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澈的眸光打量过"枫林晚"里面的摆设,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开口。江柃羽被田贵利掳走,他的心头此刻实际上是烟熏火燎,但是怒气不能解决问题,他只能是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少店主今天不在。" 伙计伸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你们请回吧。" "派人向他通传一声,等不到他出现我们便不走了。" 杨澈从容地找了张桌子坐下来,杨清凡一直没有说话,他跟随着他坐了下来。杨秀儿眼见表哥与父亲已经坐下,也连忙在旁边找了张椅子。 "去跟洪管事说一声。" 伙计拉住身边走过的另一名伙计,催促他去找洪照过来处理,自己则站在原地虎视眈眈地盯看着杨澈他们三个人。 "杨公子,好久不见。" 洪照很快就被伙计找了过来,对于当日的叛离,他没有丝毫的惭愧以及不安,滴水不漏地向杨澈打过招呼,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杨清凡。"杨掌厨也一直安好吗?" "原来是你!" 杨清凡愤怒地一拍桌子,重见这个叛徒让他所有的火气,一下子都被撩拨了起来。 "杨掌厨不必动气,先喝杯茶下下火吧。" 洪照不卑不亢,让伙计送了茶水上来,依然是滴水不漏地招呼着他们三个人。眼见自己的舅舅怒气一触发,杨澈在桌下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背,江柃羽被田贵利带走还去向不明,他们不能够就这样翻脸走人。 "你家的少店主现在身在何处?" "少店主在府中。" 洪照奉上了茶水,然后垂手站立在旁边,无可否认他是独挡一面的人才,待人接物的能耐不在刘知行之下。 "他带走了‘杯莫停’的厨娘,我们这趟前来是向他把人讨回去。" 杨澈微微地垂下了眸光,曾经他对洪照的栽培和信任不在刘知行之下,但是如今他却是听命于田贵利。虽然人各有志,但这种落差还是教他的心里唏嘘不已。 "少店主称呼那位厨娘做‘弟媳妇’。" 洪照堆出了笑容,"少店主只是想跟亲人聚旧,没想到惊动了杨公子以及杨掌厨,有思虑不周之处我代他向两位致歉。" "他是硬拉着羽姐姐上车的。" 杨秀儿在旁边提高了声音开口,洪照当时也在现场,江柃羽分明是不愿意跟着田贵利离开,他们之间何来什么聚旧? "这位就是秀儿姑娘吧?" 洪照向杨秀儿颔了颔首,"少店主刚才派了人传话过来,想让你到府中去走一趟,自然就能跟想要的人见上面。" "不可以!" 杨清凡一拍桌子,"田贵利凭什么要秀儿前去?" "这是少店主那位弟媳妇的意思。" "羽姐姐要我前去?" 杨秀儿指着自己的鼻子,带着一脸惊讶的表情,看了看杨澈,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那位小娘子正是这个意思。" 洪照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看向了杨清凡,"少店主不是什么洪水猛shou,杨掌厨大可不必这样紧张。" "爹,让我去吧。" 杨秀儿想了一下,"我不会有事的。" 她咬了咬牙请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相信江柃羽不会让她身犯险境,她托人带话让她前去,自然就是有她必要的理由。 "舅舅,让秀儿代我们走一趟吧。" 杨澈也看向了杨清凡,田贵利打着亲人聚旧的旗号,即使他们告到官府也不会受理。让杨秀儿前去一趟,可以了解清楚江柃羽所处的环境,回来之后他们才好想出对策解决。 "让阿福陪你去吧。" 杨清凡最终同意地点了点头,他总算有一回觉得自己的女儿是长大了,放手让她去锻炼一番,或许她也可以把事情做得很漂亮。三个人走出"枫林晚",田贵利派来的马车早已经等候在外面。 堂倌阿福脚步匆匆地从"杯莫停"赶过来。 杨秀儿等到了他抵步,才与他一起坐上了马车。 "阿福,照看好秀儿。" 杨澈与杨清凡站在酒楼的门外,叮嘱过"路上小心"之类的说话,然后才目送着他们两个人走远。 ☆、102-冬笋炒肉 江柃羽随着田贵利回到住处,停下马车之后便开始四处打量。 这个小混蛋果然今时不同于往日,住的是几进几出的大宅,出入坐的是装饰豪华的马车,他那个生而不养的亲爹,看样子是混得非常的风光,所以才会让他也跟着沾上了光。 "弟媳妇,下车吧。" 车夫放好了踏凳,田贵利下车之后,便伸手过来牵江柃羽。 "我自己能走!" 即使是杨澈那样温文尔雅的美男子伸手相助,她都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更何况是这个从头到尾都让她看不顺眼的小混蛋?江柃羽甩开他的手臂,自己踩着踏凳走下了马车。 "喜不喜欢这里?" 田贵利喜形于色地看着她,把她视为已有地勒住了她的腰身。 "放手!" 江柃羽恨恨地咬着牙。 "先进去歇一下,我让人马上准备午饭。" 田贵利不以为忤地扣住江柃羽纤细的腰身,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她弄进了屋子里面。她的身材娇小玲珑,他简直想要把她整个抱进怀里,然后放肆地一亲香泽。他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得到了这个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的机会。 所以他此刻的心情欢喜到难以形容。 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双手呈献在她的面前,只为了换取她对他的真心一笑。 田贵利的屋子之中,摆设跟他的马车同样讲究。 暖chuáng上面铺着厚厚的长毛毯子,窗门垂下了紫色的薄帐,把寒意都挡在了外面。而下人很快就把炭炉点着,屋子里面一下子变得更加暖和了起来。江柃羽清早就下厨,然后与杨秀儿还有阿福在街口摆摊叫卖,此刻身处的地方跟此前相比,简直是有天渊之别。 "坐吧。" 田贵利把她按坐在暖chuáng之上,然后自己也挤了过来。 江柃羽瞪了他一眼,明显要拉开距离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结果他又继续凑了过来。 "田贵利!" 如此三翻两次下来,江柃羽的火气又被撩了起来。"你放庄重一点好不好?" "我只是想跟你坐在一起。" 执起她冻得僵硬的指尖,田贵利脱掉了貂毛手套,用自己的掌心去温暖着她。与她又冰又凉的双手相比,他的掌心温暖而厚实,一下子便把暖意传递了过来。 江柃羽在心底里面叹了一口气。 在大冬天里面的时候,九武也时时这样帮她暖手。她知道再跟这个小混蛋,说任何话都只是làng费口水,gān脆就闭口不语。而田贵利很理所当然地,把她的缄默都当作了允许,越发地握紧了她的手心不放。 下人很快就送了饭菜上来,在暖chuáng上面摆开了小桌,两个人相对着用午饭。田贵利不断地布菜,江柃羽的饭碗上面都堆出了小山头,她恨恨地咬着牙盯看着他,堆成这么高还让她怎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