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远这才想起来,以前,无论是在底比斯还是在家里,甚至是和父母一起外出吃饭,梁鹤安都是从来不饮酒的。看来,他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刻意回避着喝酒,确实做了太多努力。 戚远回看了一眼被刀弄伤的衣橱墙壁,知道真是梁鹤安弄出来的以后,他反而能坦然地辨读起来。 “不要怕……有我呢。”戚远抱着梁鹤安,走回他们平时睡觉的那间屋子,把人平放在床上,为对方盖好被子。 戚远也脱了衣服,躺在梁鹤安的身边握着对方宽大的手掌,让他安心。 突然,梁鹤安嘀咕了一句。 戚远没有听清,撑起半个身子把脑袋凑在梁鹤安唇边,问:“什么?” “小远,对不起。” 戚远听清了,清了清喉咙,在梁鹤安额头轻轻一吻:“你记得咱们之间的约定,没有问你的事儿,你不要说,也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两人的手放在很近的地方,睡着了之后都会不自觉地去摸索,抓住了就不放开,一直握着,有时甚至是十指紧扣,这已经成了他两的习惯。 第二天清早,小区里安巢的灰色麻雀开始第一波叽叽喳喳。 戚远醒来,看梁鹤安正面向自己睡得很沉。 他抬手描摹梁鹤安的眉毛、鼻梁和嘴唇,突然就笑了。 “小家伙,病着呢还给我死扛。”戚远在心里嘀咕。 “喵呜。”小黑猫从没关严的门缝里钻进来,抓着搭在床边的被子角一点点地往上爬。 这段时间,它已经吃得很壮,小脚丫踩在戚远身上,分量十足。 戚远拉过小猫放在他和梁鹤安的中间,那小猫便发出愉悦的“咕咕”声。 “呃。”梁鹤安皱皱眉头睁开眼,看到戚远和小猫一同看着自己,露出微笑。 好像前一夜在厨房里丢碟子丢碗的人根本是另外一个。 “醒了?”戚远越过小黑猫,亲吻梁鹤安的唇。 梁鹤安继续微笑着,往旁边挪了挪抬手揽着小猫和戚远说:“头痛。” “唔,”戚远细嗅鼻子,空气中还残存着白酒的气味,他说,“我们家的梁老师喝了酒还耍酒疯呢。” “哈。”梁鹤安抬手揉了揉眉心,笑容窘迫,想解释,“不,我……那是……” “嘘!”戚远没让梁鹤安说下去,起身,把猫往旁边丢了丢,俯身压在梁鹤安身上,说,“抓紧时间干一场,我还急着上班去呢。” “哈哈,好。”梁鹤安扶着戚远的腰,挪了挪身子,手掌压下戚远的脑袋吻了起来。 四十分钟后,梁鹤安意犹未尽,戚远恋恋不舍,两人看着彼此,眼睛里只有对方。 “会好起来的。”戚远说。 “唔。”梁鹤安微微点头,不确定戚远是不是真的了解现状。 “所以说,这次也能行,因为有我。” “嗯。”梁鹤安再次印上一个吻,他觉得戚远似乎是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戚远看看时间,起身洗漱,对光着蜷缩在被子里的梁鹤安说:“再睡会儿吧,好好休息一天,等会儿我去医院前先去趟你们学校。” 梁鹤安眉毛微微皱了一下,想拒绝,叹了口气又不再说话。 “下午我尽量早点儿回来,你不要做饭,等我,我买了菜给你做顿好吃的。其实我做饭也挺好,就是一直没机会表现。” 梁鹤安看戚远认真的模样,更开不了口,于是笑着点头:“好。” 戚远煎了荷包蛋,给梁鹤安留了一只,自己夹着面包片边吃边走了。 他果真是先去了梁鹤安所在的学校,向主任请了假。 前一天,梁鹤安突然身体不适,让主任也挺担心的。他听戚远解释是头疼得厉害需要休息,心想可能是这年轻老师最近又是带毕业班又是带比赛工作压力确实太大,便很通情理地批了一天假。 “刚好明天就是元旦了,学校也要放假,让梁老师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吧。”主任说。 但是,从学校出来,戚远却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打电话给科室,口头请假一天。这在他整个职业生涯中,也从未有过。 戚远是突然想到了钟慕添。 他还记得,曾经,跟着聂英俊和梁鹤安一起去钟慕添家的那次,梁鹤安看钟慕添的眼神,与对其他人不同。 那种眼神的人,似乎很符合在衣橱里乱刻乱写的设定。 …… 钟慕添被戚远一大清早电话吵醒,非常不情愿。 但听到和梁鹤安有关,还是早早地来赴约了。 在市中心一家刚开张的咖啡店,戚远说明了此次约见钟慕添的意图。 他想知道钟慕添知道的梁鹤安,那个从来不肯在自己面前展现的梁鹤安。凭感觉,他认为,只有了解了那个人的全部,才能走进他的心里,才能从根本上治愈他。 “他一直在看心理医生的事儿,你知道吗?”戚远问钟慕添。 钟慕添本能地摇头,目光与戚远坚定地眼神对上了又开始呆愣着不动。 “他对我说过,关于他的一切,只要我想知道随时可以问他,他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可我知道,既然是他不愿意主动提起的事儿,那被问了、被提及,大概又是一次变相的伤害。所以,才来找你。”戚远坦诚相告。 钟慕添一直不太喜欢戚远,或许是出于某种同x_ing间难以言喻的嫉妒,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总之,在知道梁鹤安和戚远走得很近,甚至是一起生活之后,他都是躲着这个人的,懒得见,见了烦。 戚远也知道钟慕添是怎么看自己,但他依然自信能打开对方的牙关,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以为你是谁?”钟慕添挑衅地问,“我凭什么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