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冷千山(上)

成长与复仇,伪兄弟年上,武侠文。由一场误会引发的血案与长达十数年的纠葛。以及正邪之道与隐世门派的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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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鸟一双”句出处戴复古。

    “纵使侠骨香”出自李白《侠客行》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绿山奇阁

    庐州。

    江南的冬温润,一点薄薄的白色铺在青瓦上,远望去分不清是霜还是雪。

    青瓦白墙的小城里,热闹好像随着北风消逝了,不时只路过几个人影,连鸟都飞去了更温暖的南方。

    衣衫单薄的青年推开一间小院的门:“师哥,拿到师父的回信了。”

    他声音压得很轻,手中朝另个人露出一角信笺,正是解行舟。而封听云听了他这话,将茶壶放在一旁走过去,从他手中抽走了信笺。

    他们没有非要挤在一起看东西的习惯,等封听云一目十行地过完,解行舟问道:“我们到此间也有快一个月了,盛天涯迟迟不现身,那两个兔崽子是不是耍我们?师父信上说了什么,要带回岛上吗?”

    封听云把信纸折了折放进怀里:“没有,她让我们把人放了。”

    解行舟立刻声音变了调:“什么?!”

    从在临淄抓到人迄今,他用尽方法才从玄黄口中套出盛天涯人在长江一线的消息,落地庐州的这些日子他和封听云天天四处查探,但盛天涯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没有消息。他强逼宫千影给对方传信,结果信也发出去了,回音却迟迟没收到。

    小师弟生死未卜,要办的正事又一直没进展。如此情境下,封听云试探着给伊春秋写了一封信,想请教下一步该如何。

    结果他们就等来了这个!

    封听云比解行舟镇定,他在院中来回踱步,思虑后道:“我猜师父是想放了人,然后宫千影势必回去找他师父,如此一来,我们跟着就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就算没能夺回《碧落天书》,也该知道他现在究竟如何----”

    是已经习得了其中的全部武学天下无双了,还是仍旧进退维谷不得要领。心里有数才好对症下药,好过现在两眼一抹黑地瞎抓。

    解行舟蹙眉道:“这倒是有理,但小十七怎么办?就算左念把他抓回西秀山,此时也应该到了吧,渡心丹可不在他身上,左念会不会对他下手?”

    封听云:“庐州离宁州快马加鞭也要走上两个月,西秀山位置成谜,连当地人都不一定指得出……不如这样,我们假意放了宫千影后,我尾随他和玄黄去找盛天涯究竟躲在哪,你去西秀山,设法和小十七联系上。”

    解行舟:“啊?”

    封听云屈指在他额上一弹:“以小十七的修为,现在西秀山估计除了左念,其他人是奈何不得他的。但他单枪匹马,难免左支右绌,你去把他救出来。”

    解行舟这次听懂了他的意思,却条件反- she -道:“我做不来,你去西秀山,我跟着玄黄和宫千影。”

    “皮痒,师哥的话不听了?”封听云横他一眼。

    解行舟错开目光,抿着嘴不语,他很少这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封听云拍了把他的头:“哑巴了?行还是不行,你给个准话,别这样子跟我欠你似的。”

    “你没欠我。”解行舟垂眼小声道,“我就是不想你和宫千影一起,跟着他也不行。”

    起先封听云没懂,瞪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忍俊不禁。他走回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朝解行舟招招手,道:“行舟,别闹了,过来。”

    那语气像唤小狗似的,解行舟待在原地不动:“除此之外,盛天涯本身就看你不顺眼,如果你不小心暴露了,怎么可能以一敌三还能全身而退。他有恩于我,师哥,让我去吧,你到西秀山救小十七----反正你救过他一次。”

    封听云:“你过来。”

    解行舟不情不愿地撇了下嘴,慢慢地挪过去,在他旁边站着。他之前几年像喝了天地精华,平白无故狠狠地长了一大截个子,在望月岛一跃而成最高海拔,呆在封听云边上的时候,不得不低头与他说话,目光落点总尴尬地停在他的唇。

    当下角度微妙,解行舟只见封听云尖尖的下巴微收,一双饱满的嘴唇紧抿,眼睛里还带着一点笑意地抬头望他:“还是在赌气?”

    解行舟反驳道:“没有。”

    封听云笑得愈发开怀了:“我看着你长大,你什么心情全写在脸上,这明明是不高兴了,还要和我讲道理。”

    “我说了理由,你又没当回事!”解行舟气急,“他对你心怀不轨,你还要尾随他去找盛天涯,我怎么看得过去?你忘了当时他----”

    “闭嘴。”封听云突兀地打断他,眼里的笑意忽然消失了。

    解行舟意识到说错话,被呵斥后立刻依言闭嘴了,但脸上表情依旧愤愤。

    二人缄默良久,他不甘心道:“师哥,你知道我从不在意这些,我觉得仇怨记这么久没意思。但你不是旁人,我对你的事上心----我……我不是宫千影,你知道的。”

    他自认把话说得无比明白,期盼封听云能给他一个反应,但又暗暗害怕这反应会让他们维系至今的感情功亏一篑。

    没人比他了解封听云。

    他斯文,连训斥都不会高声,遇事从来不着急,活得万分恣意。他又像个纨绔,有着不知哪里来得好教养,笑容跟长在脸上似的,不耐烦也只对自己人抱怨。但他经由那事之后,好像就把自己锁在坚冰之后不肯再吐露一点真心,谁都不行。

    那时他对伊春秋说没什么,但怎么可能没事?

    封听云站起身,替他把鬓角一缕散发捋到耳后:“行舟,有的事只能止于口头的。我不问你何时开始,有何原因,只一句,你是聪明人,就别让我为难,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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