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汉子,粗声粗气:“这有什么为什么!她大约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不仅仅喜欢你罢了!这种女人说的难听,就是水性杨花……” “不!她不是那种人!”年轻人急急地辩解,抱着酒坛子,仿佛有些痴,只道,“是我,我自己放不下……她是很好的。” 大胡子嗤笑一声,猛灌了一口酒,含糊不清地道:“我道你个小子平日里做什么没事老是耷拉着副脸,连表小姐这样的美人你都不放在心上……原来竟是这么回事!你那小师妹,不是据说是个傻子么?难道生的比表小姐还好?” 他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大堆,对方却仿佛一句也没有听进去。那人只抱着一个空坛子,痴痴傻傻:“或许我不该再回去的……可是,我已经答应过她……我下山这一年,若是还放不下,这可怎么办……” 一只粗厚的手掌拍上他的肩膀,伴随一声浓重的叹息:“小子,我看你是栽了。你若是真忘不了,便回去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抢回来,以后再慢慢调教……” 年轻人抱着酒坛子笑,朦胧的凤眸已经瞌上,好像已经在这怪力的摇晃和嘈杂的说话声之中睡了过去。他的嘴里喃喃地吐出两个字。一个名字。 烛火慢慢隐去。片刻的宁静之后,胸口突然剧痛袭来!嘴里突然尝到凉凉的苦味,朦胧之中我觉出那是参片。我只觉得一下子轻松一下子痛苦。 老妖怪道:“糟!这丫头这时候突然醒了过来!你们快把她按住,别让她挣破伤口!” 谢鸢天立刻上去按住了幼妹不断挣扎的双腿,一个眼神的示意,在旁边看着的女弟子上前去一个按住腰一个按住双肩。 老妖怪下针如飞,额上汗珠密布,脸上显出这二十多年来已经极少看见的凝重来。 第十一节 武林宅门是非多(三) 更新时间2010-2-16 18:50:56 字数:2157 谢鸢天皱着眉,看着这大夫在幼妹身上下针无数,几乎将她刺成了一个马蜂窝。再看看幼妹,脸色苍白,双唇竟已经显出些许乌青来,却已经渐渐安稳下来。她一直咬着牙,等着大夫落针完毕,松了一口气,这才道:“大夫,思嘉到底怎么了?” 老妖怪正在拭汗,闻言不禁看了她一眼,突然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老夫行医几十年,倒从来不知道你谢家是这样一个好地方!一个好端端的大小姐,平日里也是又乖巧又柔顺的,为何却三番五次地让人下了毒!” 谢鸢天一惊:“大夫是说思嘉又中了毒?” 老妖怪脸色奇差,他自己的弟子,几次遭人下毒还都是在自己眼睛底下也就算了。这一次若不是这丫头被人行刺,逼出了毒性,他竟一直没发现与自己朝夕相对的小弟子竟然已经身重这味叫“流光”的奇毒!这位毒原本比较温和,但若是长期服用,慢慢渗入血脉,便会变得极其可怕。看这丫头的情形,应当是已经中毒至少有一年了。流光性烈,现在正值隆冬,是以稍稍克制了一些。还有这丫头上次落入水池,也暂时压抑了毒性。 至于她胸口上的伤,倒是她运气好,不曾伤到心脉,只刺入了空穴。位置若是稍下一点点,他就算能把她从鬼门关拖回来,以后也就是个废人了! 谢鸢天听了老妖怪的一番解释,脸色不禁越来越差。一年前,可不就是思嘉正要好转的时候。难道有人看不得她脱胎换骨劈开混沌,不做傻子便要她死么?!这谢宅里,究竟藏了什么人什么势力,处处针对无辜的小思嘉?! 此时,青夫人在门口接了匆匆赶来的谢宗主。夫妇二人在床前看了看睡得正沉的幼女,不禁都为她可怖的脸色所惊。谢宗主一代宗师,此时也无法保持冷静,颤声道:“前辈,思嘉这是……” 老妖怪哼了一声,不说话,自顾自地写药方。 谢鸢天上前,一五一十地将小妹的情况说给父亲听。眼看父亲和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倒突然想起一个人,不禁道:“父亲,静香表妹……” 青夫人气得全身发抖,只道:“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的剑,被云隐劈得断成几截,其中一截就捅在你妹妹心口上!她还有脸说没有刺到思嘉!” 谢鸢天沉吟道:“一入和云隐,还有其他师兄弟,怎么说?” 青夫人道:“你那群师兄弟只说没看清楚,只剩一个一入。思嘉出了事,一入也被带下去处理伤口。只是他整个人倒像是呆了一般,心心念念地要来看思嘉……”说到这里,她不禁看了丈夫一眼,低声道,“一入那孩子,看起来倒像是对思嘉有心的。这次还好没有挑断经脉,不然他那手,可就废了。” 谢鸢天还要再问,却被谢宗主摆手制止。只见谢宗主走上前去,对老妖怪道:“前辈,小女可能治?” 老妖怪阴阳怪气地道:“暂时压制的法子有。这丫头体质本han,正可以克制这味毒。这时令不对,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老夫上山去采了新开的伊人笑花蕾做药引,方能根治。” 谢宗主忙道:“多谢前辈!” 老妖怪爱理不理地看他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开药方不说话。 又过了几日,年关遥遥在望。我坐在床上灌药,越灌越烦躁,索性将药碗丢了出去。 一阵脚步声急急传来,半音一看地上的碎片,惊道:“小姐,你……” 我大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半音一怔,身后柳絮闻声赶来,见此情景,不禁奇怪,只低声问半音道:“半音姐姐,这是……” 我冷笑:“你们两个又在嚼什么舌根子?还想害我么?” 半音的脸一白,急急地跪下来去捡碎片,被碎片割了手也不停顿,只道:“小姐,大夫说你中了烈性毒,脾气会暴躁一些。你要打骂奴婢,都不要紧,但是请一定保重自己的身子……” 我劈手拿起放在床边的托盘又砸过去,将半音砸个正着,看着柳絮尖叫着去扶她,乱成一团。我气喘咻咻地道:“滚!你们通通给我滚出去!” 柳絮扶着东倒西歪的半音,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半音利落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眼泪汪汪地看了我一眼,忍住哭声,道:“小姐,请小心别挣裂伤口。奴婢先告退了……” 我不耐烦地骂了两句,将她们赶了出去,然后自己捂着胸口靠在床上费力地喘气。前两天我醒了过来,心情就莫名地不好,时不时就会大发脾气,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而且老妖怪说,我的左胸,是废了,以后有了孩子,也不能哺rǔ了。我是不大在乎这个,但是总归被冠上了一个残疾之名,不知道为什么越想就会越烦躁,时不时就会处于暴走的边缘。 外面柳絮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