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月嘴角微微耷拉着,由楚星牵着,放她在腿上坐下。 彩蝶沉默地递过帕子,以及早就备好的一盆热水。 楚星抓着她的手,替她净手,而后又仔细擦gān净。 这原是服侍人的活儿,如今却是由这个只会被服侍的主儿做了,一众宫女看在眼里,皆是头更低了几分。 楚星替她洗完手,又将她手放在手心里端着。 彩蝶本要递上旁边的手炉,见状又默默地退了回来。 楚星问她:“你既然自动请缨要照顾贵妃,孤也信你一回,可不要辜负了孤的信任。” 他说话时不看彩蝶,视线的落点是在城月身上。语气漫不经心,又带了些隐隐的威慑。 “是,奴婢自然明白。”彩蝶低头回答。 “杨太医,你所说的药,当真能缓解呕吐之症吗?” 杨太医忽然被问,低了头回答:“臣不敢断言,应当有些效果。” 城月一听见他说药,又苦了眉头,楚星哄她:“我陪月儿喝,好不好?如果吐得特别厉害的话,就吃不下饭啦,吃不下饭就难受。” 他循循善诱,城月皱眉,拱了拱身:“那……好吧。” 不情不愿。 他们玩闹许久,时辰一下子飞快,眼看着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传膳吧。”楚星吩咐宫人。 又让杨太医去抓了些药,拿去给宫人煎了。 药和膳食是同时送过来的,城月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看着,因而宫人们都被遣散出去。 屋内只剩下楚星和城月二人。 膳食摆放在榻上小桌,榻尾还点了一炉香,里头的香料也是杨太医所说,能缓解孕期不适的。 香味好闻,城月嗅了一口,又低头去嗅闻碗中的饭食。 “好香啊。”她抬手夹了一块肉,送到嘴边又不是很想吃了,反而想吐。 这种感觉确实难受,城月捂着胸口一阵gān呕,求助地喊楚星的名字。 楚星也跟着皱眉,拿过旁边的药碗,舀过一勺,细心chuī凉喂她。 药味更冲,她更想吐。 城月撇着嘴,从自己位置爬过来,又拉楚星的衣角。 她轻晃着衣角:“楚星,生孩子好难受。” 楚星看她难受,自己也不好受,略略思索后道:“那不生了。” 城月又不gān了,“怎么可以不生,要生的。” 楚星哭笑不得,语气宠溺:“那怎么办?这么难受。” 城月凑身,“亲亲就不难受了。” 她学着楚星的样子,连啃带咬。 而后又捂着鼻子,喝了口药。 如此方便了喝药,又有不方便的事。 吃饭的阵地从榻上又转移到别处,楚星压抑着,到底没真弄她。他太明白自己的性格,尤其在回到这宫里,这熟悉的、将他困囿住的天地之间,他一定会忍不住。 最后一双疲软的手从边上垂落下来,楚星亲吻过她的手背,又叫了盆水。 饭菜早冷了,时辰又往后推了一个,城月又饿起来。 楚星让人把饭菜热过,又重新送过来,喝过药后似乎是好了些,略吃了点东西,不过不如平时多。 吃饱了就犯困,城月耷拉着眼皮,又不太想睡觉。 她有气无力地说话,“楚星……”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反正觉得不□□心。 楚星把她捞起来,放在怀里,宽大手掌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在。” 她眼皮渐渐落下去,直到闭上,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如果楚星没事,也不介意在这里待上一日。 但越近年关,事情越多。 没一会儿,便有人来禀报。 楚星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回chuáng榻之上,忍不住啧了声。 出门的时候,又叮嘱她们:“若是她醒了找我,尽快叫人过来通知孤。” “是。”宫人们皆点头。 临走,又想起城月所说的话。 问道:“今日还有谁来过?” 宫人低头答了,说是几位娘娘来过。楚星嘴角拉了拉,吩咐道:“日后除了孤,不许放人进来。” “是。” 楚星出宫门的时候,雪停了又下起来,顺着衣领落进人脖子。他不由想起今日朝上,那些臣子极力反对他让贵妃住坤宁宫的事。 这本是他的私事,他喜欢让谁住哪儿,便住哪儿。 他们只知道指手画脚,烦人得很。 楚星又觉得自己恼怒起来,他眉宇之间又现郁色,大步上了轿撵:“走吧。” · 李珠抵达寺里已经有两日,一切安定下来,除了山上天气格外冷,其他一切都好。 她连一个宫女也没带,孤身一人。 这云安寺里条件还好,也没人为难她。李珠刚做了功课,推开自己的房门,屋内已有一个男人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