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心神不宁地问她:“小姐,你当真要出去啊?” 尘湘嘴里咬着发带,一面绑头发,一面找了条丝巾围住脖子。 “我伤的是脸,又不是手脚。论轻功这庐州城里比我好的还数不出十个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丁宁探头往外看了看,“这个,要是公孙少爷知道了,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尘湘觉得莫名其妙,“我好歹是在帮他查案啊。” “……”那你还这么鬼鬼祟祟的? “丁宁,那日你当真没看清袭击你的人?” “没有。”她有些为难地摇头,“他蒙了面巾,我只知道是个男子。” 尘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到门口,又有些不放心。 “我教你的话,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丁宁笑道,“有人来问,就说小姐在午睡,有扰者长鞭伺候!” 尘湘上前笑嘻嘻捏了捏她的鼻尖:“那我走了。” “小姐小心——” 尾音还没落下,尘湘已然飞身跃出墙外。 * 城东的一家大宅子正对着梨花园,门前流淌着一溪清水,此时正值午休,周遭颇为寂静,偶尔听得几声鸟鸣。看门的几个家丁靠着墙轻声打盹。 尘湘伏在房脊上,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顺着墙角悄悄往里靠。 她没有来过齐家,蹲了好久才探到齐潇然的住处,虽不知他是否在房内,但抱着侥幸的心理,前来查一查也无妨。 在屋顶上等了一盏茶时候,回廊拐角处出现一个人来,细看时正是齐明玉。 待她进了屋里,尘湘才跳落回地面,挨在窗外。 屋内当真是齐明玉和齐潇然二人。 白日里光线很好,戳破窗纸,就看见齐明玉来来回回在房里走,好似很焦急。 “哥,依我说,尘湘家里的烂摊子咱们就别去管了可好?现在庐州能称得上号的就只剩咱们家了,倘若再出了什么事……” 齐潇然不耐烦地将手里的书往桌上扔:“商场上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如何懂。” “什么商场上的事情!”齐明玉咬了咬嘴唇,“我看你分明是看上尘湘,倾家dàng产也要替她报仇是不?” 尘湘伏在窗下,顿时一怔。 “没有的事。”齐潇然摇摇头,“我们三家人,自小关系就亲密,如今宋家已经无力回天,对于金月的死,我深恨自己无能。难道也要眼睁睁看着尘湘步她的后尘么?” 齐明玉死盯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可惜,尘湘是个女儿身,家里也没有男子替她撑着。不知道现下当如何是好。” 齐潇然只是摆手:“要么卖掉家中的产业,要么就寻个好管事接手。” 尘湘摸了摸下巴,心道:他到是和自己想一块儿去了。 遂听齐潇然接着道:“只是现下沈伯父一死,人人自危,又有不少居心不良的人在暗处捣鬼。想那么容易脱身,只怕是难。弄得不好,沈伯父一生心血可就毁于一旦了。” “砰”地几声,想是齐潇然端茶再饮。后面所说的话也都是些家常琐事,想来也没什么稀罕。尘湘不欲多做逗留,眼看前面来了个小厮,她回身跳到屋顶上,沿着一路房子回了大街。 刚从公孙府后门进去,没走几步路,就听见公孙策在唤她。 “尘湘,尘湘!” 她当下一惊:莫不是他已知道自己跑出去了? 下意识的就要往住处溜,但听得附近也没有服侍的人路过,又怕他是何处不便,遂又倒转回来。 “怎么了?” 公孙策一听是她的声音,便一脸厌色地指了指身下:“把它给我拎走!” 尘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是裹了一圈白布的红啸懒洋洋地靠在他脚边拱来拱去。上次因火烧掉的毛再也没长出来,光秃秃的,浑身一点白一点黑,威风早已不复当初。 “它怎么在这儿?”尘湘只得跨过去,搂着它的颈子抱起来。最近养伤吃得挺好,不知不觉就重了很多。 “我怎知道,你的狗。”公孙策忙不迭地拍身上的毛,生怕它沾了些许。 “你不喜欢狗?”尘湘看他的样子,不觉好笑,“我看着挺可爱的。” 公孙策不耐地抿了口茶:“太黏人的东西,不喜欢。” “它黏人吗?”尘湘奇道,“以前从不这样的。” 红啸在她手里反抗性地抬头嚎了一声,被尘湘一手摁了回去。 “它好像挺喜欢你的。”估计是因为身上的伤给他治好了的缘故,红啸成日没事儿就往公孙策住的地方跑。 他慢吞吞道:“一个已经够我受的了。” 尘湘只顾着逗红啸,一时没听清:“你适才说什么?” “没什么……”公孙策放下茶杯,信手拿起一边的账册,“对了,我正想告诉你……” 他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忽然愣了愣,脸色瞬间就沉下来,质疑出口: “你出过门?”