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姜桑桑关上门准备去福田巷。她一个人是找不到的，粮豆便跟她一起，给她带路。福田巷还远着呢，路上姜桑桑也不急，正好可以逛一逛，这几天忙着开业的事情，她都没有出来逛过。好歹她身上也有些钱呢。逛着逛着就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姜桑桑不能总穿着赠送的套装，她得买点新衣服。人靠衣装，长得美就得穿好看些，姜桑桑买衣服也不看普通的了，选着自己喜欢的买了几件。付账的时候瞧见门口等待的粮豆，一身衣服破的没法补了，姜桑桑瞬间多了一个想法。再转头，成衣铺的老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姑娘这些都给您包上？”刚问，老板已经开始打包了。“等等，我买了这么多衣服，你总得有些优惠吧。”姜桑桑抬手按在了衣服上。“这样吧，等我算了价钱给姑娘减去些。”“不了，这样吧，我买了几套衣服，你送我一套他能穿的如何。”说着姜桑桑抬手指着门口的粮豆。老板眼神落到粮豆身上上下打量，生意人嘛，总得衡量一下利益。一套小孩儿的衣服价钱不高，随便送一套普通面料的衣服也过得去。这姑娘出手大方，应了她一个小要求也没什么损失。“可以。”老板点了头。直到他算了价钱拿了一套小孩儿衣服出来，粮豆依旧没有回过神。“去试试看合不合身。”姜桑桑拉着粮豆进了店。“姐姐……”粮豆呆呆的抬头看向姜桑桑。“你方才没听见吗，这是送的。”姜桑桑揉了一把粮豆的脑袋。粮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喉咙发紧出不了一点声音，只能木手木脚的拿着衣服进去试。这一套衣服他穿了很久，久到姜桑桑在外边出声询问，他才加快了速度出去。粮豆的动作缓慢甚至带着些僵硬。他出来了就一直站着不动，姜桑桑没看出哪里不对，只上前拉着他转了一圈：“合身吗？”这衣服看起来是合身了，但还得问穿衣服的人。粮豆没回答，整个人崩得很紧。“粮豆？”姜桑桑没得到他的回应便喊了一句。粮豆身体微颤，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几年来他撑起一个哥哥的身份努力养活妹妹，衣服破了就再补，刚开始戳得满手都是血洞，后来渐渐熟练了，可那么破的衣服，再好的缝补技术也没用。吃不饱穿不暖。现在不仅能吃饱，还穿上了新衣服，一个成年人尚且控制不住情绪更别提一个小孩子。“合身。”粮豆勉强挤出两个字。姜桑桑这才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不对，低头一瞧，这小孩儿眼眶都红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合身就穿着吧，现在我们该去福田巷了。”姜桑桑懂他可能是情绪波动了，便不去提起，只转移了话题。粮豆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跟着姜桑桑出了成衣铺子。路上姜桑桑瞧着些好吃的又随意买了点，吃吃喝喝，粮豆的心情慢慢平复。他年纪小经历了那么多坎坷，难得有人对他好，难免会控制不住情绪，但他性格又强韧，不会轻易露出脆弱的一面。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姜桑桑都会转移注意力。走走停停，吃了一肚子的小吃可算是进入了福田巷。这地方一步一个人牙子，到处都是卖身的，一条条小巷子挤满了人。姜桑桑一走近便有人凑上前来，要么是介绍自己的要么是人牙子介绍手底下的人。这儿就相当于是一个人口买卖市场。“姑娘是要买奴仆吗，我这儿新来了几个，您去瞧瞧？”“我这儿有，姑娘您找什么奴仆，我这儿干什么的都有！”“姑娘，您看看我，我只要管饭就成……”一堆的人冲到了姜桑桑面前，这架势，惊得她脚步下意识往后退，她倒不是怕了，主要是这些人中有人许久没洗澡了，臭得熏人。还有个别男的，还是离远些比较好。姜桑桑往后退，这些人就往前凑，这引得姜桑桑有些不悦，正要开口，粮豆挡在了她的面前。小小的身影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半点不怕这些能把他一把拎起来的大人。“你们都离远些！”粮豆大喊。粮豆出了声，那几人便停了下来，倒不是他们被粮豆的声音震慑住了，而是知道分寸，怕惹了买主的不悦。“不必了，我自己随意瞧瞧。”姜桑桑趁机开口。她都发话了，那几人自然不敢再做纠缠，只是眼神还一直跟随着姜桑桑。两人继续往前走，粮豆依旧走在姜桑桑前头做保护的姿态，小小的个头，气势倒是很足。“多谢粮豆刚才保护我。”姜桑桑说了句。这话引得粮豆脚步一顿，他没回头，不过看他的脸颊，已经泛红了。这小孩儿真有意思！姜桑桑勾起唇角轻轻笑着。“应，应该的，粮豆会保护姐姐！”粮豆声音有些结巴，不过语气却是很坚定。姐姐是除了父母妹妹以外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他会保护姐姐的！“好，那粮豆要多吃些饭，早日长高，才能更好的保护姐姐。”姜桑桑配合着回了一句。然后就见粮豆猛地点头。这福田巷还挺长，两边又有好些分支，要选伙计，姜桑桑便放慢脚步细细的看。她用人得选合适的，第一合适的标准就是合她的眼缘。毕竟是要在客栈里跟她长期相处的。第二嘛就是品性了。反正她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慢慢挑选。大多数人都是像来招聘市场找工作的，姜桑桑也把这儿当成一个招聘市场，但直到她走到更深处，那儿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那儿的人手脚被捆住，更严重的被关在笼子里。看着这些画面姜桑桑才意识到这儿的真实面目。时代的不同，这儿的人可以随意买卖，就像眼前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人一样，他们没有人身自由，他们是可以被买卖的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