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出息的孩子我和你爹可不敢教。”李氏淡淡说道:“以后你们私活挣来的钱不用上交,自己留着用。但必须把家里的事儿做完才行。” 李氏一边说一边盘算,按照往年情形,把家里的活都做完也没得空余。万氏也只是猫冬的时候才能绣个帕子,卖不了几个钱。花长念一年也只得打几次短工,更得不了几个钱。公里亏不了。 李氏只想自己吃不了亏,却全然没想到花长念一家怎么活。 “爹,娘,这让我们怎么活啊?我们哪里有挣钱的门路啊…” 花长光嗤了声:“花雷不是会套兔子吗?一天一只,可比我们过的好多了去了。” 花雷气得想扑过去,一天一只?自己去年一年才得了三只?还全被他们拿去下了酒,大房连兔子毛都没得。 被花雨拉住,低声道:“大哥,你还看不出来?他们是要逼死咱。你觉得咱能要出啥来?” 花雷胸脯起伏:“不管要不要出来,你姐咱得保住了。” 小小的花冰不住点头:“姐,要姐。” 任凭花长念和万氏如何哀求,李氏只不松口,花老头这耳根软的哪指望的上? 等花云终于按下汹涌的牙床时,她已经被人搬回了破烂的屋里。 “爹,娘,你们别担心,人还能被饿死了?我这就去挖野菜。” 万氏扯了扯嘴角,粗糙的手摸过花雨的小脸:“先烧水,给你姐擦把脸。” 花云只闭眼听着,心里很是莫名其妙,自己到底到了哪儿?竟然没摔死?可是这姐啊娘的,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章 丧尸 温柔的帕子轻柔的拂过脸颊,花云只觉心也似软了些。 万氏拿着帕子慢慢擦着,擦到脖子,忽然一停:“云儿被打的流了这些血,得请郎中来看看啊。” 花雷拿着一段榆树枝进来,薅了一把叶子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掏出来,往花云额头上一呼。说不出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见是常干的。 花云小大人叹了声:“那颗小榆树真是挪对了。” 花长念和万氏不知该说什么。大女儿花云心智不全,从小少不了磕着碰着被人欺负,三天两头的挂彩。前些年大儿子得知榆树叶子能止血,专门在外头寻了棵小树宝贝似的挖回来栽着,倒成了大女儿的专职郎中了。 花冰也扯了几片,嚼了敷到花云手上:“二婶,打的最狠了。” 花雨咬牙:“她是心虚呢,我看咱姐这事里少不了她闺女的事儿,那个小贱人!” “怎么说话呢!”万氏喝了声。 花雨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 万氏顿时短了气,那些难听的话哪天不朝自家人身上招呼啊。 花长念双手捂着脑袋,闷闷道:“咋请郎中?诊费,药费,咱又没钱,爹娘怕也不会给。” 花雷冷笑:“给啥?三婶不是让直接把大妹扔野地里去?这是都盼着咱家死人呢。” 死人。 我不要死,我不要变死人,哪怕粉身碎骨呢。抗拒着,挣扎着,花云手指头动了动。 花冰已经挪到她裸露的小腿处和花雨一起嚼榆叶,没人发现。 花雷冷笑完又掉了泪:“我看,还是赶紧让大妹吃点儿东西,被打了一顿,还关了这么久,再不吃饿也饿死了。” 吃。 花云喉咙本能的一动,不知是什么力量流了出来,缓慢而艰难的睁开眼,正对上一个逆光中的少年。尽管看不清脸庞,她却感觉到浓浓的关心。 “大妹醒了。大妹?” 少年的脸豁然放大,花云眯了眯眸子,不认识。 一家人惊喜的凑上去,争先恐后问着疼不疼,饿不饿,有没有不舒服。 花云迟钝的神经在暴怒,努力了半天终于凝气成声。 “饿…饿…饿…” “呀,大姐好了,喊饿了。”花雨跳了起来,嘴里直嚷着好了好了。 花雷也喜道:“那榆树还真栽对了。” 花冰笑眯眯点头:“大姐饿了。” 花云泪奔,饿也是值得庆祝的事? 她现在哪里知道这个花云,平日里最正常的状态便是喊饿,万一她不喊饿反倒是出事了。 李氏欢喜起身:“云儿饿了就好,饿了就好,娘这就去厨房…” 一语未毕,僵了身子,方才李氏可是说了,大房以后不能再吃公中了。 “他爹…” 花长念咬牙:“要不我去借?” 花雷气怒:“爹去跟谁借?” 粮食是农家人的命根子,不是交好的人家,谁会借?偏他爹娘只知埋头苦干不善经营的,这会儿找谁去? 花长念嘴张了又张,半天没说出个人名来。 花雷气的哼了声,掉头跑了出去。 花长念蹲地上抱着脑袋。 万氏又掉了泪。 花雨趴在花云嘴上,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喊饿声,没去安慰她爹娘。 蹬蹬蹬,花雷跑了回来,拎着的衣兜里躺着七八枚小小鸟蛋,个个才指头大小。 “前两天摸的,不敢拿回来,现在倒是不怕了。二妹,快煮给大妹吃。” 花雨哎了声,头还没抬起被一股大力撞翻了。 花云听见吃的也不知怎的,来了力气,翻身坐起,正好花雷站在跟前,把脑袋往他衣兜里一埋。 花雷傻了,呆呆看着花云埋头在他身前拱啊拱,像个小猪崽子,没一会儿就抬起了头,冲他呲牙一笑。 花雷淡定又茫然的伸出手,把粘在她嘴角的一小片蛋壳拿了下来,再往衣襟上一瞧,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真干净,没湿一个星点子,大妹这是把鸟蛋全吞了? “快张嘴。”花雷跳了起来:“你怎么把蛋壳也吃了?别划了嗓子。” 寻回一丝力气的花云便在五人虎视眈眈中张大了嘴。 嗬,真干净,蛋壳全下去了。 一家人默默,万氏又哭了:“可怜我的儿。” 花雨小脚一跺,拉着花云的手:“姐,我去挖野菜。” 花雷一笑:“我再去寻几个鸟窝来。” 花冰已经溜到门后拎起小篮子。 花长念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或者,没用? 花云呆愣愣只瞧着花雨握着自己的手。很小很瘦还发黄,但上面有青色的血管,里头是汩汩流淌的血液,鲜红的血液,还有…血ròu。 “呕——”花云侧转身子,刚吐了一声,又闭紧了嘴。 才吞下去的鸟蛋啊,不能吐。 一家人又慌了。 “怎么了?怎么了?” “许是伤了脑袋。” “饿的,姐饿了。” 花云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她不急着知道。身子好像缩小了,她也不急。周围的人不认识偏偏都一副自来熟,她可以缓缓再问。 可是!身体的奇怪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