是说,这个身体原本就应该是他的。 司南心里MMP,脸上笑嘻嘻,再三确定不能“将错就错”后,不仅没有任何怨言,还要感谢鬼差大哥辛苦一趟。 就是这么圆滑! 兴许是他笑得太灿烂,鬼差一恍神儿,忘了抹掉他的记忆。 就这样,司南带着现代的记忆“回”到了古代的身体上,并且继承了原身的记忆。 三天的时间,足够司南接受“穿越”的事实了。 这里是平行世界,社会发展进度比他所在的21世纪慢了九百多年。好在,历史轨迹和中学课本上学过的大体相似,大件事和重要的历史人物也基本相同。 幸运的是,如今是北宋嘉祐三年,皇帝是宋仁宗赵祯,著名的“背诵默写天团”在朝执政,包拯包青天权知开封府,政治清明,边关安定,寻常百姓基本能安稳生活。 不幸的是,司南一睁眼就成了破落户,不仅家徒四壁,还带着个小拖油瓶。 更不慡的是,如今的身体目测顶多一米七,脸蛋奶白奶白的,眼睛黑亮黑亮的,不笑的时候呆呆萌萌,笑起来chūn光灿烂,整个一极品小受。 可他是1啊,是1! 虽然从来没实践过。 “咕噜噜……” 二郎黑乎乎的小手捂在肚子上,小脸涨红。 “饿啦?”司南揪了揪他的小发包,“来,甜甜地叫声哥,哥给你买猪耳丝。” 二郎并没有很开心,反倒怀疑地看着他,“你真不揍我?”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没有!” “你后悔帮妞妞了吗?” “没有!” “那我为什么揍你?” “可是……” 可是他都习惯了。 从前每次打架闯祸,不是被爹揍就是被娘揍,有时候是爹和娘一起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