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绝望的真相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齐齐地看向地道口的位置。 地道通向哪里，我心里大概已经有点数了，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地道里居然还有人？ 会是谁呢？ 我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慢慢地走向地道口的位置。 脑子忽然又想起被赵前扔下去的一堆沾满大粪的衣服，顿时觉得有点恶心，就这么和地道间隔着段距离，看向地道口的位置。 一双手慢慢地伸了出来，枯瘦而没有光泽，抓住地道口的边缘，一点点使劲。 脑袋渐渐地露出来，几乎被凌乱的头发包裹，甚至还顶着块泥土。 是个女人。 她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露出半个身子来，而后整个人往地上一趴，任由下半身陷在地道里，就这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感觉她像是条死狗，在苟延残喘。 却也不敢上前去帮忙，因为所有人，包括六婆在内，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显然，他们大概也不认识这个人？ 难道是村里的人某个人发现了地道，顺着爬过来了？ 正想着，这女人用双手支撑起上半身，开始奋力地往上爬。 一双腿像是陷进了泥里，经过几番挣扎，这才完全爬出了地道。 一个翻身，面朝着天，也顾不上将脸上的头发拨弄开，就这么胸口剧烈起伏地喘着气。 她的脸比赵前还要脏，再加上头发的遮盖，几乎看不到五官。 但即使是这样，仅仅是凭着轮廓，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个弃我而去的女人——李七七！ 我不禁愕然，试探性地喊了句：“小七？” “嗯？”她低沉的声音传来。 脑袋朝着我所在的方位稍稍偏了一点，就这么一直不动，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她现在这副模样，鼻子一酸，眼泪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变得哽咽，问她说：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笑了笑，像是这个动作牵扯到脸上早已经干涸的泥土，扯到她的脸皮。 这个笑容看上去，有点僵硬。 我急忙跑到她跟前，试图将她扶起来，这一动才发现她竟然浑身都是伤口，淤青，还有粪泥。 “这么快，又见面了，吴虞。” 我心里惊的说不出话来，倒不是因为她身上的伤，而是她叫我吴虞！ 在这之前，即使我跟她解释了无数次，她都是叫我吴新的，怎么现在忽然改了口？ 她这是认命了吗？ 还是说，她知道我是吴虞，而不是吴新？ 我的眼泪跟着往下掉，不管我是否跟她有过一段，这样一个跟我亲近的女人，如今变成这副模样，谁看得了受得了？ 又是谁能下得去手？ 我哽咽着说：“你别说话，别说话。” 她的脸上依旧有一丝笑意，我感觉这笑容牵扯到的干泥几乎要将她的脸撕裂开来。 这时，六婆走了过来，说：“送我屋里去吧，哎，造孽哦。” 我含着泪，轻轻地小七从地上抱起来，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再慢慢一步步地将她抱进了六婆的房间。 屋子中央立着个圆形的大木桶，地下是柴火不断地烧着，里面的水大概已经热了吧？ 我仔细地看了一眼木桶，原来下面还隔着一层土坯。 “把她放进去吧。”六婆嘱咐道。 我抱着小七，走到木桶边，看到这一通温热的水，顿时心里疑惑到了极致。 六婆这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所以提前烧好了热水？ 我来不及多想，将小七放进木桶，看着热水不断地涌进她的衣服和伤口，她疼得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出去啊，还站着干嘛？” 我愣了一下，转身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周文宗上前来，问我说：“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把她弄伤的吗？” 我摇了摇头，吸吸鼻子，回道：“没看清。” “这地方，我就说不能来，真是。” 我知道周文宗是想安慰我，但他的嘴很笨，安慰人这种事，他向来不会。 “好了，等等看六婆怎么说吧。”赵前在一旁说。 我跟着点头，三个大男人就这么坐在院子里等着，谁也没再吭声。 小七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被人伤成这样，我想任何人看了都得心碎，这种保护欲一旦被激起，渐渐地就变成了愤怒和焦虑。 一个小时后，六婆打开了房门，冲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急忙跑到房间，小七已经被安排躺在了床上，盖着被子，头发湿漉漉的。 周文宗和赵前也跟了进来。 或许是身为警察的缘故，见不得这样的伤人事件发生，赵前一进门，就问： “姑娘，是谁伤的你，你说，我去把他给拘了！” 小七只是笑着看着我，并不应声，赵前顿时成了干着急。 我走在床边，拿起边上的毛巾，不断地给小七擦拭头发，问她说：“你不是要我陪你逛街吗，你快点好起来，我一定陪你去……” 赵前愣了一下，错愕地问道：“还真认识啊？你们这是一对儿？” 周文宗见他拉到一旁，说：“该问的就问，该说的就说，这些有的没的，你问啥，八卦个啥？” 赵前尴尬的搔了搔头，说：“我这不是好奇嘛。” 周文宗瞪了他一眼，而后转身过来，问小七说： “是不是周文远干的？” 小七摇了摇头，说：“跟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小七什么好。 她在我的印象中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一是嗜酒，二是脾气暴躁。 现在伤成这样，反而温温柔柔的了，我竟还有些不喜欢。 这时，也不知道她咋了，非要将手伸出被窝来，牵动着被子，顿时有点那啥。 我赶紧捂住，转脸向着赵前和周文宗，说： “你们还不赶紧出去？” 这两人都算是人精了，什么情况自然是心里明白，似笑非笑地看我两眼，跟着就出门去了。 我刚要转过脸来看小七，她的手忽然捏住了我的耳朵，问我说： “你要赔谁逛街？” “你啊！”我惊慌失措地回答道，却也不敢挣脱开来。 “我哪儿有要求过你，让你陪我……陪我逛街的。” 这话我就听懵了，但我脑子转得飞快，眼前是什么情况，自然是一目了然。 眼前的人是小七，这一点毋庸质疑，但她却不是最后一个离开我的小七，而是第一个离开的小七！ 这听起来有点绕口，但简单说，就是两个小七，没有任何一个消失。 我一直疑心留下来的这个小七，将真的小七害了，现在看来，真的小七就在我的面前！ 我的情绪顿时变得激动起来，看着小七，问她说： “你是不是小七？不对，你是不是担心……也不对，你……” 我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开口去问，她却忽然接了我的话，问我说： “你是不是想说，我跟她，到底谁才是小七？” 我只好点了头。 她顿时就将我的手拿开，有些气鼓鼓地说： “连我都认不出来了，还守着我做什么？你走。” 我心乱如麻的，心想只能说点好话先哄哄她，不管眼前的小七是真是假，这一身的伤都足够让我心软了。 可我还没吭声呢，六婆就推门进来了。 走到床前，说：“好好休息，说那么多没用的话做什么？” 小七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六婆，说：“婆婆，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有什么话，还非得要背着我老婆子说？你就不怕他也是个假的，到时候再害你一次？” 听小七叫六婆为“婆婆”的时候，我就已经懵了。 诧异地看着六婆，她瞥了我一眼，说： “看什么看，我就是她婆婆，不行？” 我尴尬地摸了摸下巴，这时，小七说：“婆婆，你别为难他了。” “不是我为难，是这小子真假未明，你倒是放心，我可不放心。” “哎呀，婆婆。”小七撒娇道。 “你跟我出来！”六婆对着我说道。 一张老脸就这么对着我，我又不敢看她，只能低着头，将毛巾递给小七，乖乖地出来了。 她这话里的意思，我大概也听明白了。 其实我也一直在疑心一件事，那就是小七被聚宝盆复制过一次，所以现在我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现在六婆说我也是真假未明，那就是在怀疑，我是否也被聚宝盆给复制过。 我一直担心的事情也是这个，毕竟我之前一直带着聚宝盆，也试图将手伸进去。 要是聚宝盆将我也复制了，那我又该怎么办？ 或者换句话说，我又该怎么去区分自己是真还是假？ 跟着六婆到了院里，六婆头一回很郑重地看着我，说：“你身上的脏东西，我可以帮你祛除，但却不是永久性的，你大概需要一辈子都留在孤村，否则……” 周文宗在这时接话说：“否则就会出车祸，突然暴毙，是吗？” 六婆点了头。 我又想起之前车祸的视频来，顿时心里一阵悲凉。 看来聚宝盆早已经将我复制，否则车祸视频里的“我”，又该如何去解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