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 没有我。” 那若是我要你,需要出多少价?” 一个要”字,他说得坦然,却并不理所当然。夏初七微微眯眼,迎上他温和的目光,忽略掉嗓子眼里的堵塞,轻轻一笑,那得看我在你的眼里,是什么价位。若是不值钱,依皇太孙你的地位,不需一文,也可轻松到手。若是至宝,那你就得费些心思了。”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一瞬,微微一笑。 你还是这般长于qiáng辩。” 这怎会是qiáng辩?”她挑眉。 赵绵泽盘于身前的手腕不轻易放了下来,搁在自己身侧,与她的裙裾一寸之跪,在辇轿的移动中,轻轻摩擦,那柔软的布料触于肌肤,令他的声音也比先前更软,按你这说法,我若是bī你就范,就是你不值钱,那是我贬低了你。我若是纵着你,只怕你这无价之宝,到我牙齿掉光也落不到手中。夏楚,你为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皇太孙之才,可安邦定国,难道竟无信心让一个小女子心甘情愿的臣服?”她语带笑意,似是无心,其实有心,句句都在拿捏他身为皇族身为储君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赵绵泽眉梢微动,难得你能恭维我一句。” 她浅笑,我两年前也总是恭维你的,你都忘了?” 没忘,你的恭维里,三分是讽刺,七分是反嗤,连一分真心都无。”他像是想起一些好笑的过往来,一双略显凝重的眼,突地掠起一抹笑意,侧眸,盯着她,我那一只紫冠鸽,得来可不容易,巴巴差人送到府上,结果你第二日告诉我,鸽子汤很鲜美。” 夏初七眸色一暗,似有水波从眼中划过。 把那么贵重的鸽子拿来炖汤,实在是bào殄天物。 可她能说,这件事她也无辜吗?炖汤的另有其人。那个腹黑到极点的主儿,明明呷了醋,还装着满不在乎。一想到赵十九板着冷脸将一只煮熟的鸽子放入她的碗中,让她带回去好好养着时傲娇的样子,她的唇角不由自主掠过一抹笑容,轻轻一叹。 是啊,好鲜美的鸽子汤。” 听她又重复这话,赵绵泽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不曾想,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浅笑时的眉眼,像一个孩子。 我长那么大,就没有喝过那么美的鸽子汤。” 喜欢就好,你这剑伤得养,回去我每日差人为你炖来。” 不必了。”夏初七笑了,只怕再怎样炖,也不如那一碗。” 人家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是鸽汤一万,只饮一碗。 在她浅浅的笑意里,赵绵泽似是悟到了一些什么,清隽的眉目敛起,未再与她说话。她也像是累了,不再看他,扯过他身后的靠垫来,一点不客气地垫在自己受伤的肩下,那不拿自己当外人,也不拿他当储君的样子,竟是让赵绵泽眉目一热,心情倏地又好转。 你休息一下,到了我唤你。” 夏初七若有似无的嗯”一声,像是答了,又像是没有回答。与他保持距离,不远不近,似远似近,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如果她一回京就告诉他,她忘记赵樽了,想要像以前的夏楚一样,好好地与他相处,要嫁与他,无比的心甘情愿,他会相信吗?不会。 只有这样,才是她该有的状态。 闭上眼睛,静默里,她不敢去看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街。 因为熟悉,所以害怕。 因为陌生,所以也害怕。 尽管身边有无数人,她却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深海浮沉。 …… 辇轿停下来时,她以为到了东宫。 可从打开的帘子看过去,却是东华门外。 皇太孙殿下!” 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只见东华门外,这会儿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无数的人,而门口齐刷刷跪了一地的男男女女。人群最前面的一个,坐在木质的轮椅上,一张老脸满是激动,声音哽咽,正是影帝”夏廷德。他身边跪着的人群中,有她认识的夏常和夏衍,还有一些魏国公府的家仆奴婢,看上去像是魏国公府倾巢出动。 夏廷德要做什么? 她提起了警觉,却不曾说话,只见赵绵泽轻轻抬手。 魏国公身体不适,怎的不在府中静养?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