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正值朝廷打仗结束没几年,正是铁料jīng贵的时候,手指粗长的铁料成本便要半钱银子,赵归铺子只比成本多收了三成,算得上相当实惠了。 若是在别的县城,起码翻个一番,所以时常有别的县的大老远过来做些大的铁器。 现如今西街铁铺不仅铁料只收个成本,打铁又便宜的很,甚至不收钱,几日的功夫,便将赵归铺子的生意抢了个七七八八。 西街铁铺这般做法,相当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前日周梨花忍不住说:“不若我们也将价格定低些?” 赵归却道:“无需。” 周梨花打量着他的神情,终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瞧着半点不急?” 赵归瞧着她,似乎这才意识到她有多着急上火,难得多说了两句话来劝慰她:“急有何用?你且安心,总归我不会饿着你就是。” 大抵是赵归语气太过笃定,她竟当真觉着心中安稳了些许。 不知为何,她着急了这么几日,赵归不过轻飘飘一句劝慰,便能叫她安心。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总能让人信服,生不出质疑来。 这般又过了些时日,今日因为生意不好,赵归每日都提前将铺子关了,早早归家,回家时天都还大亮着。 不过他回来倒也不闲着,见周梨花在喂jī,他便拿出斧子在一边劈柴,也就几日的功夫,那么大堆柴火就被他劈的差不多了。 周梨花要给屋后的菜地浇水,他默默拿起沉重的木桶提水。 便是她做饭,他也愿意帮着烧火。倒是不像其他多数男子般,在家半点不愿沾家务。 不过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赵归倒是不jian不盗,这几日夜里却越发地变着花样折腾她。 前日发现她身上青紫后,动作更轻了些,第二日却花了八文钱在药铺买了跌打膏药。 周梨花心疼肉疼,忍不住狠狠朝他瞪了眼。 这日也和前几日没差,天还大亮着赵归便回了家。 但这日赵归回来没多久,正搬着梯子修补屋檐时,家里却有人来拜访。 因她家大门一向关着,来者便在门外喊了几声,周梨花听到声音便忙出去开门。 她听着声音倒不像是认识的,毕竟周围的街邻周梨花这些日子也算是都熟悉了。 这般想着,她已同时来到大门口,将门打开。 大门一开,只见一个满身横肉的大汉正拦在她家大门前,周梨花当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站不稳。 后背被人撑住。 隔着几层衣衫,也能感觉到背后那只大掌的温热,让她心安了几分,随后往赵归身后挪了挪。 赵归身子高大,她站在他身后,几乎整个被遮住。 这时门外的大汉扯着嗓门笑道:“赵归,没想到你娶了这么个漂亮的娘子,不过往后也不知能不能养得活。” 大汉笑起来,一双不算大的眼顿时被脸上的横肉挤成一条□□。 对方话语间不难听出酸气和讥讽。 赵归转头对周梨花道:“回屋去。” 周梨花应了声,便低着头转身进屋。 进了屋后将窗户开了道缝朝外面看着。 这时才注意到大汉身边还有个瘦子。 说是瘦子其实也不算瘦,甚至在一般人中也算微胖的了,只是站在大汉身旁,对比之下显得更加瘦小些而已。 关键是这两人眼生的很。 这两人瞧着像是上门找茬的。 她看着大汉一身横肉,再看赵归彪悍qiáng壮的身形,虽然大汉比赵归胖些,赵归却足足比大汉高半个头。 不过对方到底也有两个人,赵归只有一人,她少不得有些担忧。 第15章 气了 赵归的眼神比以往更冷厉了些,看向两人,冷声问:“孙老板有事?” 来人正是西街铁铺的,孙老大和孙老四两兄弟,胖的是孙老大,瘦些的则是孙老四。 孙老四道:“不是看你可怜,给你送钱来的么,你怎么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赵归不欲与他们多费口舌,只是拦在门前,显然没有请人进屋的意思。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怕吓到屋里胆小的小妇人。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赵家门前看热闹。 孙老四故意大声说给大伙听:“我看你家铺子就要关门了,你家肯定还有些铁料存着,放着也是làng费,不若卖给我得了,我们兄弟是老实人,绝不占你便宜,就按铁料进价买你的怎么样?” 孙老四这么一说,有几个在西街铁铺沾过实惠的人便附和起来。 言语中少不了带着些酸溜溜的质疑,大抵就是说赵归的铺子打铁比西街铺子贵,怀疑他贪心多收钱。 自然也有替赵归说话的,这些人多是知晓外面的打铁铺子开的价钱多高。对比之下,赵归的铺子已算是相当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