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摇了摇头：“不疼了……你工作很忙吧？挂了吧，不打扰你了。”

    萧黎的视线朝镜头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晚点找你。”

    挂断电话，周洛长吁了一口气。

    就像往常一样，什么异样都没有，就好像那天在医院，萧黎没有说出那句话。

    他把今天课上留下来的作业做完，就到了九点了。

    鬼使神差地，周洛给萧黎发去条微信：“忙完了吗？”

    没给他后悔的时间，萧黎居然秒回了：“嗯。”

    周洛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奇怪的念头，觉得自己跟他现在这样，就像最普通不过的情侣一样。

    但是……明明不是。

    也不该是。

    他对萧黎从来没有超过朋友的感情，萧黎对自己也不该是。

    周洛点开赵奕的微信，打了个电话。

    “喂？对对，这个项目就定了，不用改了……喂？抱歉抱歉，你说？”

    周洛：“在忙吗赵哥？”

    赵奕那边的嘈杂慢慢弱了，听起来是他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有什么事吗？”

    周洛问道：“我想问一下……萧先生最近有再看过医生吗？”

    赵奕：“哪有空啊，而且他最讨厌去看医生了。”

    周洛心里沉了沉：“那他的病……”

    赵奕有些紧张：“怎么了？更严重了？他又gān嘛了？”

    周洛忙道：“不不，我只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好转。”

    赵奕：“这我也不知道，最近我都快把这茬给忘了。当初诊断的时候也只是他的私人医生下的一个猜测，小萧总自己从来没真正承认过，知道这事的也就我们几个人。

    我最近都想着，看他也没影响工作，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也不着急非要治疗。”

    周洛心里一沉。

    “只是私人医生下的结论吗？”

    赵奕后来说的什么，周洛就听不到了。

    难道……

    周洛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本什么脑子出问题要玩剧本就很离奇，萧黎后来的很多举动也跟常人无异。

    或许，他只是找了个借口，为了跟自己接近？

    周洛想到这个可能，顿时一切都仿佛说得通了。

    他捏着手机，指尖发白。

    手机又是一下震动。

    萧黎：

    【忙完了的话，有时间出来吗？】

    【李导想见见你，跟你聊几句。】

    周洛看着这两条消息，蓦得反应过来。

    他突然开始怀疑，连李导来学校选角色，以及自己能入围，都是萧黎一手安排的了。

    他蹭得站起来，一面换衣服，一面利落地打字：

    【我这就出门。】

    地点选在了一家会员制酒吧，环境隐私性极qiáng，内里别有dòng天。

    萧黎走到连廊尽头，从店长手里把周洛接过来：“冷不冷？”

    周洛把自己缩在卫衣帽子里：“不冷。”

    声音有点低哑，萧黎便多留了神：“怎么了？”

    男人换掉了工作时穿的高定西装，现在穿一身深棕色长风衣，黑色短靴，衬得他肩宽腿长，一身薄薄肌肉掩在几层衣物内，宽阔的骨架撑起颇为挑人的衣服，贵公子般的气质泄了一身。

    饶是周洛现在不大想搭理他，还是忍不住多瞟了两眼，然后摇摇头不吱声。

    包厢很宽阔，吧台酒柜麻将桌一应俱全，甚至还有钢琴和吉他，灯光很暗，约莫十五六个人。

    “是李导组的局，随意玩玩的局，不用紧张。来的有几个制片几个演员，还有他最近提携的几个青年导演，别人忘了，七七八八吧。”萧黎低声解释了一下，接着道，“本来只邀了你，我沾了你的光……”

    这最后一句话是句调侃，带点逗他的意思，但是周洛一点也没被感染：“知道了。”

    萧黎终于察觉到了点不对，视线朝他毛茸茸的卫衣帽子晃了晃。

    自打三天前，他在医院冲动地透露了自己已经知道他这副皮囊下究竟是谁之后，就总觉得状况不大对了。

    他从一开始就在试探，猜测，直到三天前他也没有确信。

    但是三天前的那句试探之后，他就有点信了。

    他在这个少年眼睛里看到了属于周洛的眼神。

    虽然身边这个少年，不论从身高、长相、声音还是性格，都跟他多年入梦的那个人不一样，但是在举手投足和一些细微的细节处，他还是能看出周洛的影子。

    哪怕演技再高明的演员，都无法每时每刻去演绎另外一个人。

    走进包厢，身边的这个少年，又变成了小兔子，缩进了他的身后。

    这是人设又要立起来了？

    萧黎扯了扯嘴角，也自觉地陪他演。

    周洛站在男人高大的脊背后，听着他向包厢里每一个人介绍自己。

    这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