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旷道:“你也后退。” 裴云旷忙道:“我不放心她。我跟你一起,我知道路,可以带你出去。”他似乎真的很在意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神色焦虑而担忧。 那人想了想,他们四人进了山,遇雪迷路,在这里兜转了半天都没闯出去,这才不得已被擒住,如果有个人带路再好不过。 “将剑扔了。” 裴云旷很快将腰间的剑解下,轻轻扔在雪地上。剑鞘上的蓝宝石在雪地上熠熠发光,转瞬就落了几粒雪在上面。 那人道:“你走在前面。” 他依言走在前面,那人挟着司恬跟在他的身后,但是箭头一直抵着她的咽喉,已经刺破了肌肤,她觉得有点痛。 裴云旷在前面走得很慢,脚印又染上了淡红色。她知道他的脚受了伤,她的眼眸有了湿气,并不全是雪的缘故。他明明可以不在意她的死活,也明明可以不必陪着她。为何要这样?她想不明白。他真的认为她在他心里很重要,重要到可以为了她放走此人,为了她只身涉险?她不相信是这样,却又希望是这样。 “走快些!”那人厉声呵斥了一句。 她心里一酸,他的身份,何时被人这样呵斥过。 “我的脚伤了,走不快。”他一点也不气,回头向她看了一眼,关切地问,“你累不累?” 她的眼眶一热,拼命咬住了唇。今日的这一幕,其实都怨她,如果不是她被挟持,就不会连累他。 沿着狭窄的小路走了一段,裴云旷突然停了下来。 “快走!” 他回头苦笑,“我的脚趾怕是断了,我看一下。” 那人看着他靴子上的血迹,恼怒却无可奈何,骂了一声,“就你们这些人娇贵,像个娘们。” 司恬气得狠狠瞪他一眼,心里焦急万分,他的脚到底怎样了?” 他弯着身子,将脚跷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他背对着他们,玄色的大氅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越发焦急。 “王爷,你的脚怎样了?” 裴云旷直起腰身,回头道:“脚趾头真的快掉了。” 她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她的眼泪让他心里莫名的一动,这样的关心,真心得不掺一丝一毫的其他,干净得像一片雪,虚虚浮浮,不着痕迹地扫过心扉。 他在石上抓了一把雪,递到她的唇边,“渴吗?” 那人极不耐烦,喝道:“快走。” 他不理他,只管将雪送到她的唇边。她不渴,看着他手心里的一捧净雪,眼眸很酸涩,眼泪滴在了雪上,融了一个小窝。 突然,一声惨叫像是被捂在咽喉之间没有发出来。扑通一声,挟制她的人倒了下去,她惊惶地看去,只见他咽喉上插了一根细细的冰凌,匕首一般闪着晶莹的han光。 她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又是何时将一根冰凌藏在手里的。那人的手里还拿着那支箭,方才抵在她的咽喉之上,转眼却被别人穿透了咽喉。 他蹙眉看着地上的人,“其实,你本可以活命的。”他有点遗憾,什么都没问出来就将他杀了。 树上的冰凌掉在了石上的雪间,他故意装作看脚伤捡起,那人关注着他手里的一捧雪,却没看见他大氅下的另一只手里握了一根冰凌。 她惊魂不定,看着他,像是做梦。他回眸看着她,蹙了蹙眉,手指放在了她下颌上。她仍然陷在惊愕之中,愣愣地任由他挑起自己的下颌。他低头在她的咽喉处轻轻吮吸了一口,然后将一口血吐在雪上,“别让那箭上的血污了你。” 她像是僵住了一般不能动弹,他的唇的温度在伤口上烧灼。她仿佛忘记了呼吸,短短半个时辰的风云,超过她十五岁潮起潮落的一生。而他的一个动作,是十五年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场惊涛骇浪。 “王爷,你没事吧?”很快,他的护卫按照他剑鞘的指向跟了上来。 “发信号,将其他人都叫过来。将这四个人的尸体送到官府,就说是上山偷铁矿的人,让刘大人细查来历。” 他知道查到一定地方一定会查不下去断了线,但是也可以警告一下背后的那人,不要以为他就那么好对付,也不要以为他不会反击。 她努力呼吸,想让冰凉清新的空气将自己沸腾的心冷静下来。 他正要抬步下山,她忙道:“王爷,你的脚不要再走路了。” 他回眸浅笑,“我不要当娘们。”这不过是方才那个人的一句骂词,他却调侃着自己,她心里一酸。他就是这样的人,纵然心里再有什么辛苦和险难,都用唇边的一抹笑意,将艰辛掩盖于玩笑之下。可是她再也不能顺着他的玩笑去轻松地展开笑颜。 她静静地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仿佛止不住,要成珠帘。他蹙了蹙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